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河铁道之夜的设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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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
你愿意跟我一起去煤袋星云吗?
01
灵幻新隆睁开双眼,发觉自己站在车厢中。与城市电车不同,也与乡下的旧式火车不一样,木制抛光的地面,双人座位上包覆的是蓝色天鹅绒布,座位排列方式是面对面的。
向窗外望去,景色随着列车的奔驰而替换,但其实没多大变化,不是山峦也不是大海,只不过是一望无际的银白色芒草原,还有——彷如无数水晶镶嵌在天空上的银河,好想摘下来啊,灵幻新隆这麽想着。
他不记得自己是在何时何地搭上列车的,也想不起是为了什麽,面对如此梦幻的场景,灵幻新隆不禁认为他是在做梦,於是捏了把脸颊,意外的是脑袋接受到了刺痛感觉,呀、不是做梦啊。
那就是陷入什麽恶灵的幻境,一定是跟着Mob去处理委托却意外落入陷阱里,反正过不了多久就会解除吧。
为什麽车厢会带着消毒水的味道?
02
车厢中没看见其他人,向窗外探去没看见任何指标,只有车轮疾速奔驰在铁轨上,喀哒喀哒的。
灵幻新隆往後头走去,希望能在下一列车厢找人,拉开车门後并没有辜负期望,他看见第二行的座位上坐着一名少年,整齐贴齐在眉间的浏海,以及中学生的黑色制服,毫无疑问是影山茂夫。
灵幻新隆疑惑的看着端坐在那的人,陷入迷惑,若是掉入什麽幻境里,Mob是有办法出去的,那为什麽他会在这里,还什麽事也没发生的一样。
影山茂夫感觉到车厢多了一个存在并抬起头望去,映入眼帘的是满脸错愕无法遮掩的师父。但他并没有像对方一样感到一丝不对劲,反而向人招手,「师父,这里有座位。」
灵幻新隆踌躇一会後决定往影山茂夫正对面的位置坐下,座椅的柔软度比想像中还硬些,才正坐好影山茂夫就开口了,「谢谢师父来陪我搭车,一个人的话果然还是有点孤单。」
灵幻新隆奔驰的思绪如今又停下,是Mob邀请自己搭上列车的?但这里究竟是何处,最初所有的疑问至今还没有解开任何一个。
「Mob,你打算去哪里?」,影山茂夫思考着,半晌後才回答问题,「还没决定……不过会去南十字星那里吧。」一个完全没沾上边际的回应,灵幻新隆感觉脑子有些疼。
不过或许、或许是这麽一回事——灵幻新隆在心里为自己的推理感到满意——他是不小心掉进影山茂夫的精神世界里,就像最上启示那次一样,那麽邀请之意也能说的清,有超能力的对方想要把谁的意识拉进自己的世界里有什麽困难?这脱离现实的世界,一定是藉由平日看的奇幻小说所模拟构成的吧。
这麽说来,他的确说过想看星星来着。
03
清脆的笛音突然响起,灵幻新隆感觉到火车的有趋於减缓的迹象,他向外看去,但没看清楚是什麽。
「是天鹅座贝塔星观测站呢。」影山茂夫静静地说着,他这时候才看清那里的建筑物,黑色的建筑物躺在银河之中,精密仪器在测量着流水,灵幻新隆对这站名与景色有点印象,但始终没能摸出一个确切的答案。
「请出示车票。」不知何时制服整齐搭在身上的列车长站在走道旁,红色的帽子下压,不仔细看没法看见藏在阴影底下的双眼,不过脸上的脸片红晕倒是十分明显。
影山茂夫从胸前的口袋摸出一张灰色的车票给人,列车长点点头,转首看向灵幻新隆并伸出手,灵幻新隆在身上摸索了好一会,终於在西装内侧的口袋捞出一张车票,与影山茂夫的不同,车票上只有满满的黑色藤蔓与看不懂的奇怪文字,「啊、师父的车票可以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呢。」
儿时的回忆这时猛地涌入脑海之中,那是尚年幼时无人不知的一个故事,两名少年乘上了银河之中的列车,穿梭在各个星座之间,天鹅座、天蠍座、半人马座、南十字星——乔凡尼与卡帕涅拉。
灵幻新隆愣愣地笑出声来,影山茂夫看着眼前那人的笑容,但不知道为何那看起来却比哭丧着脸还难受。
「Mob,你为什麽要邀请我呢?」
04
「师父,知道了啊。」影山茂夫没有多做表情,就像往常一样没有什麽变化。灵幻新隆深深吐出一口气,他觉得胸口有点闷,心脏有点疼,眼眶有点发热,他再一次向对方提出疑问,「为什麽是我,Mob?」
影山茂夫沉默了片刻,最後轻声地说着,不知不觉的,就是先想到师父了。笛音又再度响起,窗外伫立着散发各种颜色的十字架,黄色、蓝色、红色、绿色的光芒,还有顶部像是光环一般的苍白雾气。车门打开了,但影山茂夫还没下车,只是安然地坐在位置上,等待车门又再度关上。
「不是南十字星站吗?那里应该是天堂吧、」只见眼前的少年摇摇头莞尔一笑,「是没错,但我还想再待久一点。」
列车驶离,十字架逐渐变得渺小,方才还隐约回荡在耳畔的圣歌此刻也消失,「对师父来说,什麽才是真正的幸福?」影山茂夫问道。此刻很多公式性的答案的在灵幻新隆的心里浮出,有着稳定工作,有着深爱的人,有着每日迫不及待回去的家,能够实现梦想云云。
但那些对他而言都不是幸福,他知道自己对那些过不了多久就会产生无趣感,一直都没有一个明确的目标,很想抓住些什麽,然後啊——
「我啊,」灵幻新隆垂下首翻搅着自己的手指,「我可能拥有过吧,但我没发觉那就是幸福。」,闻言,影山茂夫只是颔首,随後往窗外望去,一片深黑色望不进底的星云在天河之中。
「是煤袋星云呢。」影山茂夫站起身来,往前倾身拥抱住他的师父,「谢谢师父愿意陪我到这里。」被拥抱住的男人犹豫着抬起手,最後用力的抱紧少年,带着点鼻音的声音说道:「要到天堂去啊,Mob。」
他听到一声应允,那声音好远好远,好像隔了一个维度那麽远。
手中的温度消散不留半点残温。
05
车厢中只剩下灵幻新隆一人,他看着不久前他徒弟还坐在那的位置,煤袋星云还没离开视线,他只是将手肘撑在窗框,望着他与影山茂夫两人最後一起看的星云。
列车长此时再度出现在一旁,他说:「拥有那张车票,你可以去任何地方。」灵幻新隆回首看向人,抽出那张票,他看着上头的花纹眨了眨眼,「啊啊、我决定了,谢谢你。」
他打开窗户探出半个身子,风打在脸上有些疼,回头看了眼列车长,他摘下帽子向自己微微一鞠躬。
虽然有点害怕,但灵幻新隆将右脚踏上窗框,然後纵身一跃——
06
点滴的声音规律,灵幻新隆嗅到空气中消毒水的味道,刚升起的太阳从窗外溜进,刺眼的让他一时之间没办法睁开双眼。手里牵着的是一只纤细苍白的手臂,上头还有着塑胶管牵连着一旁的医疗仪器,冰冰凉凉的,灵幻新隆回想着上一次像这样牵着对方是什麽时候。
在学校门口等人放学,并牵着他回家时吗?还是在爬山时为了拉一把那体力贫弱的他呢?还是、还是——他没牵上,在爆炸余波之中他没牵上推开他的少年的手。
灵幻新隆把少年的手握的更紧了,「他在这里啊。」
这次灵幻新隆不想放开。
07
师父,早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