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未知地点:黑馆房间
『来电啦!快接电话!』
清晨,我被一阵高分贝尖叫声吓醒了。
迷糊中手忙脚乱的刚一接通电话、喵喵的嗓音立刻传来:「小玥!快要开始考试了,你怎麽还没来?」
「欸?现在几点──」眼角余光瞄见墙上的挂钟指着七点整,我的剩余睡意被吓到消失无踪,「我现在就过去!」
要命,今天七点半就要开始考试了啊!
早知道昨天晚上就不要用新手机设闹钟了,白毛你给的手机不只样式旧、闹铃功能还有问题啊!
如果赶不上考试我一定去找你客诉!
抱怨归抱怨、出门前我还是很认命的把一只样式相当普通的折叠式粉色手机塞进口袋里,前几天白毛硬塞给我的时候千交代万交代要我记得随身带着、说上面有加了啥啥防护的样子,由於那脸色太过严肃,所以我不太敢不听从。
一路在校园里不顾形象地狂奔,当各种花草树木被我快速抛诸脑後的时候,一个熟悉的人影突然跃入眼帘。
微尖造型的耳朵、一头暗褐色的俐落短发,不知为何没有穿着制服的盖里穿着一身白色长袍,正在往校园某处草丛里钻。
「喂,你不快点就要赶不上考试了喔。」基於好歹是同班同学的份上,我远远的朝人影喊了一声,然而对方完全没有搭理我的意思。
迟疑地停下脚步,右手手表正指着七点十五分。
回头看了一眼人影又看了一眼前方——穿过前面走廊再转个弯就是教室大水池了……十分钟来的及吧?
可恶…!
一边在心中碎碎念,我调头冲向已经完全掩盖住盖里身影的草丛堆。
当作日行一善积功德好了,实在无法装作没看到。
由於不太想钻进草丛里面沾满叶子、毛虫之类的东西,所以我直接伸长了手在草丛里面乱抓企图把人捞出来,「我说你真的很奇怪,要翘考为啥偏偏让我看见……」碎碎念到一半,人还没捞到草丛却突然间大亮,「什…」
当我的眼前陷入一片漆黑的瞬间,我满脑子只有一个想法——找到盖里後我一定要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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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我最近应该要找时间去算个命,看我是不是和盖里这家伙八字不合。
光芒一闪後,我被传送阵带到了一个漆黑的空间里,四周相当狭窄、似乎是个狭长形的石作通道,而不知是什麽原因,通道建置的很低矮,完全没办法直立着行走。
盖里该不会有地鼠的血统吧?
怎麽每次见面他都这麽刚好往这种漆黑的地底里钻?
紧咬住下唇忍住想要尖叫的冲动,我闭上眼睛随意选了个方位往前爬行,四周安静的实在有些诡异。
不知为何,我下意识的总觉的这个地方很危险、同时又很安全,两种迥异的想法在心中充满矛盾,让我不敢随意出声呼唤盖里。
或许是因为黑暗的影响,尽管闭上了双眼、仍旧有些细碎的耳语声在我的耳边来回低响着:『姊姊们……杀了……全都……死掉了……』
有光。
微微睁开眼睛一条缝,石头通道带着我抵达了一个约莫三四公尺的小石室,石室的墙面上刻画着许多看不懂的图文,看起来很像什麽大型战乱的记叙画,房间正中央的部分有根散发着微弱光芒的巨型蜡烛。
「盖里?」
低低的呼唤声在狭小的石室里回响,理所当然地、没有任何人回应。
除了上次在银封穴单独挑上大蛇妖後,我第一次觉得现在的状况似乎不太妙———跟丢盖里、独自一个人困在看似没有出口的石室里、而且还没人知道我不见了,现在这个状况——好像很糟糕啊!
我打起精神快速地思考起来。
等等,如果盖里行进的路线跟我一样,那这个石室里肯定有什麽机关才对!
藉由微弱的光线我在石室周围仔细观察是否有任何可以移动的石砖,然而石室的石砖似乎全都排列的很紧密、连一只蚂蚁都离不开。
我一边检查一边缓缓靠近放置蜡烛的中央位置,「奇怪……刚刚蜡烛是这个颜色的吗?」眼前的巨型蜡烛从底部开始慢慢变成了血一般的深红色。
几乎是在异状产生的同时间,阴冷的风猛然迎面扑来,夹杂着腥甜血腥味与清晰了好多倍的耳语声,我的脚下顿时变得黏滑湿漉。
同一时间,我听见了。
小女孩的哭泣声以及少年着急的催促声。
『快走…从这里出去。』
『不要……哥哥你呢?我不要……』
小小的双手紧紧压在少年的腹部上,然而殷红的血仍源源不绝的不断流淌而出,按照这个伤势,就算孩子再年幼,也明白对方命不久矣。
『听话,我……会去……』少年细弱的声音被石墙外的吆喝声打断,很近了……敌人在试图寻找他们。
紧张地朝机关处瞄了一眼,少年努力集中起涣散的精神盯着小女孩,「薇薇……你看着我…」一双美丽的红眸散发出妖异的红光,沾染着血色的手掌一遍又一遍轻抚着女孩的头顶,「你会没事的……没事的。」
本来吵闹着的女孩渐渐安静了下来、软软的趴在少年的肩窝处,少年在石室内唱起了摇篮曲。
平静、温暖人心的摇篮曲在石室里低低回响。
『睡吧⋯⋯睡过这个可怕的恶梦。』
鲜红色的传送阵光芒自小女孩的身下亮起,光芒一闪後,女孩已不知去向。
晶莹的泪滴自脸侧滑落,少年仍旧唱着歌,嘴边噙着一抹笑。
最後的最後,他没有说出期许再相见的话语。
鼻端腥甜的香味逐渐转淡了,眼前慢慢消散的画面里的最後一幕,那名少年缓缓阖上了美丽异常的血色双眸。
「真是有趣,没想到会在此处遇见有趣的东西。」突然响起的嗓音将我重新唤回了现实,我的面前凭空出现了一个暗蓝色长发的男人。
「你、你是谁?」警戒的盯着来人看,我有种毛骨悚然的异样感,这人给人的感觉相当深不可测。
似完全不在意我的戒备感般,男人悠哉地上下打量着我,金色的眸中充满了狡诈神色:「有机会再见的话,我再告诉你吧。」
男人一边笑着一边靠向巨型蜡烛,「原来,有些记忆封在这里面了。」惨白的修长双手轻触上已经变回原样的蜡烛,顺着他的手掌,一丝一丝的纹路慢慢浮现出来。
我好像在哪里看到过这一幕……「刚好你在这里,嘛、借我一点血吧。」
在我反应过来前,一阵剧烈的疼痛猛地在手臂上爆开。
「痛……」忍下想飙脏话骂人的冲动,重新聚焦的视线看见男人的指缝间夹着一枚用来划破我手臂的黑针、正在将上面的血沾染到蜡烛上。
乾……只需要那麽一点血,你干啥砍我这麽长一道伤口出来?
不知道他怎麽做到的,刚刚眨眼瞬间他在我手臂上划开了整整长达三十公分的裂口,而且伤口极深,似乎是被人拿小刀砍到的那种深度。
「抱歉,职业病砍的深了一点。」眼前的人露出皮笑肉不笑的笑容。
谁来告诉我,到底是什麽样的职业需要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