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寓的入口,月光洒在何薇身上,她身着礼服,踩着紫罗兰色的高跟鞋,把夜色站成自己的舞台,让人忽略了她眼前的男人。
她站在顾子森面前,这个曾经伤害她,毁了她,让她的世界失去了色彩的男人,脸色平淡。既没有嘶声大吼,也没有放声痛哭,更没有甩他一巴掌,甚至嘴角还泛起一点笑意:“你可以走了。我说了,接受你的道歉,但请不要再来叨扰我,或把生活重心放在我身上。如果你想要孩子,你可以随时把他带走,我不会拦着,也欢迎你关心他。但我实在是懒得再向你说这麽多话,以後不用再来接我了。”
他知道她的伤口还在发疼,知道她的原谅不过只是嘴上说说,所以他轻声道,像是带着诅咒般的诱惑:“不要拒绝我。”
“我会重新追求你,不是因为孩子,你别走了好不好?”他伸手去拉她,被她闪过了。
“我承认,曾经因为自己的愚蠢而爱上你,但我现在正在为自己的过错承担责任,而你也该为自己的选择负责。世上没有什麽两全其美的事,当年你选择复仇,就该放下其他。”她感觉自己并不恨了,“这是每个人的选择,而我选择尊重。”
“但我是爱你的。”他不能死心,“而你也曾是爱我的吧,你心里只要还对爱情存有一点点念想,我就相信我们可以重来一次,这次我定不负你……我,我愿意成为一个被你使唤,被你玩弄的人,只要你还有心……。如果你没有心,我也愿意等你,等你愿意再次拥抱爱。”
“你怎麽会以为我没有心呢?”她简直要放声大笑,“我当然还渴望爱情,渴望婚姻,甚至还渴望有个孩子,但这人不会是你。我从不拿别人的过错来惩罚自己。”
“我不会放弃的,我每天都会在这里等你。”
听到这话她感到一股恶心,一股想将他毁灭的冲动,但她忍住了。她必须有新的人生,她不能停下来,就像她可以原谅任何人,但不能原谅自己。与其怪罪别人,自己才是那个弑父凶手。是自己天真,自己自投罗网,自己要去让这个男人有机可趁。
这样的想法日日夜夜腐蚀着她的良心,渗透到她的生活,从血液蔓延到脊髓,深深烙印在灵魂上,她越想摆脱桎梏,就陷的越深。
“劝你不要,我会报警。”她掩住了眼底的情绪,“不要挑战我的底线,你犯过一次,我相信你不会想再尝第二次。”
何薇头也不回的走了。
顾子森站在路灯下,一个最明亮的位置,但没有人关注他。
他独自伫立,久久的。
何薇回家了,她默默地脱下鞋子,揉揉小腿,去冰箱拿出周末买好的食材,煮了一碗漂亮的家常面,收拾一下碗筷。等冲完澡後,她躺在沙发上思考,并结束一天的例行公事。
她习惯了一个人生活,她的孩子在寄宿学校,偶尔才回家,而这正合她意。她不太喜欢跟孩子在一起的时刻。
说实话,何薇并不是一个不负责任的父母,相反的,她尽了最大的努力,家里的书柜上有一排亲子互动的书,她找寻着方法,但总是缺了什麽。
因为她不爱自己的孩子。
何薇很纳闷,为什麽小说的女主角都会爱着孩子,不论生父是谁¬──他们似乎天生带着母性光辉。这是一种本能,再多的书都学不来。
她总会先拟好要和放假回来的孩子说些什麽话,如何互动,像一场军事演习,她不想出任何差错,像是为了掩盖什麽一样。她天生善良,这也是一种本性,让她不忍心,让她不愿给孩子知道自己的母亲并不爱她。
但何薇还是有爱的。
她爱上了胡霜──她的同事,一个知道她所有秘密的男人。胡霜跟顾子森很不一样,却又有些相似的地方。比如顾子森是白手起家,胡霜是富二代,但他们同样努力。又比如顾子森很节俭,给自己的待遇很差,胡霜则从不亏待自己,但他们同样知道何薇的爱好,并愿意给予。
而他们认识的过程又是那麽的不一样,一个是在何薇最美好的时候,是何薇最盛气凌人的时候,一个是在她最卑微,最渺小的时候。
她和胡霜在墓园认识,胡霜去吊念一个朋友,一个让他改邪归正的朋友,而她怀着四个月的身孕,跪在父亲的墓前赎罪。
大雨描绘出她的身形,那样单薄。
胡霜觉得她很白,整个人散发出一种可怕的病态的苍白,让他差点以为自己白日见了鬼。
胡霜走近她眼帘,仔细看了下墓碑上的名字,又看看何薇,惊讶道:“你是何家的大小姐?”
何薇感觉肚子很痛,双腿麻木,意识也有些模糊。雨已经被胡霜的伞挡住了,但何薇没有感觉。她眯了眼看向不请自来的某人,自嘲的笑了一下:“何家的大小姐已经死了。”
胡霜又震惊了一下,兀自狐疑道:“我看你不像鬼啊。”
何薇被他的话弄得清醒了三分,连着痛觉也跟着恢复了许多,她强撑着地站了起来,却在下一秒跌进胡霜的怀里。
“你不会是碰瓷吧?”胡霜差点没把她推出去,不过他倒不怀疑她是鬼了,至少身体是有温度的。
何薇没力气跟他贫,剧痛已经席卷了她所有。
一阵愣瞪後胡霜终於感觉不对劲,把她送去急诊室。
後来胡霜好人做到底,藉关系把这尊佛弄到自家公司里,赫然发现何薇能力挺好的,公司里的人也渐渐没了偏见,何薇逐渐站稳脚步。
何薇想起了胡霜,露出一点笑意。
她决定主动出击,既然自己决定不要再受过去影响,那这就是一个好的开始。
“我该把握住他,趁自己还有那麽一点外表。”她自言自语,“不论他接不接受。反正我的自尊早已被人践踏,何必在乎一点微不足道的面子。”
何薇二十岁以前是大小姐,二十岁认识了顾子森。
二十二岁嫁给顾子森,半年後,何家风云变色,成了顾子森的囊中物,何父在会议上心脏病发。而何母,在发现何家要倒的同时打理好一切,替自己谋好退路,也替何薇谋好了退路。何母决定将一切拱手让给顾子森,然而何薇不愿,所以何薇独自扛起了所有债务,也跟母亲彻底决裂。
二十三岁生了儿子何望风,一个没有让她得到任何安慰的孩子,何望风很可爱,也很听话,但他的眼睛太像他父亲,何薇决定让他去任何远离她的地方。
二十七岁的时候,顾子森终於从胡家的网中打探到何薇的消息,要跟她复合,但这是个饵,她要他也承受一些痛苦,一些他自己选择的痛苦。
她答应顾子森在儿子一年中少数几天在家的日子来陪儿子。
如今她三十五了。她在胡家的公司里升值到副总,跟总经理胡霜交往了近五年,日子过的风生水起,从前的恶梦似乎被遗忘在身後。
这天她正要出门。
“妈,”何望风从房间走出来,何薇在玄关处穿鞋,瞧了他一眼示意他有话快说,“我被退学了。”
何望风平静地看着母亲,但若仔细的观察,你会发现孩子眼中藏着几分戏谑与不屑。
何薇有点惊讶,却没有生气,她从书上看到,生气不会促进亲子关系。
“喔,”她动作没有停顿,何薇觉得这是个大工程,应该坐下来好好讨论,但她实在不知道身为一个母亲该说什麽,“回来再说吧!如果不读书你可以去做点什麽别的事,不要伤天害理就行。”
何望风也知道母亲不会生气,他从未见过她生气,但何望风总是隐隐的期待,期待妈妈能跟其他的妈妈一样,打他,骂他,指责他,然後孩子就会撒娇,妈妈会心软并放他一马。但他没有,他也无意去用激怒她的方式得到些什麽。
因为他很清楚,纵然何薇尽量减轻了这种感觉,何望风仍能感知的到,他的母亲并不爱他。所以不要试图挑战她的底线,如果有一天她真的生自己的气,他将不会有任何机会撒娇,博得她的原谅──她会抛弃自己的。
但何望风还是有点兴奋,在他被学校退学的时候,他甚至不懂自己到底在想什麽,有时候想要鱼死网破的冲母亲发怒,有时候又害怕自己真的会失去她。
到底一个孩子,还是想要得到真正的爱。
何薇很潇洒地走了,胡霜在等她,她不能停下。
何薇坐在透明落地窗旁,从大楼顶层俯瞰下去,整个城市尽收眼底。
“何薇?何薇?”胡霜坐在她对面,“亲爱的,你今天一直走神,怎麽了?告诉我。”
五年前当何薇向自己表白的时候,胡霜瞬间沦陷了,胡霜唯有一个念头:只要她敢要,那他就敢给。
胡霜喜欢她身上的那股傲气,浑然天成的高贵,至於那性格中带有尖锐的部分,令人不舒服的部分却被磨平了。跌落尘埃的仙人大都自暴自弃,或者继续她们在天堂时的作为,逃避自己身分的转换,但何薇没有。是何薇自己拯救了自己,自己把身上的尘土拍乾净,然後在人间安居乐业,就算她没有遇到胡霜,她也一样会过得很好。她的心里有一块圣地,她能在那里成为她自己。
胡霜很庆幸自己遇见了她。
但他总感觉少了点东西,这使得他们的恋情当中彼此的关系没有达成平衡。胡霜并不是个安全感不足的人,而且他感受的到两人的相爱,但是何薇有秘密,他看不懂的秘密。
那些客观的身分资料,胡霜全都了若指掌,但不够,他还没与她完全的心意相通,五年来,进度依然是零。
胡霜没有办法,他开了自己的门,可何薇的门是关着的。
“我儿子被退学了。”何薇简短的说。
“怎麽回事?都没有一点预兆?”胡霜还挺讶异的,何薇很少和他说起自己的孩子,也很少听她说起顾子森,甚至他从没见过她的儿子。
“我不知道。”何薇一直以来都不习惯跟别人讨论这种事,但她真的太苦恼了,“也没收到什麽通知,我真的很不会顾小孩。”
“每个人的情况不一样,方法也不都是百分之百,我感觉你要打给学校问一下状况。”胡霜不想要她再跳离这个话题,胡霜下意识地觉得,自己想要的答案或许就藏在这里。
“你平常有没有跟他聊聊学校的事?有没有问他生活的如何?”
“没有,我……我不知道怎麽跟他讲话。”何薇有点心虚了。
“你儿子你都不跟他讲话?”胡霜惊讶了,“那个每天开批斗大会的副总呢?遇到儿子就怂了?”
“我不是,我没有……。”何薇觉得很冤,但又无可反驳,只能在这里听男朋友高谈阔论养孩子的一百种方法。
“你有没有在听阿?”胡霜见她眼神逐渐呆滞,不满的问。
“有儿子吗?”
“没有。”
“所以你说的只是给你妈的教养守则。而你已经这麽大了,来不及了。”
“……”
顾子森今天在公寓门口,他今天接到儿子的电话,知道儿子被退学了,特意赶过来。
他是一个好父亲,绝对是。他用有限的时间给了何望风无限的父爱,顾子森知道何薇很想要他把儿子带走,但他偏不,如果把儿子带走了,那他们之间就真的什麽也不剩了。
何望风是唯一一个证据,证明他们曾经爱过。
顾子森已经好久没见到何薇了,他对现在的她一无所知。他不能不承认,自己是靠着思念过活,以想念为食,度过一天又一天。记忆里的面庞,她情动时的模样,完事後躺在自己的怀里,那种信任、依赖、爱恋,全都是被他亲手摧毁。他利用了她了结了自己的恨,是何家害他父母破产,害母亲没钱治病,害父亲含恨自尽,害他必须辗转於亲戚间,像一条没人要的狗。然後在多年的仇恨扫除後,他心里的那张明镜才终於显露了出来,可惜已经破了。
他无力要求她为了他放下怨念,因为他当初也并没有因为爱上她而放过何家,但他总是想等,等着奇蹟出现,所以当一辆保时捷停在宾士旁边时,他整个人都不淡定了,而且在他看不见的地方──他的孩子正站在窗边看着。
“你今天怎麽在这里?”何薇率先打破沉默,胡霜也下车了,他不是第一次见到顾子森,却是头一回看到顾子森这种狼狈的表情,顾子森在商场上就像一匹猎豹,又快又狠。
“望风打给我,我来找他的。”顾子森尽量稳住自己飘忽的声线。
“你……你跟胡霜在一起了?”
何薇并不打算回答他的问题,转身就要开门。
“我爱你!”顾子森突然大喊,这是他们曾经的游戏,两个人会把我爱你三个字越喊越大声,最後叠加在一起。只要有一个人说了这三个字,就会开始这个游戏,跟反射动作一样。
空气中又是场死寂。
顾子森窘迫、懊悔、羞愤、嫉妒,但他没办法,他彻底毁了。他很多地方都比何薇更优秀,但却没有何薇的自癒能力。
何薇在这瞬间脑中闪过了一幕幕曾经,她在想这一切痛苦的源头来自何处,最後,她仍旧是归结在自己身上。
胡霜感受到自己无法融入,决定留给他们一点空间,但他才离开不到一分钟就後悔了,他突然害怕那个人模狗样的顾子森会对何薇做什麽,他突然很害怕何薇会离去,这无名的担忧要他把车子停在路边,小跑回去公寓。
胡霜走後何薇彻底愤怒了,她不再顾忌,用力大喊:“你够了!”
“你知不知道我为了走出你的阴影花了多少心力?你怎麽还有脸站在这里?我没撵你不是我顾及儿子,也不是顾及情分。我只是想把你当成一个陌生人,一个与我毫无干系的人,但我她妈还跟你有个儿子!”
顾子森被这一通叫骂定住了,他呆愣愣地。
何薇很想哭,但她不愿意在他面前流泪,只把眼泪放在眼眶里打转。
“因为你,我永远都低人一等,永远对不起我的爱人。因为我曾经爱过别人,而这个别人是你!你让我的爱变的廉价,让我感觉自己脏、自己蠢!每次看到你们父子我就感觉到屈辱,感觉到自己被贱踏。我恨你!但我一点都不想报复。因为一想到再和你有那麽一丝丝的关连都让我想吐!”
“养望风只是我在赎罪,是我不得不!不管他要做什麽我唯一的想法都是:关我屁事!,我对不起他,是我对不起他……。”何薇像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一般,扶着宾士的引擎盖,微微弯着腰。
“我爱胡霜……但我永远没办法和他平等,因为我的缺陷,我无法弥补的缺陷,我的人生已经毁了,我的灵魂已经走了,就在爸爸去的时候……我爱他,我爱我爸爸,我不能原谅自己,我本来应该要随他去的。但我不孝,胡霜救我,他救了我这个躯体,救了我的心,我想把自己的心挖出来给他,但是你!我的这具身体被你碰过,变得很脏很脏,我甚至想要胡霜去爱上别人,让他也变得跟我一样脏,那我才能心安理得……。”
何薇到底还是哭了,歇斯底里,她想,还是让他得逞了。他还是看到了他的痛苦,她伪装的一切,他依旧可以轻易地动摇她,他太懂她,以至於她无所遁形。她没有地方去,伤口还在溃烂,像一只垂死的老鼠,她在发臭,她应该离开胡霜,不要让胡霜作呕,那样她还能保有一些体面。
顾子森不发一语,他终於发觉到自己的认知错误,面无表情地上车离去。他疯狂地踩下油门,把窗户打开,让风吹打他的脸颊,很痛,不能言语的痛,他连对不起三个字都没办法说出口。他没有资格,他终於意识到这件事,他已经失去资格了。
胡霜还喘着气,当听到何薇激动的言词,他明白了。他平复了一会儿,走过去牵起何薇颤抖的手,缓缓将她抱入怀中。像安抚孩子一样,一下又一下轻拍着她的背,直到何薇不再啜泣,直到自己也理清思路。
原来她是这样想的,我怎麽没有早点发现!他有点後悔,其实自己应该可以更早一点瞧出端睨,何薇并不是足够坚强可以去对抗所有伤害,只是她更在意身边的人,就算她必须承受巨大的痛苦。
胡霜将她横抱起来走去几百公尺外的车上,何薇挣扎着要自己走,不过胡霜不想再让她踩到地板的泥泞。
直到所有人都离开後,公寓三楼的窗还有一个人依然望着。不知过了多久,何望风扯了一下嘴角,拉上窗帘盖住自己的伤口。
“你没有对不起我的。”胡霜到了杯温开水给何薇,“或许正是因为你的那些自以为的缺陷让我疯狂的爱上你。”
何薇震惊得看向他。
“没错,你有个孩子,有一段无法抹灭的感情。但这也正是成就了现在的你不是吗?”胡霜发觉自己有当人生导师的潜能。
“如果你还只是何家的那个大小姐,那我绝不会对你感兴趣的。那些亮丽的名媛,身价不斐的女人,你以为我看得少吗?”
“所以,亲爱的。”胡霜蹲下来和何薇平视,“我喜欢现在的你,就算你不完美,甚至比起从前差上十万八千里。”
“我胡霜只是很单纯的想跟你共度一生,你愿意吗?”
後来孩子他爸帮他换了间不用寄宿的学校。顾子森坚持不帮何望风改姓,何薇也拿他没办法。
复学当天顾子森推掉了会议,亲自送儿子去上学,并在一路上唠唠叨叨。
“去学校之後要注意安全,不要欺负同学,如果被欺负了记得回来跟爸说,爸帮你做主,我跟老师交代要关照你的情况,你进校要先跟老师打招呼,作业不会写可以问同学,考试不会不要作弊,反正学习不好也没关系,爸的公司以後是你的……”
“爸!”何望风打断了他的话,“我去上学了!”
“阿?喔,注意安全呐!”
何望风随手朝他一挥。
又後来,他们父子俩收到了一张喜帖,而何望风又收到了一封长长的信,是从爱情海寄过来的。
信上写道:
你妈我要结婚了,和胡霜叔叔。对不起,将你生下来却没有成为一个合格的母亲,我既自私又脆弱,是我对不住你。由於你爸的缘故,我注定没办法爱你,我也不奢求你的谅解。
但我想你该知道,人生是你的,别人如何对待你是一回事,你怎麽看待自己又是另一回事。一个人可以招全世界的人恨,但他必须自爱,因为除了你,没有人能保证陪伴你一辈子。小时候我以为我爸爸能,後来以为你爸爸能,但他们都离我而去了,我知道,我必须靠自己。
自爱同时也是为了所有爱你的人。珍惜你爸爸,他很爱你。
永远不要自暴自弃,你所做的每件事情都是有意义的,在学校仔细上课,找到自己的方向,然後认真努力,你外公和爸爸都是商场上非常厉害的人,我相信你一定也是个非凡的人。
还有替我照顾好你爸爸,他工作起来总是没日没夜的,让他多放松放松,他嫌无聊你就劝他再找个伴,又不缺钱,这麽拚干什麽?
他也该学会与自己和解了。
结婚那天希望你和你爸爸都能来,来看看你妈有多美。
祝福你身体健康、学业进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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