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傾君歡 — 第五十九章-歐陽千槿

「倾姑娘。」

杜云凌一进白轩房中,便看见倾君欢细心的替白轩打理着,虽知他俩交情并非一般,但实际一看心中仍是有些失落,也有些释怀。

人的一生中,总会遇上适合自己的,或是不适合自己的,爱了不见得非要得到,更何况,这世上有哪名女子能可比的上眼前人?

柔美容貌可艳可纯,非凡智谋常人难比,更别说能文善武医术精湛......白轩情深对她,到也合乎常理......

杜云凌如此想着,可她却不知,白轩与倾君欢之间,早已超脱了常人所想的一切条件,爱了就爱了,没有任何原因在,因为爱就只是爱......没有任何原因的爱才是爱。

「不知郡主今日来访,所为何事?」

打断了杜云凌的沉思,倾君欢略微调息过後,起身斟了杯茶地给她,同时飞快的思考着,眼前人来此的目的为何。

虽说前几次杜云凌都帮着说话,但仍旧是不可不妨,人心毕竟难测,虽说长年军旅生涯之人心思总是豪爽,不比文官般城府深沈,可仍是会有着如同古聿这般汲汲营营意欲不轨的野心份子存在着,怎能不防?

「阿......今日唐突来访是因我从翔王殿下处得知,贵府前日有不速之客前来,翔王与太子皆有些忧心,但他二位毕竟是男子,经常出入总有不便,故而托我前来关心。」

收回心思,杜云凌俐落的回着话,话中虽是毫无破绽,却是让倾君欢心里冷笑一番。

男子?不便?哼,此地无银三百两。

「原来如此,那君欢便在此谢过二位殿下与郡主关心了,我府中无大碍,几位大可宽心。」

明白那人的目的,只是她倾君欢焉是如此易与之辈?既然明白幕後之人是谁,那只要再除去他庆国便无忧矣。

「是这样阿......可为何白先生卧床呢?是否受了伤?」语露关心之态,其实她自己也说不上来,明明与这名男子只有短短的几面之缘,更未曾深交,却不知为何对他动了心,论风采论样貌京中与他不相上下之人不少,可她却觉得白轩相当特别,许是因为白轩对眼前人的呵护吧,那专注深情的模样,让她不自觉的动了情......

「说来惭愧,是我府中之人叛变,连同那日闯入之人对轩哥哥下了毒,所幸我知晓解毒之法,否则眼下......」

「君儿.......君儿.......」

还想说些什麽,却被一阵呓语打断,倾君欢快步走到白轩床边,坐在床沿上,素手轻握着白轩的大掌,刚要替他拭汗,只见白轩双眼倏睁。

「君儿......」

在倾君欢搀扶下坐起身,心知他既然还能清醒便是已经解毒,可却对解毒的过程全然不知,脑中只有着服下倾君欢端来的药汤,之後便毫无记忆,这......

「莫急,你的毒已解,但不是你想的那样,你若不信,大可看看你我,像是经历过男女之欢之态吗?」

知道他会怀疑,所以才抹掉一切痕迹,一切是她心甘情愿,可他......不需要知道......只因不想让他负罪,背上心魇......

闻言,白轩沉默,一双鹰眼凌厉的看着眼前人,虽是不可置信,但确实,自己经历一场剧毒,身躯情况早已无法辨明是否有过鱼水之欢,可眼前的倾君欢,一脸无事模样,寻常女子经过初夜後,绝大多数会身体不适,酸疼不堪,再者,她那裸露在外的肌肤,肤白胜雪,并无任何足以说明他们发生过肌肤之亲的证据,可这毒解的实在太蹊跷......

「好了,轩哥哥,怎地你连君儿都不信了麽?此毒举世罕见,云玉虽知解法,却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知道他会怀疑,所以才将所有痕迹消弥,白轩已为她付出太多,实是不该在遭如此之罪......

「那麽,你是如何解得此毒?又是如何知晓解法?」

收起那凌厉眼神,白轩恢复一贯的冷然目光,看着倾君欢,只是,那眼神中所蕴含的无比深情,却全数落进一旁的杜云凌眼中......

看样子,的确是没有她的置足之地阿.....皇后娘娘说的果然不错......白轩的确一往情深,却是只对伊人......

「好好好,你稍安勿躁,我这就解释给你听,可好?」

看着白轩坐稳之後,倾君欢坐在床边矮凳上,朱唇轻启,缓缓说着:

「其实,你身上所中的『云雨不可解』只怕是举世无存,唯此一份。」

看着他,一贯冷然的俊脸,微露讶异,倾君欢轻叹口气後,继续说道:

「研制『云雨不可解』之人,倒与我有些渊源,只是我无缘得见罢了,此人是我师尊之女......欧阳千槿。」

当年欧阳千槿为夺所爱,为求名分,耗尽心力研制此毒,但因药材珍贵有不少皆是举世罕见之物,拼尽全力也只研制出仅有五份,其中一份被她做为试验用在寻常男子身上,知晓药力如何之後,便打算带走剩余四份,以达她心中所求。

可被她父亲欧阳壑知晓,一怒之下,将她逐出家门没收其中两份,以及研制之法。

此研制之法过於复杂,其药物以及手法若不纪录下,只怕难以炮制,就在欧阳壑知悉他女儿做出这样之事後,勃然大怒之下,将研制之法在他眼前烧毁,包含其中两份药物一并损毁。

欧阳千槿为爱早已丧失理智,见他父亲如此作为,揣着她事先藏起的两份药物,至此远走高飞。

「那麽,其中一份用在了我身上,那......另一份呢?」

白轩听出其中关窍,刹时顿悟。

「只怕用在了越端的父亲身上......」

而他之所以汲汲营营的闹出这些事情,或许就是为了要替她母亲寻个公道......

哼,一名为了得到所爱而不择手段之人,怎配要求公道?

「那麽,你怎麽知道解毒之法?若照你的说法,早已没了制方,又要如何研究解法?」

「其实,这个解法很简单,云玉说的其实也没错,只要男女交合,这个毒便会逐渐传导至女子身上,而此毒对女子无用,换言之,云玉所说的是最快速也最容易的解法。」

「那她为何还说必须要处子?」

紧盯着倾君欢白晰的脸庞,只想从中找出一丝丝破绽一丝丝的不自然,白轩不希望,不希望自己就这样夺了最爱之人的贞节,即便是她自愿,即便是他深爱着她,他也不愿,宁死不愿!

「因为,这个毒太过稀少,而当初欧阳千槿便是以处子作为试验,没有其他案例可寻,所以才这般认定,而我便是将你身上之毒过渡到我身上,但因为不是透过交合之法,有所风险,所以你才昏迷了整整一个日夜。」

「可我也曾想逼出此毒,却始终无法成功,你又是如何将之引渡到你身上?君儿,我不希望你瞒我!」

严厉的嗓调,听的倾君欢胸口瞬间一紧,觉得疼的几乎快喘不过气,却仍故做无事样的继续说着,只因事情走到这一步,绝不能让他起疑,绝不能让他自责,绝不能让他知道......她爱他......

「你忘了麽?我善使针术,以我独门手法要将你身上之毒渡至我身又有何难?」

「是麽......」

看不出一丝破绽,白轩虽是仍有疑虑,却是渐渐相信眼前人所说的话,他虽对着解毒过程没有丝毫记忆,可倾君欢却同样也看不出有任何男女交欢过後之相,他也只能相信......不得不信.....

「对了,慕容来了,现在正为冰叶诊治着,有他配药,相信冰叶会痊癒的更快。」

知道他暂且相信後,倾君欢未再继续说服着,话锋一转说着慕容镜的来到。

「是麽,那,木华也回来了麽?」

说着预备起身,看的倾君欢黛眉蹙起。

「恩,应该是,他来的时候我伏在你床边睡着了,说没几句,郡主便来访而正巧冰叶也醒了,便也还没来得及询问,你不再多躺会儿麽?」

看着白轩动作,倾君欢脸色越发难看,这人想做什麽?一场剧毒方癒,不多休息会儿,这会儿想起身做什麽来着?

「躺久了,觉得有些酸疼,你不是说我毒以解麽?我起来走走,不碍事,再说了,郡主来访,我躺着会客,有所不妥。」

宠溺的抚了倾君欢的头,依依不舍的收回那厚实的大掌,起身之际,看见自身白袍上的血迹,有些怵目。

「君儿,这?」

轻摸了下,察觉仍是未乾,再看着倾君欢那比起平常更是苍白的脸,不由得担忧。

「没事,方才为你取针之时,气血有些不顺,幸好慕容在,否则怕就不只是这麽些血了。」

俊眉皱拢,看着那越见苍白的脸色,白轩不禁伸手欲搭脉一观,倾君欢也不躲闪,由他去,不让他瞧瞧,白轩横竖是不会安心的,也罢......

正当白轩意欲听脉之际,慕容镜的声音传来。

「我说,白兄,你这个病人怎地就这麽不安分呢?」

「镜兄,多日不见,别来无恙?」

明白慕容镜所指,白轩识相的收回手,当个安分的病人,只是脸色仍有些担忧。

「是阿,我是别来无恙,可你们两个倒是闹出一堆事,我说,好不容易救回翠叶,送她回去的路途上居然就这麽没了?还有冰叶,若非有养心丹以及你们两高超的医术,只怕如今也跟翠叶作伴了,再加上你今日所中之毒,若是不好好合计合计,可真是不符合你倾君欢心性阿。」

居然在太岁爷上动土?这人物忒也太过大胆!

慕容镜虽是一脉温和的说着,可仍旧掩盖不住愤怒,语气间有些许的阴狠,让一旁的杜云凌留了心。

「好了,这些事情,我心中有底,郡主还在呢,你好歹贵为一国太子,该有的礼数不会忘吧?」

明白慕容镜意欲插手,可这毕竟是庆国之内的事情,了不起再算上北国便是,但若是因为这般便将蜀国牵扯进来,这事情.......可大可小阿.......弄个不好,受苦的依旧是百姓......

「是是是,说来倒是我失礼了。」

明白倾君欢不打算让他插手,慕容镜语毕便转向杜云凌,风度翩翩的做揖示意。

「方才已有听说姑娘身分,没想到姑娘就是那位威震北国的云凌郡主,虽有听说云凌郡主不仅善於带兵,巾帼不让须眉之外,更是才貌兼备,如今一见方才得知名闻遐迩倒还不若今日一见阿,在下南蜀太子慕容镜,幸会。」

「哪里,早有听说蜀国太子一表人才,文武双修,非但如此更是极受百姓爱戴,与君相见才是云凌荣幸。」

暗自细细打量眼前俊朗男子,虽有听说慕容镜与倾君欢颇有交情,可却不想他两交情颇深,幸好这倾君欢是为庆国,否则只怕......陛下容不下她......

「好了,既然知晓姑娘阁中平安无事,白先生虽是中毒但经过医治後也暂无大碍,叨扰多时,云凌也该告辞了。」

盈盈浅笑着,杜云凌起身告辞,目光却是忍不住看了白轩一眼,而那人,眼中却只有那纤细的紫色身影......这样的情,谁能介入的了?她亦不愿将情放诸在早已心有所属之人的身上......

「君欢谢过郡主关心,我送你。」

「好,有劳了。」

看着两名女子一前一後的离开,白轩起身更衣,换下染有血迹以及一身汗渍的白袍,一面换着一面开口问了。

「君儿无恙否?」

明白他说的意思为何,慕容镜忍不住在心中轻叹,这是要他怎麽说?照实说?还是替她隐瞒?真真头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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