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巴特咖啡館 — 第一章 歡迎光臨

在高楼林立的商业中心,有一间格格不入的咖啡馆开在黄金三角窗的位置,原本处於即将倒闭的状态,在两个月前,这间咖啡馆突然像是换了老板,全面更新後竟翻转咖啡馆的财务状况,才更动两个月,先前经营不善的红字已经不足为惧。

这间咖啡馆已经成为这块商业中心的热门店家之一,不论平日假日,馆内都高朋满座,附近的上班族也习惯来这间咖啡馆喝咖啡聊是非,客人尤其又以女性为主。

「叮铃铃──」

门铃声宣告有人出入。

「欢迎光临巴特咖啡馆,我是小言,很高兴能为你服务,请问今天几位呢?两位?好的,马上替你带位。」

这位称呼自己为小言的男性,顾言,一身合身的执事服,脸上挂着发自内心的微笑,俊俏的脸庞在黑色短发的衬托下显得温文儒雅,文青男子的典雅加上高挺的身躯让女性顾客产生亲近感。

两位女性顾客点头默认後环顾馆内的装潢,咖啡馆的装潢是采用相当高贵而华丽,却不会让人看起来太奢华而难以靠近的感觉,在设计上是花了许多心力。

针对女性的理想设计让两位顾客不免愣在原地,这两位都是第一次莅临。

「请。」顾言稍微弯腰,一手放胸前一手指着座位方向才将两位女客人唤回神。

咖啡馆将座位区分成三个区域,分别由四男二女共六位服务生负责,然而,顾言不属於任何一个区域,他是机动人员,完全看馆内的需求来让他自行判断工作内容。

当然,这些人员安排,客人是不会知道的。

带位的路程很短,但可以看到每桌客人在顾言经过时都会看他一眼,甚至给他一个微笑。

顾言从眼神就可以知道身後的两位女性明显是新顾客,因为她们的每一个步伐都透露出相当不自在。

在好几双眼睛的注视下,顾言将两位女客人带到一个两人座,分别拉开两张椅子请客人坐。

「需要介绍菜单吗?」顾言递了两份菜单到桌上。

「不用,谢谢。」

两位女顾客在其他人的眼神压力下不敢多留顾言。

「那两位可以先看看菜单,我稍後再来点单。」顾言微微弯腰分别看向两人笑了笑。

他也知道新客人常常会感到视线压力,但其实这没什麽,其他顾客也不是真的会盯着带位的客人,而是因为等着他接下来的短暂空闲。

「好的,谢谢。」其中一位女客人也微笑回应。

接着,顾言重新踏上走道,一夕之间走道两旁出现许多声音。

「小言,可以给我们糖吗?」

「没问题,请稍等。」顾言看了眼回了个微笑。

「言言!可以跟我们一起拍照吗?」

「好的,马上来。」顾言快步走向那桌,摆好姿势让客人拍了两三张。

「小言可以帮我们装一点水吗?」

「没问题,马上来。」顾言也以微笑回覆。

顾言一路走回备品区拿了一瓶水壶又拿了一罐糖粉,随即到各桌服务。

解决了客人的问题後他来到方才带位的两位客人桌边询问道:「请问可以点餐了吗?」

两位女性点了点头指着菜单边开始点餐。

点完後顾言为两位女性复诵一次餐点,确定没问题才离开桌边。

「叮叮叮──」

随着声音响起,一股股香味弥漫在馆内,该出餐了!原本想要叫顾言的客人也都纷纷将话语吞进肚子等待下个时机。

顾言快步来到出餐口,也就是铃声的来源,一台推车上面摆满了食物,不过可以清楚看见一些餐点与另一些餐点中间有一排空隙做区分,三层的推车只有上面两层有食物,最下面那层是空的。

顾言将推车推出时出餐口已经有三名服务生在等待,不远处还有几位正向这边走来。

「三区这里,二区这里,一区推车,我拿饮料。」顾言指着推车对其他服务生说。

在出餐口的旁边,是饮品吧台的区域,顾言看了眼点单便端起一盘饮料。

缓慢走到餐桌旁,顾言端起其中一杯饮料说:「林小姐你好,为你送上焦糖鲜奶茶。」

「小言谢谢。」这桌女士露出开心的神情道谢,因为常常光顾咖啡馆而被顾言记下名字,而女士也是认得顾言的,两人之间丝毫没有陌生的氛围。

顾言以一贯的态度点头微笑回道:「不客气。」

客人变成常客後都有可能被顾言注意到,幸运的话还能互相客套几句,也可能如同林小姐,被记住姓氏。

又陆续送了几杯饮料後,顾言来到这一桌,是难得的两位男客人,可以听见两人豪迈的对话。

「陆先生,那就麻烦你了。」

「陈先生我们合作愉快。」

两人顺利谈完後互相伸手相握,这时顾言刚好也来到桌边。

「你好,为你送上美式咖啡。」

「谢谢,是这位先生的。」陆先生伸手向顾言示意。

咖啡馆难得有男性顾客光临,顾言在心中检视陆先生的样貌,一身浅灰色西装笔挺,头发也很俐落,对着陈先生浅浅微笑的模样,嘴角似乎微微扬起的表情,把顾言的视线都勾了过去。

他是第一次来吗?顾言心想。

「这是你的拿铁。」

「好,谢谢。」

将最後的两杯饮料都送上後,顾言转身的瞬间又被许多声音包围,但他只听的到陆先生与陈先生的对话。

「陈先生你赶快喝喝看,这咖啡喝起来可是有相当浓厚的咖啡香。」

「喔?陆先生你来过很多次?」

「当然,这间咖啡馆在我们这区可是最有名气的,绝对不会让你失望。」

听到陆先生这样极力推荐,顾言不禁感到骄傲还有一丝开心。

虽然咖啡馆当初是着重於卖服务,但是对餐点和饮品都没有丝毫怠慢,女性顾客是占多数,也说明策略成功,而女性顾客通常也不会带男伴,可能是因为会担心男伴吃服务生的醋,所以男性顾客独自莅临的数量实在很少,尤其又是来谈合作,何况那位陆先生还相当推荐他们咖啡馆。

可是陆先生不是第一次来吗?如果有来过一定会记得的阿?难道之前都是外带?

就算有一些疑惑没办法知道也藏不住心里的喜悦,顾言脸上的笑容灿烂了几分,许多女客人都不知道发生什麽事让他这麽开心,想了想转变发生的前後才发觉,原来是因为咖啡馆有男性顾客上门呀!

咖啡馆的菜单中,甜点与茶饮占大多数,而且服务生是男性的比率又高,各个服务生都相当帅气,许多女性顾客来消费不仅是享受餐点,也是享受气氛以及服务生。

巴特咖啡馆的营业时间从早上到晚上,中间没有停歇,人流也不会随着用餐时间的与否而有所增减。

忙了一整天,咖啡馆终於要关店了,结束营业前,顾言会通知所有还在店内的客人,环视了一圈店内,那位陆先生还在悠哉地用电脑。

顾言挂好招牌的笑容走近说:「先生你好,我们咖啡馆即将结束营业罗,欢迎明天再次光临。」

「我叫陆泽渊。」陆泽渊抬头,微微眯起双眼对着顾言嘴角故意一勾。

「呃……陆先生你好──」面对突如其来的介绍顾言一时竟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明天见。」

陆泽渊硬是打断他的话,将桌上已经关机的笔电讯速收进笔电包後迳自起身离去。

相当潇洒的态度留下顾言一脸诧异。

等到陆泽渊出了店门後顾言才反应过来,摸摸鼻子继续工作。

又过了大约一个小时,咖啡馆已经都收拾好了,帮忙收店的人在门口互相道别,顾言将咖啡馆锁上也准备回家。

看着紧闭的大门,灯光全无的咖啡馆,顾言忽然叹道:「今天又是忙碌的一天。」

忙归忙,但是心里是满满的充实,这种平凡的日子可不是自己渴望已久的梦想?

顾言走後,路边一台银灰色轿车亮起了大灯。

清脆的风铃声响起,缓慢而温馨的古典音乐传入耳中,伴随着吧台人员的亲切问候:「小言,你来啦。」

顾言寻着声音看向正在擦拭玻璃杯的吧台手,黎瑞森,脸上随即露出轻松的微笑:「嗨,学长。」

黎瑞森轻抬下巴示意道:「坐吧。」

语毕,顾言拉开正对黎瑞森的那张椅子坐下,随後一杯浮着圆形冰块的红咖啡色饮品被递了过来。

「谢谢。」顾言笑了笑表达谢意。

黎瑞森很习惯顾言那种随时都将笑容挂在脸上的样子,边擦拭玻璃杯边问:「今天怎麽样?」

他是顾言的大学学长,以他大学期间对顾言的认识,知道若是自己没有开口先问,顾言是不会主动抱怨或是分享喜悦。

想了想今天的总总,顾言嘴角不自觉上翘说:「还不错,今天有两位男性顾客。」

「喔?这麽开心?」黎瑞森眯起双眼继续说:「最近就要情人节了,有没有什麽计画?」

话锋一转,顾言眼睛突然一亮回:「说到情人节,我想可以有一些活动吸引情侣来,像是情人节限定套餐,或是粉刷一面很梦幻的墙让顾客拍照之类的。」

听了这般话黎瑞森双眸瞬时黯淡几分,但没让眼前的人给看出来。

黎瑞森平静地说:「感觉很不错,但你别只顾着忙咖啡馆,自己有没有什麽安排?」

犹豫了下,顾言抿了口饮料缓缓开口道:「我暂时不想过情人节。」

气氛突然冷了几度,但黎瑞森不在意,且他自然是听出这句话背後的含意,叹了口气道:「抱歉,看来我说到你不想听的话,你消失的这两年到底发生了什麽事你不说我也不知道,不过我也不逼你,等你想告诉我的时候就来这里找我吧,我一直都在。」

想到之前他毕业後因为忙於工作,与顾言就断开了联系,一年後,换顾言出社会,身为学长的黎瑞森这才空出时间想约出顾言,没想到却得知顾言已经准备要到其他城市工作,没有时间见面,而再几天後,顾言就完全联络不上了。

这一失联,就是两年,在这期间黎瑞森放弃了本来的工作,选择听从心里的声音,开了一间酒吧,然後就在几个月前,失联两年的顾言忽然出现在他的店面,不知道是巧合还是什麽。

「嗯。」顾言低着头,似乎在想些什麽。

「今天这杯就当我向你的赔罪,赶快喝一喝回去睡觉吧。」

「又不收钱?」顾言猛地抬头说:「学长你这是在打发我吗?」

黎瑞森露出得逞後满意的表情道:「我怎麽敢?不就是担心你太累都不知道休息,哪敢打发?」

「那你怎麽又不收钱了?这样不太好。」顾言微微嘟嘴表达不满。

看到顾言的反应,黎瑞森心头一紧,可恶,竟然突然装可爱!

不过看到这副模样倒也是松了一口气,还好顾言这两年来没有改变太多,还是跟以前一样无意识地真情流露。

放下手中的玻璃杯,黎瑞森俯身靠在桌子上,嘴角微扬,一手撑着下巴一手自然平放,还不忘耸肩和挑眉。

「收不收钱看我心情罗。」

顾言皱了皱眉,无奈这间店就是黎瑞森开的,但他灵光乍现,自己现在也算是在经营一间咖啡馆阿!

一双眼睛闪烁着,顾言反问道:「那学长什麽时候来咖啡馆?我请你呀!」

「喔?叫我去咖啡馆跟一群抢着搭讪你的女人挤吗?我还是在这等你来就好了。」黎瑞森不疾不徐地起身继续忙着将玻璃杯擦亮。

见顾言正在思考没有回应,黎瑞森又继续说:「好啦我逗你的,我还要顾着这间酒吧哪有时间去咖啡馆?你赶快喝一喝然後回家睡觉。」

听了这番话顾言才终於又笑了,一口就将饮料给喝完。

「我先回去了,学长晚安。」

点点头,黎瑞森也回了句:「晚安。」

等到顾言离开几分钟後,黎瑞森将乾净的玻璃杯收纳好後关了灯,漆黑的酒吧内部也终於有了与门上挂着告示牌相同的意思──close

酒吧的外头,一辆银灰色的轿车亮起了大灯,驶向街道的另一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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