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嶙昭安一七年
守京城外一处农家村,家家亩亩正值栽种期,农村人家忙得不可开交。不过其中有些许人与农村人家穿着不同,但也认真听着农村人家指示帮忙播植苗根。
「嘿——呦——哪儿来地俊郎耶看那膛实看那结臂
俊郎下耕哪家亩田呦
望你回笑一眼呀郎阿郎——
羡得我这伊人心砰跳咿欸哟
嘿——呦——哪儿来的俊郎耶随我回家种那地耙那土
为我下亩收耕生孩子呗咿俊郎欸——」
农田里传来不管是家妇人家,还是待嫁闺女一同齐唱的歌声。
这首歌谣是农村每到栽种季都会朗朗上口的曲子,为的是能在收割时确实找到一名愿为自己家田割收时的如意郎君,更简洁点说就是求亲歌。
「哎呀,怎麽百爷就是不回头笑呢。」
「就是,咱们都唱这麽大声了,怎麽百爷就不动心。」
二名年华姑娘头戴斗笠站在田里,目光望着不远处弯着身躯栽种苗根的身影。
「百爷人真俊俏,真想他一直留在这村里。」
「但是百爷就也只有插秧跟收割时才会来见见咱们,要他留在这可难了。」
「真可恶阿,不知道百爷娶妻了没,如果还没不如就凑合今晚给他睡了吧。」
「好主意呢。」二人热闹商量的好不快乐。
「臭丫头们,不做事想没饭吃阿!」屁股突然被大力打了一下,姑娘们哇叫一声转头看向她们的娘亲。「娘,做什麽阿!」
「做什麽?你们没看大夥儿忙个不停,就你们这两个丫头在发春秋大梦,还不做事!」
「这不就在做了嘛!」她们没好气的继续工作。见状,大娘气叹摇头。「就你们这两个不嫩肉的脸蛋还肖想睡了百爷,得了吧!」这话说的直接不给姑娘们留面子,周遭人听得纷纷大笑。
「娘!」姑娘们被取笑得直跺脚,脸红的跟苹果似的。
「百爷阿,你怎麽说呢,我家姑娘说想同你睡阿!」冷不防这矛头豪爽转向那位认真插秧的人身上。
就见那人影直起身有些无奈地摘下斗笠,露出一张洁净俊雅的容颜。略长发丝几乎遮住左眼,微风吹抚时,隐约会露出眉上那道划至眼皮的伤痕。
「大娘别笑话我了,我担当不起阿。」低哑的嗓音缓缓道出,嘴角笑意如太阳般和暖。
「真遗憾,我这两个闺女没机会了。」随即周遭又是哄堂笑声,惹得那两名姑娘更是羞愧不敢吭声。
「你们也别在百爷面前闹笑话了,赶紧做事吧。」一名老者缓缓走来,朝田里的大夥吆呼着,
「百爷您也休息会吧。」
大夥见村长来也没敢偷懒,纷纷继续做事。而被称唤百爷的红百绯顺乘村长之意走入大树下乘凉,随後另一田地的一名男子也跟着走来树下。「百爷在这里还是一样抢手,但在城里却乏人问津,好甚凄凉阿。」叶螫替她倒了碗凉水。
冷瞠他一眼,对於这副手的调侃她已经麻痹了。在城外人人都认为她是男儿身,城内识她的都知晓她不过是女扮男装,除此之外她乏人问津的另一个原因则是她还是个武人,所以才都到这年纪也没人踩槛问亲。
不过这样甚好,她也没打算嫁人。
将浸湿的布帕拧乾直接抹脸上,一股沁凉感让她松了口气。「历年後一年比一年热了。」
「可不是吗,这热旱逐渐影响不少远村的农田,这次收兵回城一路上也有许多弃田。」
叶螫的话使她沉默望着地面。早在上一次回紮营前她曾私遇文太宰进而陡胆进言,但那时文太宰俨然不将她的话放心上,想必是觉得一个小小武将怎懂得治理之道吧。
忽地耳畔敏锐隐约听见嘶鸣声,抬眼望去就见几辆轩车纷纷从远处行驶而来。眯起眼见速度不弱,便朝叶螫说:「这条道不宽,一辆轩车就几乎占据整条路,你去固守下田人家,如果要上来先让他们缓缓。」
叶螫颔首,随即朝农田地走去,扯着嗓对下田的农人叮嘱着。
「是这次中考举试的吧。」村长的话让她目望那些行驶而过的轩车,外观皆是堂皇富丽的装饰。
见那些外纹流摆显然是达官子弟座驾。近几年的举试越来越多胄子们前往守京应试,这并非好现象,真正有抱负理想的人反而被这些贵胄人家给挤下机会。
她不由得望向在跟农民打笑逗趣的叶螫……也算这麽一例。
「十七年前的怀仁国主以德仁治理国家,但可惜阿……不到四年怀仁皇帝就因病去世了,那三年一回所举办的文举跟武举所中考的人才格外珍贵,再看现在……」他深叹一气。「已大不如从前了,现在的举试几乎都是豪门贵第,那些一心想报效国家的人才反而受到打压,这个国家——」
「村长,後面的话还是别说了。」轻拍他肩头,提醒道。「现任文仰国主仍会选出好的才人。」
一听,他笑而摇首。「如果是就好了呢,不管人才光看旱灾与各国之间,兴许瞿嶙过不久就会民不聊生、百姓饥饿阿。」
百绯将视线望向前方天际深吸一气,清净芜杂的空气使她放松身心。「不会那样的,不是所有朝员都同意打仗的。」
「百爷何以确定?」
她笑而不答,眼望着朵朵白云漂浮着让人看得精神气爽。须臾间,多匹骏马从守京方向奔驰而来,她定眼一瞧马上为首之人……
是方桓。
「是郡司守的方桓大人。」叶螫也看见他。朝红百绯道,「有官员出事了。」
这不是疑问是肯定。
郡司守为皇城所隶属的兵司部而延伸出的另一分支,职权范围为从官者的安危、身家以及一般衙门无法轻易受办的事件。
说明白点,就是郡司守的官兵不需要披甲出外打仗,只需要维持城内一部分人的安全即可。如不想上场打仗的多会属意进入郡司守之中为职。
瞧着人影越见清晰,她反倒疑惑。「为何带这麽多人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