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雅拍拍衣袖上的皱折,再仔细巡过一次,确定身上无一丝缺漏,让人看出她是女儿身,便举步出房。
吕奕非等在房门口。
她忍住心头叹息,却忍不住怒意苗窜,「大哥,这些年我对吕家已经熟门熟路,不用亲自陪我去见奶奶。」
他没说话,眼中一闪而过的忧虑瞒不过她的双眼。
她无视而且顽劣的开口:「多年来都没事,不要大哥一担心就有事。」
「胡话,不准再说!」他怒斥,不允她拿他的担心玩笑看待。
「大哥,奶奶不是吃人野兽,不会将我生吞活剥,我也不是无知小羊,不懂防范她,你就宽宽心,少担心我,不要让白发早生,显得不好看又要多是非横生。」
「大哥丑不丑多看几眼便知道,不用胡乱猜测。」他一脸不准嫌,再嫌就要你好看的气嘟。
她觑他好一会,呵呵笑了几声,紧绷的心情好了些许。
他被她看得不自在,「怎麽?哪里不对?」
她调皮地扯扯嘴角,大胆的对他的五官一一评论道:「大哥,你得额头太凸,阴险,眉毛太厚,顽固,双眼太利,刺人,鼻头太尖,苛薄,嘴唇太薄,无情,只有下巴正好,肥瘦适中,弧度完美,我喜欢你的下巴。」
她像发现什麽珍奇宝贝般的异常兴奋。
吕奕非错愕,瞪大眼。她率性的惊人之语吓到他,还是出自家义妹的指点,他惊到连虚心接受的雅量都摆不出来。
她呵呵笑着,不管他的呆滞,自顾自的走人。
等他回过神,对她的顽皮失声而笑。
缤纷院落,吕家老夫人喜爱各色花种,春有樱,夏有荷,秋有海棠,冬有梅,还有其他美丽的花丛,一年四季不间断的开放。
英雅与吕奕非双双来到院中小池旁的亭台,池面上的夏荷未凋,绽放清香,深吸一口,香气清冽舒人心脾。
「奶奶。」
荷花池旁的小亭,珍珠黄的薄纱随着风吹轻飘,内有一贵妃软榻,吕老夫人斜靠在榻上,听到孙子吕奕非的呼唤,优雅的端坐起身。
保养得宜的脸庞不显老气,身材更是保持良好,六十几岁的老夫人乍看像四十岁的妇人,要不是脖颈上白粉遮不了的肌肤皱折泄露她年龄的秘密,没有人会连想到她已是满堂外孙辈。
见到唯一的孙子,吕老夫人眉开眼笑,「小非儿,过来,奶奶看看,怎麽又变得不一样了。」
吕奕非上前蹲下身,让奶奶不用起身便能直视他的脸。
单手摸上他的颊,「小非儿,你是不是没睡好,又瘦了,旁边的人没提醒你吗?」
她有意无意的看向一旁的英雅,身为非儿的弟弟怎能不多劝劝。
吕奕非状若没看见奶奶的挑刺,微笑道:「没的事,这阵子事情多睡晚了,他们提醒,我也当耳边风过了就忘。」
「你要好好照顾自己,不要老让奶奶担心。」
「我会,奶奶。」
吕老夫人转向英雅,唤道:「英雅。」
「奶奶,英雅来向您请安。」在吕老夫人面前,她乖得如一只小绵羊,做该做的事,说该说的话,一言一行不可出错。
「坐。」
「谢奶奶。」
她大方坐下,任吕老夫人觑看审视。
「英雅,身体休养得可好?」
「谢谢奶奶关心。在这里有奶奶关照着,所有人也盯着我作息,不敢有所懈怠之下,这些天我体力渐好,旧疾没有再复发。」
「这一阵子也让你关照小非儿,辛苦你了。」
「这是英雅该做的,奶奶这麽说岂不是把英雅当成外人。」
她若有所感的勾起嘴角,似乎笑了,「你们这两兄弟倒是同声一气,看来在一起久,习性都是一个样,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吕奕非道:「奶奶,我跟英雅是生意人,嘴甜是当然,但在您面前可不敢作怪,您可是练就一双火眼金睛,一眼看穿我们的虚假岂不是惹您笑话,这种事瞒不过您,您一手养大的孙子没有那麽蠢绝对不会去做。」
「瞧你这张嘴,黑得都说成白。」
「奶奶。」
吕奕非撒娇喊,摆出孩子的可爱样,惹得吕老夫人笑开怀。
英雅低下头,看见自家大哥使出彩衣娱亲的作态与平常在她面前一向威武不屈的他差别实在太大,迫她快要掩不住自己真正的表情。
她只能拚命忍住不让自己笑出声,以免惹出祸端事後被人欺负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