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天诚不敢怠慢,随即从药箱里一一拿出脉枕、丝怕、银针等物,在床边依序放好,展开银针,在百会、攒竹、合谷、太冲、涌泉等穴各紮上一针,接着才诊脉。
诊了许久,江天诚皱起鼻子,用力地吸了口气,脸色立刻就变了。
「说,你发现什麽?」
江天诚跪在床边,用谨慎到不能再谨慎的语调问:「陛下发现娘娘时,是否有异香盈室?」
「不错。」
「陛下,微臣惶恐,此香虽已淡去许多,但微臣仍然记得,这与大皇子殿下薨逝时身上所带之香气一模一样!」接着,可能是意识到自己所讲的话已经涉及国家安全的层级,江天诚乾脆伏身到地上,颤抖着嗓音说:「陛下,娘娘玉体无甚大碍,臣须每日针灸一次,约需三天,搭配汤药辅佐,娘娘必可清醒。只是此香虽味道香甜助眠,却是大不祥之物,还请陛下彻查,以保圣体躬安!」
「行了,卿退下吧。」
「微臣告退。」
江天诚躬身离开了,王传禄便进来递了茶。
「陛下,永定王爷已经进京了,目前正往宫里来。」说完,忧虑地看了一眼床上脸色惨白的俪妃,心里嘀咕着。
唉,这个俪妃,怎麽这麽多灾多难的?
乌绍听了,起身整好黎尔的被子,走时,又忍不住捏了捏她的鼻子。
「安置的地方都好了吧?」
「是,粹轩阁一早就安排妥当,就等着王爷来呢。陛下可否要去看看?」
「去看看也好,俪妃这边,着人好生照顾着。」
王传禄赞成地连连点头。
「陛下如此照顾娘娘,相信俪妃娘娘一定可以感知陛下的心意的。」
「但愿如此吧。」
-----
千秀宫今天一早有点那麽不一样,估计是今晚家宴可以见到乌绍的原因,木槿言打起了十二万分精神梳妆打扮,一大清早就让着青芽去兑了玫瑰水来泡澡,发丝还细细养护过,直到巳时三刻,她人还坐在梳妆台前,因为一根睫毛不够卷翘而生气。
而就在这个时候,那两个被她派出去监视永定王动向的宫女回来了。
「青桑、青榆拜见主子。」
木槿言停下手边所有的工作,转过身来,看着风尘仆仆的两个手下。
「可是永定王那儿有甚麽动作?」
较为年长的青桑面无表情地递上一封皱巴巴的信,开口说道:「王爷为了计画找来了两名花伶,已经在京里了,预计今晚进献给陛下。」
青榆接着补充说明:「属下见过,其形貌娇艳风华,天下男子难以抵抗。」
木槿言哦的一声,眸色兴味浓厚,展开信件细细读着。
「这乌崎怕是打着想要让陛下背上个沉迷美人乡怠慢朝政的主意,激起朝野不满,他起兵才起的名正言顺吧!」木槿言冷笑了声,将信交给青芽。「谋逆便是谋逆,陛下怎可能如此愚蠢!本宫倒是要看看,那两位花伶究竟生得如何。」
「主子,青桑另有一事禀报。」
「说吧,怎麽了?」
「守在九华宫的人来说,方才看见王公公身边的小顺子神色慌张地去太医院请了太医。」
木槿言惊的没拿稳手中的黛粉,眉毛画歪了一边去。
「甚麽?这种大事怎麽不先说!」
说着,就要夺门而出,一旁的青芽眼明手快,将他按回椅子上。
「请主子不可妄动,目前九华宫未有任何动作,一切等家宴时自有分晓。」
「青芽妹妹说的是,还请主子安心,待属下去探听消息不迟。」青桑也跟着附和着。
木槿言看着她们三人,心里知道如果这时贸然过去,一定会暴露自己安插在九华宫的探子……
深吸一口气,木槿言重新回到镜子前,将画歪的眉擦去,又重新画上一道长长的远山眉,青桑和青榆两人也被遣下去换衣裳。
「仰德殿开始理事了吗?」
「本应开始了,可不知为何宫门还未开呢,这可把惠贵妃气坏了。」青芽回答。
「惠贵妃?」
「是,一早就带着花嫸在门口候着了,说来也奇怪,平常都是花嫸去请俪妃娘娘的。」
沉吟顷刻,木槿言问道:「今夜的家宴还办的成吗?」
「九华宫还没有消息出来,应该是如常吧。」
「罢了,你先帮我把这个髻拆了,太招摇了,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