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去吧……,霓蝶说过要我给她稍信,但这些年我一封信都没写,也该去赔罪一下为好。」
「头儿,你就像钓鱼的人,一会起竿一会落饵诱鱼,才让霓蝶不放弃一直追着你。不过这样也没有不好,毕竟霓蝶也没真造成什麽……困扰?」这一说出口让他顿时惊然大悟,急忙朝她问:「我说霓蝶那时在花季楼彩厅上说要为头儿守节、终身托付的话……应该不是故意的吧……」
不甚明白叶螫话中含义,她狐疑问:「为何说是故意?那时你也知道即将出队根本没多余时间留在花季楼,霓蝶应该是匆忙之间在人来人往的彩厅说出那番话。」
听她这麽说很是有道理,但这是头儿的见解又不是霓蝶本人的想法。不知为何现在仔细想想,感觉霓蝶是故意在彩厅上说的,那时候虽然头儿因为她的话而困扰根本没心思去注意周遭的人,但他可是看得一清二楚,周遭一张张惊讶到掉下巴的脸阿。
反观头儿那一副觉得没什麽的模样,不禁摇头失叹。「头儿你这样是要怎麽嫁人阿……」
唉,肯定是被霓蝶给耍了阿。
不过说来霓蝶到底是何居心,是不想有人觊觎头儿吗?
「叶螫……叶螫……」
觊觎吗?用觊觎这词会不会太奇怪了,但是──
「叶螫!」一声清晰大喊,让沉浸在自己思绪的叶螫惊然回神。
「怎、怎啦?」他左右张望,心脏砰砰跳的。
「想什麽想得这麽出神,我说的话都没听见吗。」
「说?说啥啦。」
见他一脸楞傻,她没好气的道:「我去张伯家,晚点直接在花季楼碰面就好。」
「张伯?」
见他就像九官鸟一样,她说一句他又重复一遍,不禁逼她抡起拳头。叶螫一见肚子又要受难赶紧退後三步,附和笑道:「好好好,我知道了,我们就在花季楼碰面就是了,头儿慢走阿。」
瞧他边堆着笑边跑掉她才放下手,自行朝民街巷弄走去。
一路上她看见什麽民生用品或是玩食的东西变一律皆买,略半个时辰左右她两手满是东西的走来一条偏弄里的砖草屋,朝那斑剥步稳的木门敲了几下,不一会一道低褛年迈嗓音响起。
「谁阿。」
「张伯!是我。」
木门咿呀地开启,印入眼帘的是一名白发苍苍身形佝偻的年迈人家。她望着他浅然扬角。「张伯,许久不见了,过得好吗?」
张西山一见来人不禁惊讶,瞠眼望着她好半响才露齿言笑。「是百爷阿!还真是许久不见,真是好久不见了。」他笑得何不咙嘴,那喜色表露无遗。「快,别在这站着,到里头坐坐。」
「好。」跟着张西山走入屋内,手上采买的东西一并放上桌。「张伯,这些东西让你留着用。」
张西山一见那琳琅满目的物品,不由得愧笑将茶水递给她。「真是对不起百爷,每回都让您破费了。」
伸手接过茶杯,她摇首,「别这麽说,这是我自己想做的。」语落她朝屋内左右细瞧,问:「良呢,好久没看到他了。」
说到他的儿子张良,更是面露喜悦的说:「他在百爷离开守京半年左右就到一间大户人家做事了,要晚上才会回来吧。」
「良也愿意跟外头接触了呢,是好事。」她亦同感到喜悦。
「是阿,那小子先天就是个哑巴,总是被欺负也无法做事,结果当起小偷,要不是好运遇上百爷,否则那小子这辈子都得官牢衙里吃苦了。」
张西山的话让她想起那一段过往,现在见张伯那欣慰的神色不禁也感染了她。「张良本性本就不坏,只是先天上的劣势让他比较自卑,语言上无法对话就也自然而然无法与人联系,但是张良知道自己做的事是错的,能悔改就代表他还有一片美好未来的。」
「是阿……」张西山深感宽慰的颔首,对於仅剩相依为命的儿子能振作,无论如何是在好不过的事了。
「况且我也是真心将张良当做自己弟弟看待,所以这趟来我另有一事要请张伯张良商量。」语落,她从衣襟内侧拿出一张纸,随而摊开在一堆黑默字迹上找到张良的名字,指着说:「张伯知道张良要入军吗?我不希望他入军队生活,那对他来说太辛苦了。」但张西山却是不惊不讶,这让她讶异。
「张伯,你难道......」
他默然颔首接着深叹口气,「知道呢,他并非偷去报名的,是在我也知情的情况下去的。」
「为什麽?在军队不是那麽简单的,比起南征北讨过着艰难的军律生活,好好的在守京里过活不是更好吗,况且张伯也知道他——」
「是个哑巴。」
听他毫不掩饰的说出口,她顿感一股愧咎,语气不由得放软。「张伯,我担心张良无法适应,军队跟在京中做事是不一样的。」
瞧她避开神色,那歉意的神情让张西山些许不忍心,便探手轻拍她背脊:「他是想还百爷一个恩情才自愿去的。」
「恩情?」
「是阿,那小子从遇上百爷开始就变得不一样了,既不用每日为了生活而偷钱,也不会让我这老人担心他有朝一日被官府缉拿入牢,甚至哪日横死街头。不管是他还是我都真心感谢百爷的出手襄助,因此张良觉得能够回报百爷的就是一起替百爷守护这个国家阿。」
如此话语让她百感交集,心中多是安慰。「既然这是他自己想做的我也就不好阻止,但是不如让他来我军队吧,这样也好就近照料。」她不死心的说,却见张西山缓缓摇首,「张伯……这样也不行吗?」
「百爷,他想自力更生,不靠你也不靠我这老头,他是想靠自己活下去的,所以让他入你军队也只会让他像是得到特权,在同军兄弟间会让你不好做人。」语落看她低垂着头,接着道:「百爷您也别太辛苦了,就算他不在此时入兵,总有一天还是会因为国主的一句话将所有成年男子徵军的,只是时间早晚罢了,况且那小子也成年了没理由一直圈限着他,所以这没什麽好让百爷觉得自责或是愧意。」
闻言,她抬起头无奈笑回:「可是只要有那麽一点时间,都希望能让他更自在的生活,有这种想法的我也是害了他吗......」
张西山望着那隐约藏着忧伤的笑意,口语间欲出口的话又吞入腹内。
不禁心想百爷是不是将张良看成是谁在保护了。
他想问却怕问出口的话会让百爷想逃开,只好沉默轻叹。这位的心说是坚韧强实,但有时又是细腻忧郁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