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午後,客居楼。
英雅带着两个提着热水桶的小二走进吕奕非在客居楼专属於他使用的厢房。
推开房门,一阵发酸难闻的酒气扑鼻而来。
她略为担忧的皱下眉,昨天在朝贤书与安礼离开之後,与她一起不到半个时辰便被客居楼的掌事带去应酬,听小二说等他回来已是三更後,累得未梳洗倒头就睡。
在床边,她已经叫了三遍,他连动都没动一下。
她只能动手将弄得热湿的巾子敷上他的脸,听到他舒服的叹息声,知道他醒了,不客气说道:「大哥,酒喝了一个晚上,你全身上下像有只臭鼬朝你喷了一口气,难闻死了。」
他闭着眼,抬起手臂,闻着自己的衣服,不觉有异。
「闻不出来吗?这是一定的,因为整个房间都是你的酒臭味。我叫小二备好洗澡水,你快洗一洗吧,顺便把昨天的衣服给换掉。」
听她嫌他,吕奕非皱皱眉头,不悦地暗寸,兄弟要有难同当那就一起臭吧。
吕奕非没多想,一把拉过她,英雅身子一倾,倒在他身上,将他一压,他没事,倒是被捉弄的人,痛得叫出声。
「啊。」
这一道娇媚的惊喊声入耳对两个原本以为一切如常的行为和平静无波的心砸起波澜。
没有意料之中的反应,吕奕非突然想起英雅是个大姑娘已经不是他可以互搭肩膀不分彼此的弟弟。
他霍然起身,将她推离,等她站稳,望着她脸上的恐慌无法遮掩,早先的酒意更在不知何时消失无踪。
他不是故意要吃她豆腐,他真的忘了她是女儿身。
「我‧‧‧‧‧‧‧。英雅,大哥‧‧‧‧‧‧‧。」他语无伦次。
英雅本来也感到有点羞涩,但在他不知如何表达的窘迫下逐渐收敛不见。
第一次,她彻底感受到当她是女儿身不再是秘密後,她的内心确变得轻松,整个人在他面前也不比以前拘束,但过往他们累积起来的感情也正在备受考验。
此时此刻,她不能再掩耳盗铃,不去正视这种改变,她发现她害怕恐惧依旧,不知所措也有,却还不知道自己该怎麽做才是对的选择。
英雅强迫自己放松紧缩的心房,不让自己的异样将她与大哥已经混乱的关系变得更加扑朔迷离。
她故意保持嫌恶的将他的外袍丢给他。
「臭死了,快换掉。」
吕奕非哭笑不得的接过,抱着衣服像一个溺水的人抱着浮木,提起的心轻轻落下,又可以恢复一般的心态。
她这个性是他惯出来,还是本性如此?
他不知道,可看她已经没有心疾发作後的虚弱,可以活蹦乱跳的调侃他,他怎麽样都止不住心头的满意。
他心一爽快,畅意道:「那好,等我洗完澡,我们离开客居楼。」
听他的意思,似乎不是要回吕家,她问:「要去哪里?」
「难得好心情,去『云海寺』看松看云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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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东省省城郊外,湛蓝的天空里,独独一大朵乌云飘过下起飘飘细雨,雨点透着阳光大滴大滴的坠落,滋润干涸的大地,草地经过雨水润泽散发出生机盎然。
英雅深吸一口,享受大自然带给她些微的凉意,和因之而起的惬意。她轻拭发鬓的汗水,「大哥,还有多久才到云海寺?」
他转头,一入眼,是她粉面生春的丽色,不由得身形与思绪双双一顿,忘了今夕是何夕,霎时觉得时间就停在这一点,永世不灭。
「大哥?大哥,怎麽了?」
他恍然回神,「还有一天。我们先找个客栈休息。」他是怎麽了?他怎麽看着她便发起呆来?
几许异响声惊回他的心智,几只松鼠在树枝枝枒处跑来跑去。
他努力挥掉心头的纷乱,低喃道:「我饿了。」
他的话一入耳,英雅的心头猛地一震。
大哥,看着树上的松鼠,目光深沉,与往日没有不同,似乎也没有不对。
是她多心吗?
她总觉得他的语气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
是她多心吧。
吕奕非突然回过头抓住英雅的视线,她吓了一跳,心怦怦的跳,她差点以为心疾要发作,幸好他接下来的话让她确定的确是错觉。
「前面有一间客栈,是前往云海寺之前,唯一的休息地方,去吧。」
他眼巴巴的垂涎样的贼样令人好笑又好气,但细想却又如此难得他这般放松,要拒绝他她怎麽舍得。
「那还等什麽,走吧。」
他微笑开来,「就知道你也饿了。」
她皱皱鼻头,朝他恶声恶气的怒道:「你的肚子比我大,吃得比我多,饿得比我早。」
她的装模作态吕奕非觉得很可爱,他忍不住伸手点点她的鼻子,宠着她道:「你不准吃辣,不准吃咸,茶也不能多喝,只能……。」
「闭嘴,你再念下去,我就不饿了。」英雅没好气想遮掩羞涩,但压不住脸上两团红晕。
他爽朗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