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是我的新闻稿。
不……看清的我抬眸，不意外迎上她目光里的黯然。
「洛总监。」心一凛，我试着问，「是不是……」
「真的写得很糟？」我声音紧张。
她凝视着我，我这才看清她神色里的凝重。
冷意走遍了我的全身。
「不，宥橙。」秀眉轻蹙，她轻轻一叹，「……是非常糟。」
「啊……」我不知道该怎麽办。
洛逸帆已站起身来，失望写尽她的目光。
不、不要。不好的预感窜进心头，害怕她後头就要说出的话，我拼命摇头。
但没有用。
「我很後悔。」来不及了，我已听见她说，「宸昕说的对，我果然不该用非本科系的毕业生。」
「而且还是考六年研究所都考不上的人……」她喃喃，纤手扶额，「我还说我对你有期待。」
不知所措，我傻站在原地，「洛总监……」
「根本不行，完全不行。」越过桌子，洛逸帆撩起我胸口挂着的实习记者证，无视我的脸色惨白，她沉声道，「E-GNs没办法继续用你了，我必须把这张记者证……」
霎时，她就要把我的记者证扯下……
「不要───」
清晨的宁静客厅，刹那被我的尖叫声给塞满。
还有，我摔落地板的碰撞声。
「痛……」
噩梦初醒，一个不注意，睡在沙发上的我就这麽摔了个狗吃屎。
痛到不行。但好在，也因为这麽痛，我很快就找回了真实感。
「还好是梦。」被窗外的阳光灿烂亮起希望，我松了一大口气。
「对，我还在家，不在洛逸帆的办公室。」我拍拍脸喃喃，内心感激万千。
终於明白了这一切是怎麽一回事，放松下来的我索性在地板上躺成大字。
「昨天杨耀宇走後……」无神的望着天花板，我喃喃，「写到太累，我懒得回去睡，就睡在沙发上了。」
「是不是因为这样才做恶梦的啊……」我揉了揉僵硬的脖子，有些疼，似乎有点落枕。
是这时候，一阵饥饿感走过我的肚子。
「先吃点东西好了，然後确认一下稿子。」望了眼墙上的钟我喃喃。
昨天是勉勉强强赶出来了，至於成品……
看我刚刚做的那个噩梦就知道了？我苦笑，「随便吧，也只能交了。」
扶上桌子，我试图起身，但我的手触上一叠特别的纸质。
是一叠报纸。坐直的我看清。
「嗯？」直感困惑，我不记得我昨天有在桌上放这玩意？
莫宸昕放的吗？她回来过？我皱眉，本想把报纸搁在一旁，但拿起时……
上头的一些标记吸引了我的目光。
「这是……」我凝神看清。
其中几件报导被画上了萤光笔，旁边还附上了一些解释，标明了撰写的架构，很巧，也很刚好的，都是我这次负责主题的类似新闻。
而那字迹，显然是……
我低眉，发现报纸下头，贴着莫宸昕平常交代我的那张便条纸。
一模一样的清丽字迹。
我已经不用特别去认，就知道都是她的手笔。
「今天不用帮我作饭。」
便条纸里的她，说得简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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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莫宸昕留下的报纸，我提早进了台里改稿。
「太好了──」敲下最後一个enter键，望着电脑屏幕的完成品，我兴奋的手握成拳击向空中。
──终於，看起来像个样子了。
我无限感动。
事实上，莫宸昕圈起来的那些报导……
我抬眸，远望向她的办公室，透过玻璃，我可以看见莫宸昕读报的平静侧脸。
微支着头的她，倾泻的长发便落在和煦的阳光下，几许灿烂流转在她的发丝间，而此际，朱唇微启的她，呢喃着字里行间的细碎，模样是那般专注和认真……
那样的她是如此美好，彷佛收起尖刺的刺蝟，回归她最简单的模样。
我呆呆地看着她。
「莫宸昕，你为什麽要……」要帮我？
喃喃间，我不禁看向桌上的那叠报纸，上头圈起来的那些，都是跟我这次负责的两则报导类似的业配新闻。
比起像只无头苍蝇一样模仿前辈写的报导，模仿莫宸昕替我留下的类似报导而重写新闻稿，实在是快上太多了。
加上她还帮我标注了架构跟重点，那些言简意赅的提示，不是原则而是技巧，很快就让我掌握到写法。
而且报纸的日期。我低眉，那不是近几日的报纸，甚至，都有些距离。
很明显是特别挑出来的。
而且，很可能是，「……为我挑的？」轻声低语，我有些不敢置信。
一阵感激涌上，那让我，嗯……
……是不是该去跟她说话？我迟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