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兄,你可别瞒我,此毒罕有便罢,可君儿解毒之法也太过蹊跷,怎地我毫无意识与记忆呢?莫非她真的.....」
越想越心忧,越想越心惊,若是依着她的性子来说,是极有可能封闭他的脑识帮他解毒并且让他事後毫无记忆,可他就不愿她这麽做.......他怎麽舍得?
看着眼前人,用情太深......他俩都用情太深了,用情无错,深情无错,错就错在......唉,罢了,倾君欢费尽心思为他设想,虽算不上周全,但也是唯一之法,又怎可让他一时感叹便全盘损毁?
再说......看着眼前的白轩那心急模样......或许她是对的......白轩若知道真相将会为此背上心魇,绝非好事.......
「轩兄,你想多了,我来之时,只见她伏在你床边睡着,你们两并无有任何肌肤之亲的现象;再者,你也知道此毒罕有,也许这就是不透过交合解毒所留下的隐症,所以,你眼下该做的是调养好身体,别让君欢忧心,看她那模样,似乎已经掌握了一些眉目,她需要你的扶持,目前的你好好休养才是首要。」
看着白轩,慕容镜心中不住的感叹,两人都在互相替对方设想,明明是对有情人......奈何......唉......
也许在倾君欢心中,援助庆国是她不可违逆的天命,可他白轩,却是她放不下的根本......
今生来世只愿君无忧,只愿那人平安白头,远离尘嚣......这是她当初对着他所说的,只可惜白轩似乎是没有机会知晓了......
「阿,对了,半年後是我母后生辰,她让我务必邀君欢入宫一聚,你可别不放人阿!」
也罢,就让他替倾君欢再走一步吧,他能帮的也就这麽多了......
「这意思是,只邀她一人?」
始终未曾舒展的两道俊眉听闻慕容镜之语,更为靠拢,蜀国皇后十分喜爱倾君欢,曾有意纳为太子妃,不过被慕容镜与倾君欢两人双双力拒,如今......
「别想多了,母后只是听闻君欢已是身为庆国客卿,正式辅佐太子,若是你二人皆离京数月怕有不妥,所以想着,让她前往便可,若是你不放心,这不是还有银墨等人可陪她前去的麽?可万一你二人都去了,这京中万一出了事,可如何是好?总得预备着退路留着後棋阿。」
简单的解释着,若非已是数年好友,要想瞒过白轩,可真是不易。
「况且.......我此前回蜀国之时,便以成亲,蜀国太子妃已立,所以君欢早不在母后的太子妃名单之中了,放宽心吧。」
明白说多了反倒会让他心生疑窦,慕容镜半真半假的说着,只想让他打消陪同的念头。
「说什麽呢?」
送走了杜云凌,倾君欢依然是一抹淡然浅笑的走入白轩房中,只见两名男子说着话,一者轻松无谓,一者面带愁色,心头便又有些难受。
「没什麽,就说说母后打算邀你入宫贺她生辰之事,郡主送走了?」
「恩,轩哥哥,我已让人备热水,你去沐浴一下吧,出了一身汗想必浑身黏腻,身上还有我方才所呕的血迹,横竖都要更衣了,索性去洗浴一下也比较清爽。」
「也可。」
点头示意,倾君欢与慕容镜二人便退出白轩厢房,正好遇上预备禀报着倾君欢交付之事後续的银墨,三人交换了眼神,慕容镜识趣的离去。
二人走至六角庭下,倾君欢落座庭中,看着庭外院内槐花飘落,很快的,很快的,这一片雪白景象,将会被深红取代,槐花落尽,红枫将现,这样的景象......她还能见着几次?
「宫中如何了?」
素手轻抚着那具别致古琴,铮然一声,单音不成调,却是清亮响彻云霄,有多久了?似乎就在她遇上端木景开始,便不曾无所顾虑的尽情弹曲,人生总是充满着无奈,但是否没有无奈就不成人生了?
「已照姑娘吩咐,事情进行得相当顺利,古聿已经顺利与律王见面,谈话内容与姑娘所料不差,至於于狄鹫方面,丹宁说他会做到不让任何人起疑,以最自然的方式让他死去。」
看着眼前女子,不知为何,近日来似乎更为沉静,总是心事重重的模样,起初以为是为了翠叶之事,可眼下看却又觉得不像......
银墨心中琢磨着,倾君欢从来就让人看不透,总是笑的淡然,可那抹淡然中似乎隐隐藏着悲凄,她曾说,她负有天命,无可违逆,救了他们只是因缘所致,从没要让他们回报,所以将他与流墨等人安置在白府,可她那不经意的援手,却让他与流墨、丹宁等改变一生,此恩,又怎能不报?
但她却不愿让他们知晓她内心所藏之事,比如,明明对白轩情深意重,却绝口不提,两人总是维持这种挚友的关系,可明眼人都看的出来,她二人分明互有情意......
「知道了,辛苦了。」
看来,古聿是该要沉不住气了......
嘴角勾起一抹笑,艳美的残忍,残忍的绝丽。
「姑娘以为,古聿是否会在中秋家宴之时采取行动?」
这老头,太过自负了,真以为能顺利的完成自己的计画麽?
看着倾君欢的微笑,多年相处,银墨清楚明白着那代表着什麽含意,她每走一步棋都是经过万分计算的,斟酌着一切,包含人的个性与心思以及发生之後,会有什麽样的连环效应,都逃不过她的算计,古聿也差不多了!
「若照目前行事来看,约五成是会在八月十五采取行动,可最佳时机却是在除夕那日,可如果......于狄鹫一旦身亡,便会加速他的节奏。」
优雅的沏茶,时间不多了,她必须与时间竞速,古聿一败,于钦不足为患,若是顺利,古、于两家便可就此拔除!
「这.......姑娘此言何意?」
俊眉微拢,刀削似的脸庞透着疑问,他是越来越摸不透眼前人的想法了......
「因为于狄鹫目前只是暂时押於天牢之中,还没有一个确切的旨意下来处置,这时候如果莫名死亡,要人作何他想?端木向桓此人虽算的上是明君,可手段仍是不容小觑,姑且不论他是否会下令彻查于狄鹫死亡真相,都会让古聿耐不住性子,因为他担心下一个会轮到他。」
此举不可不谓是故意逼急他,迫的他不得不兵行显招,狗急跳墙。
「果然还是瞒不过你,轩哥哥。」
看着他在眼前坐下,素手一推,一杯清茶在白轩眼前停下,可他眼下却是无心品茗。
「可古聿在军中威望不小,军令虽以上缴,可你我却难保他是否不会有死心的兵将跟随着,宁死不叛,若是如此,必须得要有个万全之策才是!」
白轩略显忧心的说着,知道劝也无用,只得由着她去,他能做的,不过就是陪她罢了......
「这我倒是有个办法,万全算不上,但至少,可保得皇上与太子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