「——咳咳,放…开…」
「如何?这也算是让红将领体会被人勒着的感受了。」听那阵阵嗽声急促才悠悠松手。
得到自由的红百绯先是大口顺气,可目光里仍然满是敌意。「禹…禹太子只是…与我青梅竹马,他视我为手足仅此无他,你想怎麽想都与小将无关。」
「但你不是这样想吧。」
「你!」被他如此露骨道出,让她险些把持不住立场。
「本官看到了。」
「什麽?」
「你追着本官出来,之後碰上禹太子了吧。」
「那又怎样?」
瞧她还是一副里直气壮模样,他却是作笑,道:「红将领真的——是个很难缠的人呢。你如此不干示弱,也只是激发起本官那征服心罢了,其他你什麽都得不到。」
「既然如此,如果小将顺从你一言一行是不是就能得到小将想要的?」
这话,让段兰律默了下,接着撩起那绺用结绳系紧的青丝。「还是继续玩吧,这才会比较有趣。总之你不承认心中爱意之人也无所谓,这个答案你我心知肚明,但作为秘密威胁你倒算是值得。」见她脸色僵冷,很是得意地笑:「红将领脸色好苍白呀。不用担心,本官虽是个喜欢听秘密的人,却不是会因此泄漏的好人。」
「段大人是想让小将以此感激你吗,再者这前後矛盾的话到底又有几分可信,小将深感怀疑。」虽略愁惊慌,但她仍表态冷漠。「段大人是不是好人与小将无关,不过容小将提醒一点,小将在朝廷毫无利用价值,朝堂上没人愿意亲近小将,所以威胁小将的事就省了吧。」
「说得确实不假,红将领在朝堂上一点利用价值都没有。但是,不代表在禹太子那里也毫无利用价值吧。」
这话让她两眼瞪大。看着他那邪魅笑容,耳畔似乎又响起方才他那似真似假的话。
『本官孓然一身,如果仅是碍於身分地位,那是不是本官将太子拉下来.....』
「你,真想拉下太子?」像是毫无意识般说出口,却是让他跟着一愣。
文琳嫣也这麽问过他,怎麽今日都被问上这问题。
「还真是让本官讶异了。」那一副提心吊胆模样让他泛笑。「本官如真想——唔!」话未说完一股推力让他往後退,连带那喜红的结绳夹带几许乌丝也被拉扯,接着—发丝扯落。
「痛……」被扯掉发的红百绯唉呼一声,随即怒目迎视。「段大人此言一旦传出去,可是会人头落地,真不怕吗!」
稳住身子的段兰律望着手中结绳与乌丝,本心感一股歉意,但在她说完这话後他又摆起那无谓笑容。「这就要看是谁传出去的,如果是红将领的话本官倒是不怕呀。毕竟朝堂上你没有利用价值,自然也没人会听信你的话。」
「你太胸有成足了。」
「虽然本官爱使玩笑话,不过明个儿本官与你都一同把秘密都说出去,看谁信谁,如何?」语落便见她暗自咬牙,却不愿就此屈服。
这模样真是让人百看不腻,不过太过逼人狗急也会跳墙,他可不希望她投湖,就让他好心帮她转个话题吧。
「这说秘密的游戏下回接着玩,咱们先转回正题上。既然红将领不愿意本官跟太子妃有私情,但本官也没想去避讳太子妃,不如红将领自个儿去劝劝太子妃别对本官这麽迷恋,你看这样行不行呢?」
这洒洒言论让她说不出一个字。行不行?他还好意思问行不行,真是让人无言以对的男人!
「段大人摆明是不愿付出而让他人为其效劳,之後你只需坐享渔翁之利,不显得卑鄙吗!」
闻言,他却略显惊讶:「怎麽?本官这暗底子脾性红将领还没摸透阿,看来我们之间需要在多交流交流才行。」
「……」这种自傲让她好想揍他几拳。
「卑不卑鄙都是他人的观感而定,本官不认为便不卑鄙。因为太子妃锺情於本官是她本性不正,因为,她自己也晓得自身是有夫婿的,她没想被身分束缚不也是卑鄙之为?」
红百绯紧蹙眉心,一段儿时过往霎时闪过脑海。她曾经答应过自己会忠诚太子的,所以不管是哪方献情,都要在段兰律这方断了这情线。
让琳嫣作为受害的人好过被害的那个人,这等弱势才不会多受他人指责,天下定律皆是如此,强者受监、弱者受怜。
双眸迎视上他。「要怎麽样...才能由段大人这方拒绝太子妃?」即使不愿但仍不得不妥协。而此话一出,果不其然换来他那轻挑作讶却又显得可惜神色,真是个令人烦躁的男人。
「小将口才差,如果段大人希望持之以恒的与你争锋相对,小将不介意使用拳头,甚至……」嘴角冷杨一角,「颈子上想再多添一痕,小将也可以效劳的。」
这般狠话却不见他畏惧,反而又摇晃船身靠近自己。她蹙眉瞪着他,「这般靠近小将,是已经迫不及待想被揍了吗?」
「呵呵,就你这姿势说这话还挺好笑的。」他轻声一笑,接着抬手如抚过水面般拨开她左眉发丝,待轻抚眉上疤痕时身下的人立刻下意识闪躲却又无处可躲。
伸手抵着他肩胛,尽量隔出距离:「段大人说话非要这般手来嘴来的吗?」颈子上的刺痛可还没消退。
此番话一出反让他频频作笑。「这话倒想让喝醉的红将领听听啊,明明红将领才是一喝醉就手来脚来的人呢。说来方才的酒没让你喝醉吧,如果喝醉了本官可又得被摸上一番也很头痛的。」说完还故作样朝她眨眼。
那毫不修饰的话语让她不自在的咳了几声。「即使小将醉後没记忆,但冲着段大人这句话,小将定会戒酒避免又唐突了大人。不过现在,是大人唐突了小将才是。」
「这般你下我上的不也甚好吗?」他偏头一点也不认为自己唐突。
好你个头啊!亏你能脸不红气不喘的说出这种话。
「段大人,小将不是妓女,也不是锺情於你的人,请你别把世上女人都认为非你这人不可。」
此话让他觉得可爱,不禁笑出声道:「红将领虽是一身男儿装扮,但到底不懂男人想什麽,让本官甚想教你一教。」
「免。」轻巧一字驳绝,「别兜话了,说出条件吧。」
「在此之前能否先跟本官说说这伤疤由来?」不过话才刚说就见她脸上一僵,「红将领?」
那趋近模糊的记忆窜入脑海令她失神,睁望着却看不进任何事物,耳内突地嗡嗡作响使自己不确定听到什麽,连带左眉额上的伤疤莫名炽热。接着下意识地说:「这是条件吗?」
看着比起在水面上乘舟而神色苍白,现下他的问题却是让她几乎毫无血色,甚至趋近铁青冰冷。
这模样让他内心忽感一股不忍,轻然摇首地抚上她双颊。「现在也不急着知道,不过这下红将领就知道这伤疤让本官感兴趣,可以成为下次想谈条件时的筹码,对你来说挺好的。」
听着那像是安抚自己的话语,原本嗡嗡作响得刺痛的耳膜又好了,伤疤上的炽热也消失无踪。眼神定焦在他脸上游移一阵,喉间竟一度乾涩让她难开口。
见他耐心等着自己,一会後才悠悠开口:「快点…开出条件,让小将离开水面。」
闻言,他噗哧一笑。「哈哈哈,还以为你是想跟本官说谢呢。唉,本官这难得的同情心来得真不是时候,简直是被蒙了。」可她却是装做没听见那大发慈悲般的话,拍开了他的手。「呵,难缠又倔强,这要说可爱还是淘气呢?」
「段大人是犯浑不知常理。」这默然回话让段兰律又是咯咯作笑。「哎,真疼。」抚着颈子,他笑得很是畅怀。
但这模样看在红百绯眼里却心感不自在。跟一个在先前就誓言要杀死的人在这说着不应该是要笑的话,让她心境上略感奇异。
「段大人笑够了吧。」笑个没完实在让人心烦。
瞧她面无表情看着自己。他收敛笑意,接着一副已经养成习惯般就想摸她额上伤疤。但一见她那僵硬神色就只好作罢。「好,来说说本官的条件跟计画吧。」
「嗯。」她点头。接着洗耳恭听,却是越听越让她的面无表情趋渐崩溃。
一会後,他让家丁拉绳将他们带回湖边。上了陆地,他便朝一脸铁青神色的人说:「红将领不觉得这是既有趣又可行的计画吗?」
简直是犯浑计画!
她抽搐着嘴角隐忍着发作,张口便道:「小将先行告辞了。」
见状,他也不强留,便让已嵨领她离府。不过望着那离去的背影时,自身却无意识地扬起一抹春暖般的温暖笑意。
待送走红百绯之後,他朝自己走来的已嵨说:「几个时辰後去衙门走一趟。」
一听,才正想问原因,就瞧他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显然是方才在桂湖跟红百绯说了什麽的关系。
虽然他知道是红百绯伤了亲主,但既然先前已被告诫不许多管,他也只好暂时先静观其变。
有趣之物如要弃之,可不可惜端看亲主心情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