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我睡着了?」
玄羽是被窗外的鸟鸣声叫醒的,当时已经将近十点,雪停了,刺眼的阳光洒进屋内,早晨的温暖让人难以相信昨晚的寒冷。
昨晚⋯⋯
「啊!那个女孩!」
玄羽立刻从迷糊中清醒,他赶紧看向女孩躺的地方——
她不见了。
那个身受重伤还发高烧的女孩就这麽消失了。
「怎麽会这样?」
玄羽站起身原地转了一圈,没有女孩的身影,他反而注意到地板上的血迹,血迹一路延伸到窗户边,他跟着走近一看,连窗台上也有血,之前明明没有的啊!
回过头来仔细想想,自从进到这个房间後他都没有打开过窗户才对,那这敞开的窗户是怎麽回事?
他快步走到门边确认,门是锁着的,这扇门除了从房间内上锁外并不能从外部上锁⋯⋯
这还能代表什麽?
难道女孩从窗户跳下去了不成?
「不可能啊!」
他又奔回窗边,这个高度少说也有三四层楼高,楼下并没有能缓冲的树木或草丛,这跳下去不死也至少骨折了。
玄羽感到一阵头痛,实在有太多不合理的地方,至少血迹与开着的窗户证明女孩确实醒了。
然後以无法解释的方式不告而别。
不告而别吗⋯⋯
他并不是要她道谢或付医药钱,就是⋯⋯心里有股莫名的失落。
玄羽其实很担心她的伤,那些血迹代表伤口又裂开了,而且昨晚他也只是简单处理而已,他由衷希望她能回到家人身边或接受更好的治疗。
无奈的将手机开机,简讯、电话通知声立刻一连串响个不停,他烦躁地浏览了几则,大概就是管家询问他去哪里,以及父母的责骂。
就是没人关心他的安危。
玄羽笑了笑打开其中一则简讯:「老爷和夫人因为有急事,今早就回实验室了,您肯回来了吗?」
这确实挺吸引人的,忙了整晚也确实累了。
爸妈不在,也就能回去了。
离开时,他按照一般旅馆的价格把钱放在酒吧柜台,虽然他心里并不觉得这里能算「旅馆」。
一路上他满脑子都是女孩的事。
她是否平安了呢?回家了吗?烧退了吗?
几辆车呼啸而过。
玄羽不经意的抬头叹气,他们终究是无法再相遇了吧!
这一抬头,就看见不远处修道院的屋顶上,站着一个人。
她银白色的发丝随风飘逸,裙摆飘荡在空中。
「好美⋯⋯那个女孩,也是银白色的头发呢⋯⋯」
等一下!那是她!真的是她!
为什麽站在那里!太危险了!
玄羽反射性地往修道院冲刺,他要见她,想和她说话!
那女孩也好像是故意等他似的,当玄羽够接近时,她才转身从高塔上最高的窗户跳入修道院。
玄羽二话不说跟着冲了进去。
但是会堂内安静又庄严的气氛让他停下脚步。
终於,他找到了,在彩绘玻璃下,那让他无法忘记的银白色短发。
女孩站在二楼的彩绘玻璃窗下,她用那双水蓝色的瞳孔望着他,阳光透过玻璃照射在她身上,散发淡淡的七彩光芒。
玄羽以为自己遇见了天使。
「谢谢你。」
良久,女孩终於说了这麽一句话,虽然隔了一个楼层,她说的话还是那麽清楚。
那声音比任何乐器都还要美,像丝绸一样柔,像水一样清澈。
玄羽不敢呼吸,这一切都太美了,美得好不真实。
於是他呆站在那里。
看见他的反应,女孩笑了笑,玄羽才发现自己的失态。
「对不起,我恍神了。我有好多事情想问你⋯⋯」
「我没事。」
玄羽忽然愣住,他这才发现女孩身上所有的伤都不见了。
「怎麽会?我明明看见你受伤了!我还亲自替你⋯⋯」
「嘘⋯⋯我知道。」
女孩用手指轻轻比了个安静的动作。
好可爱⋯⋯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甜味,玄羽的心越跳越快。
虽然还是有很多问题想问,但此刻他只想保持这样。
「初雪。」
玄羽愣住了,她刚刚说什麽?
「初雪,是我的名字。」
「初雪⋯⋯」
玄羽喃喃念着,每念一次心里就悸动一次。
初雪又笑了,接着她转身准备离开。
这就要走了吗?
「请等一等!」
初雪的笑容冻结在那一刻,她沈默地垂下眼帘,玄羽从她眼中看出她的为难。
但他不愿就这麽放手。
「我们⋯⋯还能再见面吗?」
水蓝色瞳孔望着远处,不知道为什麽,那眼神显得特别悲伤。
「别来找我,我们不能再见面了。」
等玄羽反应过来,初雪已经离开了。
为什麽不能?为什麽要离开得如此匆忙?
他好想立刻冲上楼去问个明白,但他没有,他只是站在那里。
因为他不小心看见了,初雪离开时,从她脸上滑下的那行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