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子吟愣住了,看着傻笑的尹惜言,他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被方才一声巨响吸引,宫云急匆匆地推开门,问道:「子吟哥哥你没事吧?什麽东西碰了好大……一声……」
她越说越慢,盯着尹惜言,一瞬间明白刚刚到底发生了什麽事,黑着脸,道:「尹惜言,从床上摔下去是不会死的,你要是对人生绝望了,我可以帮你一把。」
对此,尹惜言一本正经答道:「师妹啊,你对我讲这种话对吗?」
宫云终於按耐不住,握紧双拳,对着尹惜言吼道:「谁是你师妹啊?!你以为长的高就了不起吗?论辈份,你要叫我一声师姐!」
高高扬起头,尹惜言故作没听见的模样,倒是让宫云更加怒火中烧。她才充满杀气,重重地踏出一步,药子沉稳的嗓音便在宫云身後响起,阻止了宫云在往前走。
轻咳了两声,药子道:「好了,你和一个病人计较什麽?」
连师父都出言制止,宫云无奈只好吞下这口气,她朝着尹惜言做了一张鬼脸,「哼」地一声转身离去。
回敬了宫云一张鬼脸,尹惜言缓缓从地上爬了起来,刻意避开药子的视线,缩在白子吟身边。
药子:「白公子,有你的客人。」
客人?白子吟在天庭尚是生死未卜,於凡间又没有多少脸熟之人,此时会有谁找他,又知晓自己身处芳药阁,还真想不出几个。
整了整衣袍,白子吟道:「有劳大夫特意前来知会,我立刻前去。」
白子吟一动身,尹惜言也迈步跟上,不料却被药子拦下,左右都不留出一点空隙让他有机可趁。
一把拉住尹惜言的袖子,药子道:「给老朽留下,诊好之前不许去。」
就算是白子吟,再天不怕地不怕,面对药子也得敬畏几分,更别说尹惜言了。
为了防止白子吟迷路,药子特意遣了小厮给他带路。来到客室,一名女子端坐着,白子吟认不得她,却清楚知道这人是从天庭来的,若是从天庭来,必是司命指使。
注意到白子吟走近,女子站起身子,拱手作揖,恭敬道:「久仰白公子九尾之名,小仙凤凰族,怜镜。」
回了礼,白子吟道:「坐着说吧。」
在炭炉两旁正坐,白子吟仔细打量着眼前这名女子,不知为何,这张生面孔有几分往昔之气,像是见过她不是人形的模样。
白子吟左思右想仍无任何头绪,眉头不自觉地紧皱。
怜镜见他的反应,便道:「此番下凡乃是小仙一意孤行,并非司命大人指使,白公子不必如此戒备。」
暂时不再思考对怜镜的印象,白子吟问道:「若不是司命指使,又是为了什麽不惜下凡寻我?」
闻言,怜镜从袖里抽出一条红丝,白子吟虽不认得她这张脸,却清楚知道她手中的丝线,是那时留在方孤经脉内的赤魂丝。
怜镜:「为了两件事,其一是和小仙手上的赤魂丝有关,必须让白公子您知晓,其二是小仙想从您那讨一样东西。」
了解了怜镜的来意,白子吟道:「一样一样来吧。」
微微颔首,怜镜道:「那小仙便直言了。」
放开紧握的手,赤魂丝便化作一缕幽幽轻烟,从眼前消失,白子吟一看便知道怜镜想告诉他什麽。
怜镜:「司命大人门下,方孤。就在不久前上了刑临台,由司命亲手处决了。」
刑临台,违反天规最重的处罚,比被丢去练仙蛊差不了太多,犯者皆是挫骨扬灰,魂飞魄散。练仙蛊还好点,仍有机会逃出来,像白子吟那样。
对怜镜所言白子吟并没有太惊讶,只是问道:「他犯了什麽?」
摇了摇头,怜镜答道:「小仙也无从得知。」
她这麽说也不是没有道理,若方孤犯的戒必须立即处刑,且由司命亲手清理师门,以表己身清白,肯定不会大肆宣扬,弄得整个天庭都知道。如真想查个清楚,必须找不隶於司命门下,又可能知道详情的人。这号人物,白子吟倒是有点头绪。
不过话说回来,赤魂丝能在怜镜手上,说明方孤在处刑之前肯定告诉了她什麽,不是自己身在凡间的消息,而是……
想到这,白子吟问道:「你想向我讨什麽?」
沉默片刻,怜镜才微微垂下眼睫,深吸了一口气:「言陵公子的右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