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鸳很沉的住气,偶尔看到胤祹也不再缠着他,只是找机会多看他几眼,胤祹眉目清秀,母妃定嫔听闻仪容秀美,但并不受宠,当年苏麻喇姑年已七十,圣上为了让她生活有些重心,便将胤祹交给她抚育。
「丫头你看够了没?」胤祹原本在书写,总觉得有人在看他似的,果不然瞧见大了些的沉鸳正盯着他看着。
沉鸳没被抓到的尴尬感,反倒是走了过去,「十二爷今日怎会过来?」
「几个哥哥们让我心烦,只好来找你爹这儿透透气,毕竟就在京郊,也是方便。」胤祹继续书写。
「你想好了吗?」沉鸳没头没脑的这麽一问。
胤祹却只是笑了笑,没再看她,只说:「还早,算算还有五年。」
沉鸳摸了摸玉佩,取了下来递给胤祹,「你若不来,我便去找你。」
胤祹轻点了下头,把玉佩收了起来。
*
胤祹曾问国师,若她来的晚了些呢?那又会如何,国师笑了笑,只道如沉佑一般君子之交,可莫白执着於胤祹,那老天爷只好让她学这门学问。
至於之後的情势,国师仅与胤祹提起,「荣辱无记於心,至此便能一世平安。苏麻喇姑想必也是如此叮嘱你吧。」
胤祹似笑非笑的点了点头,心里头想着:『阿扎姑要是晚些走便好了,父皇也不会如此心感艰难。』
几年後,康熙帝病重,後崩於畅春园,庙号圣祖,由第四子胤祯继位,年号雍正。胤祹改字为允祹,年後封履亲王,那圣旨上写着:「办理梓宫事务甚为效力。」
封履亲王同年,年底沉佑为沉鸳挑了门亲事,想把婚期订在明年中秋过後,谁知当夜沉佑提起这事时,沉鸳却只道她感谢爹爹的意思,但她不乐意。
沉夫人看出了些什麽,对着女儿笑了笑。
沉诀的夫人一脸疑惑,姑娘家的婚事怎能不听父母的话呢?而沉诀只是当作没听见自家父亲和妹妹的话,又看起了那座十二爷送的钟。
「要不再选过?」沉佑晚上对着自家夫人说着。
而沉佑还在忙着选女婿的功夫时,沉夫人却只是问了问沉鸳,「你还是想要跟十二爷?」
「嗯。」
「那就趁你爹头热忽的时候先把事情给定了,娘已经安排好了。」沉夫人梳着女儿的头发说着。
「想当初你爹也是我自己挑的。」
「娘亲真是、老谋深算。」
「过奖。」
沉佑万万没想到沉鸳连夜跑了,等到他找到人时,允祹正背着她在後花园走着,沉佑看见时差点气昏。
而沉鸳却死不下去,直抱着允祹的脖子说:「这是我的,我等了十八年,该是我的了!」
允祹叹了口气,让沉鸳下去,沉鸳才心不甘情不愿的跳了下来,允祹领着沉佑去了自己的小库房,「我这有十几座钟,一半当作聘礼。」
沉佑想了整整两天才同意,只是总觉得自己被女儿给算计,好不容易把这事跟夫人说了,夫人却笑了笑,笑道:「两门好亲事,一门你选的,一门她选的,你说哪门会成?」
亲事押後了三年才办,中间允祹从履亲王被贬回贝子,再隔一年被贬为奉恩镇国公,偶尔允祹心里也会有些不快,『你说我丧事办得好给我封了个亲王,现在一贬再贬是暗骂我连这事也办不好吗?』但又想起国师曾言:『荣辱无记於心,至此便能一世平安。苏麻喇姑想必也是如此叮嘱你吧。』
允祹想起阿扎姑在世时对他的教导,那时年迈的她拍了拍他的脸蛋说着:『小十二,永远别忘了自己要的是什麽,既然不要争了,那就别被旁人的争给迷了心神。』
而沉鸳的嫂子无意中多嘴说了怎麽跟沉鸳订了亲後,十二爷便接连被贬,使得沉鸳有些丧气,身为哥哥的沉诀只是跟她提起新帝登基总是会看看自家兄弟,哪怕是十二爷这样独善其身的人也会是皇帝忌惮的对象。
一直到两人成亲当日,允祹没将亲事办得太过铺张热闹,他收藏的钟那日一字排开,许多人看得啧啧称奇。
齐非曾问允祹:「若沉公子不愿嫁沉鸳给爷呢?」
允祹笑答:「那便去抢,我的便是我的,他若不回来便算了,回来了就该回来。」
皇家的人,再像猫,都是虎。
*
十年後,允祹主办雍正帝的国丧时,细声道:「当年你说我办理梓宫事务甚为效力,如今我就帮你办也算是回礼於你了,四哥!」
沉鸳如愿嫁给允祹後偶尔会问起:「要是莫白没死,你说你跟他会如何?」
允祹却总是似笑非笑:「这重要吗?」摸了摸在沉鸳腰上的玉佩。
沉鸳矮了允祹许多,允祹下巴搁在她头顶上,「也是,反正都是一样,你待我好,好的我都舍不得……」
偌大的府里,有的是平安幸福,或许这一切、都是康熙帝取名的时已经预给了的祝福吧。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