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合集 — 沉鴛(三)

齐非奉自家主子的命令来接沉佑他们,沉鸳看了他一眼,随後只跟在自己娘身边。

齐非没感觉到意外,只是苦笑了下,自胤祹提起沉鸳这件事,他便如实交代当年的种种一切。

数年前,在莫白进府之前,他算是个商行的小掌柜,没什麽消遣,就是喜欢听戏,他迷上了个戏子,哪怕他唱的只是比普通好些,他还是觉得好听,莫白的嗓子是戏院里头数一数二的,扮相只是普通,他迷上的戏子却是好看许多,而那人就是现在的袁念非……

有日袁念非向齐非提起他住的地方有只猫老爱嚎叫,他听不得猫声,想要包哑吧药,不害性命的,而齐非便帮他找来了药。

却没想到那药就用在莫白身上,袁念非攒够了钱就离开了戏院,而他因为愧疚没再见过袁念非,有日看见狼狈的莫白就把他带回府上……

莫白的妻子艳红想过好日子,便抛下他嫁到富贵人家当妾,偶然莫白提到艳红,想知道她过得好不好,他便将此事上心。

艳红以前跟莫白一起住在戏院後院,她早知道袁念非的主意,却没拦阻,那张纸写的便是这事,她想坦白,却因此害了莫白性命,齐非看了那张纸才知前因後果。

胤祹没多说什麽,几年过去,加上朝廷的诸位皇子各不安分,且齐非一直以来忠心耿耿,若说有错,错的也是那艳红,至於袁念非……无关紧要之人罢了,若不是他,或许他也不会与莫白相识,现在早就没有莫白这个人了,他要做的只能是保住自己的性命。

当齐非带着沉佑几人回到祹贝子府时,胤祹正与国师谈到西洋奇巧之物,国师说道:「是因少见所以稀奇,中原之物传至西洋亦是奇巧之物,说到底本质都是相同的,也都是不同。」

胤祹听了这话顿时心领神会,奇巧与否终归於看的人,若用心看,皆是一样。

「见过国师。」齐非上前拜见国师。

国师受他一礼,看了看他,「少年多事,中年平稳,跟着你家主子吧,安生度日。」

再下一眼望见沉鸳时,招了招手让她过来,国师拉着沉鸳转了一圈,喃喃的说着:「小丫头,怎麽是个丫头?应该是个男娃娃才对……」

过没一会儿,国师叹了口气後朝着胤祹笑道:「世人执着,只凭好恶取舍,你故人回来只想着回来,回来的早了,只得变成个小姑娘。」

沉佑听了心里一沉,却听见胤祹问了国师,「前尘就事不提也罢,难得有个好的出身、好父母就别再跟我这种人扯上边了,国师能否帮忙?」

国师看着这小姑娘,「十三年,她十八时有两门亲事可选,到时候让她自己选,我先帮她盖个五年,十岁的时候会再想起来,届时人大了些,读点书,会比较知道,现在受过去影响甚深。」

国师伸手在她头上摸了几下,又从自己带着的布包礼拿出了个坠子,挂在沉鸳的脖子上,「过了今晚她便好些。」

齐非送国师回去。

这一日,沉鸳拉着胤祹再府里绕了又绕,「我的屋子没了,这花倒是多了许多,你这里怎麽人都不见了?」

「他们对你不好,对我也没用,让他们都走了。」胤祹说着。

「你是不是不想要我了?」沉鸳抱着胤祹的手闷闷的问着。

「不是时候,现在不是时候,你太小,且我那几个哥哥们还没争出个输赢……」胤祹摸摸沉鸳的脑袋瓜子。

「那什麽时候才是时候?」

「不知道。」

而另一头沉佑跟自己夫人坐在花厅喝茶,一个丫环在旁伺候。

「夫君无须担心,国师所说的有理,且国师提到齐管家跟着十二爷能安生度日,想必十二爷应会平安顺遂。」沉夫人淡然说着。

「可我不想把女儿嫁给十二爷……」沉佑闷道。

沉夫人笑了笑,只说:「早着呢,还有十三年,你有的是时日准备,多收些学生慢慢选还是好生挑几门娃娃亲都可。」

沉佑讶异的看了看自家夫人,随後开心笑着说:「夫人一言惊醒我这梦中人。」

待到沉鸳睡着,沉佑与夫人带着她回去,丫环便去跟胤祹说了说这事。

胤祹笑了笑,「还久的,通知管家安排一下,父皇近日要去畅春园命我一道过去,该收拾的收拾一番。」

「是。」丫环回道。

自那日过後,沉鸳确实如一般小女孩一般,该找爹娘的时候找爹娘、该找哥哥的时候找哥哥,跟着自己爹读了些诗书,学了点义理。

胤祹几乎年年都花了大半年伴着皇帝,偶然又得了一座小钟,得到父皇同意後,送给了沉家,得到钟的那日,沉家一家四口站着看着那座小钟,只见指针指到六时,有只小鸟从顶部弹出叫了几声後回去。

「可真好看。」沉诀这麽说着,眼里是星光闪闪。

沉佑突然心想,若是多给几座,女儿亲事倒是好商量,但下一刻赶紧甩甩头,暗骂自己再胡思乱想什麽。

沉佑这几年多收了几个学生,开了个私塾,儿子偶尔帮忙打理。

不知不觉也五年了,沉鸳在自己屋子里临摹着自家父亲的字帖,想起了胤祹这人,身为莫白的种种想起来也没这麽心酸。

要是可以,她想再看看他,算一算也是十年,不知道他人过得如何、变得如何。

才这麽想没多久,沉佑应袁念非之邀,带了家眷一同前去。

原来袁念非生意做大了,打算把京城一带的产业给卖了,去江南过日子。

沉佑一家人到了那边才发现袁念非也邀请了胤祹,他刚随父皇回京城没两日,神态还有些许疲惫。

胤祹看见沉佑打了个招呼,稍稍在一旁闭目养神。

而沉鸳不敢多看胤祹,但看见袁念非时,一时有些不快,但不知为何也没那麽多的不甘心与痛恨了。

胤祹实在是感到不适,没一会齐非便带他回去歇息。

宴席将结束时,袁念非送走大家,沉鸳停下脚步,看着袁念非说着:「他欣赏你,不是爱慕你,且你骗了他,这辈子都没可能了,你又何必念着他呢?袁晚。」

袁念非看着那离去的小姑娘的背影,她说的他都知道,小声地说着:「我要走了,不见了!还有、师哥,对不住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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