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欸你。」这天,她放学回家的路上,远远就看见了令她牵挂不已的人影。
他有些惊讶的回头,似乎是没想过她竟然会主动叫他。
「安仪?」
「你。」她稳住有些起伏的心跳,「上次说好的,你还记得吧。」
他没有立刻回答,反倒是静静地注视着她好几秒,此时似乎无声胜有声。
她被看得有些不自在,轻咳了一声,「可以回答我了吗?」
他似是回过神来,慢慢地,他绽开一个笑容,如同她所熟悉的那样。
「可以,但是你要说一个故事给我听,关於你的过去,你上次在保健室好像只讲一半。」
她傻了一下,这是什麽交换条件吗?不过她有什麽故事好跟他说的,他们过去又不认识,讲了也是白讲。
「为什麽?」她拒绝,「我才不要,这一码归一码,你不要混淆视听。」
他耸耸肩,「这样我比较好定义我们之间的关系,安妮。」
「你到底想表达什麽?」
每当他叫她安妮,她便会浮起一阵鸡皮疙瘩,特别令她心烦。
「说说你国中的事情吧,记忆应该会深刻些。」
他提出合理要求。
「你……」见他如此执着,她有些无奈。但如果不跟他说,可能他一辈子也不会回答她的疑惑。
「你想听什麽?」她妥协,「我不知道我上次讲到哪里。」
他好心的提示,「你只提到一个五年前的故事,但我想那并不会发生在国中。」
她叹了一口气,「确实不是,我不想谈这个。」
他摊手,「没有关系,所以聊聊你的国中生活吧,我看,依照你现在在学校的模样,以前应该也是颇受欢迎的吧?」
她忍俊不禁,「恰恰相反。」
他的表情满满的不解,似乎是真的好奇。
她眨了眨眼,想更看清他的表情。
无论是想要为他们的关系解谜,还是单纯的对於他感到莫名信任,总之她卸下了心防,提起了方昀,也提起了那段邮件往来短暂却美好的小确幸。
就彷佛那是最坏的时代,也是最好的时代。
他安静地听着,全程未发一语。
「反正就是这样,国中的我是被全世界唾弃的。」她下了一个简洁的结论,「那个人可能发现跟他对话的人是我,所以才不愿意再理我了吧。」
看着她苦笑的脸庞,用尽全力的隐藏她的失落,他忽然有种冲动,想把一切都说出来。
「安仪,不是这样的。」结果,冲动还是战胜了理智,而他的声音很轻很轻,「他不会那麽想。」
她不解地抬头,「什麽意思?」
「我说,那个人不是因为讨厌你,他不会讨厌你,他觉得你很善良。」豁出全部,他的语气变得笃定。
「你……?」她是足够聪明的,她听懂了。
她的脸上写满不可置信,「是我想得那样吗?」
他点头,「是吧。不过我不知道你怎麽想的。」
「所以你才想听我的过去。」她心跳得飞快,因为震惊快要有些喘不过气,「所以我们明明未曾见面,而你却说你认识我?」
他有些莫可奈何,「算是这样没错。」
「但你怎麽知道是我?」
「安仪,认识一个人有很多方法,我们只是现在才刚好相遇,但那并不代表我们的缘分现在才被串起。」
「你什麽都知道,为什麽却什麽都不跟我讲?」她瞪向他,「明明所有事情早就可以说清楚,为什麽却要我一再逼问?」
她紧紧握住拳头,怒视着他,「这段日子让你很不堪吗?」
他忽然有些懊恼自己方才的情绪乱套,她生气了,而他也早该预料到。
「没有,你很好。」但他不知道该怎麽挽回,还不是时机坦承一切,「我刚刚就说了,他不会这麽想,真的不会。」
「那你当初为什麽忽然消失?」一阵滔滔的泪意汹涌而上,取代了方才冲天的怒气,她的视线变得有些模糊。想起当时忽然与那个人断联的头几天,天晓得她有多麽失措旁徨,那是她这辈子第一次想珍惜一个人,尽管素未谋面,她却可以不管不顾,只要是那个人的方向所在,她都愿意。
然後他消失了。带着她所赋予的满心期待和依赖,默不作声地从她的世界消失,乾净得不留一丝痕迹。
也是。他们本来就只是恰好在网路上交换过心情的陌生人。
谁认真谁就输了,她再明白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