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鹿先生的松鼠情人 — 46. 兔子娃娃

房内的摆设十分温馨,通铺的床上摆了三颗枕头,其中一个小枕头旁边还放着一只可爱的小兔子娃娃。

已经摺好的三床被子,显示妈妈今早仍照惯例的替他们摺被子。

裴安然爬到床顶,替妹妹拿粉色小兔子娃娃,塞在她怀里,再握着她的手说:「雅雅听好,妈妈不在了,你跟哥哥一起到爸爸家住,好不好?」

小小年纪的裴安雅不懂事,泪水噙在眼眶打转,抱着兔子娃娃摇头,「为什麽?妈妈去哪里?我不要!」

她从出生到现在,天天黏在妈妈身边,从没想过有一天,妈妈会消失不见,更不了解「死亡」是什麽意思。

「雅雅乖,听哥哥的话,妈妈之前工作很累,所以她要在医院住一段时间,等到她好了之後,就会去爸爸家接我们了。」

他说谎安慰妹妹,其实妈妈自从离婚後,拿取一大笔赡养费,根本不用出门工作,只是天天在家里画画,偶尔将画拿出去拍卖,赚取微薄的奖金而已,一点都不累。

但是裴安雅听了之後,却忽然不哭,坚强的擦掉眼泪,点头道,「我知道了,雅雅会乖,在爸爸家等妈妈回来!」

「恩,哥哥会一直陪你!」

他牵起妹妹肉肉的小手,两个人简单的整理一些换洗衣物,带上兔子娃娃走出房间。

临走前,安雅在门边的钥匙盒里,偷偷将家里钥匙藏进口袋。

那时候的她,想着的是,怕妈妈回来没有钥匙进门,带他们回家,压根不知道,他们前脚才离开,裴正後面就命人将这间套房内的东西丢光光,并退租了这间套房。

多年後,等到他们兄妹有钱,把这间套房买回来时,里头已经没有过去那般温馨,就连小时候觉得高不可攀的流理台,都变得好普通。

裴安然以爲即使父亲对他们没有爱,至少也会应付一下,稍微关心他们。

结果,父亲平时只会问他学校的课业成绩,对妹妹丝毫没有任何感情,完全将她当成空气,甚至是到了逢年过节时,家里所有小孩都有礼物、红包,只有裴安雅什麽都没有,总是一个人躲在房间里,等他领完红包、礼物後,再去她房里,将自己得到的东西都给她。

李倩玉生了两个孩子,一个男孩大裴安然一岁,一个女孩大安雅一岁,两个都是在他母亲尚是裴夫人时生的。

裴正不喜欢小孩,但对李倩玉却像着了魔一样,只要她说什麽,他就会相信。

李倩玉为了巩固裴夫人的位置,装作大度的将安然、安雅兄妹接回裴家,为的就是要让这两个孩子,在她眼皮下生活,自愿放弃与她的孩子们争夺裴家的财产。

两个孩子从来没有被打,受到肉体上的折磨,不过,李倩玉总是会用各种方法,让小小年纪的他们心灵受创。

像是在冬天时,大量添购孩子的服饰,让她的孩子先挑完後,再假装好心的丢几件不是很好看的衣服给他们兄妹俩。

又或者每次当安雅在想妈妈、哭泣时,她就会抱起自己的女儿,亲昵的讲故事,唱「世上只有妈妈好。」

好几次,安雅的画本都会莫名其妙的不见,接着当他们找到时,不是被撕烂,就是上头的图案被红色墨水涂满。

内向的安雅,敢怒不敢言,只是默默的再去买一本新的画本。

直到裴安雅小学五年级那年,她悄悄的报名学校的画画比赛,想要得到第一名的奖品—一台脚踏车给哥哥。

这件事被裴玲珑知道,告诉了李倩玉。

没多久,比赛结果出炉,裴安雅一个奖项都没有,失落的回到家,正巧听见李倩玉和校方的审核人员通电话,高调的笑裴安雅的不自量力。

安雅站在楼梯间,整个人难受的想直接冲上去抓花她的脸,但下一秒,裴正回到家,直接走到李倩玉身边,亲吻她的脸颊,阻止了她的冲动。

那一刻,她觉得待在这间房子,就连呼吸都令人难受。

从那天起,裴安雅一改过去的内向、害羞,整个人像是换了一种个性。

她开始不收拾房间,将画本的所有作品都撕烂,偷偷在裴玲珑喜欢的人面前嘣哒,再毫不客气的说她坏话。

她甚至不念书、逃学,一个人跑到深山里,有时候一呆就是一天,整个人抑郁到不行。

好几次,裴安然都要上山下海的找她回家。

裴安雅不想回那个家,一看到裴正,她就会不爽的发出极大的噪音,闹得整个家鸡犬不宁。

最後,裴正将她赶出家门,裴安然那时尚无经济能力,苦苦哀求父亲手下留情。

於是,兄妹俩一同住进侧宅,成功获得了短暂的自由时光。

也是在那时,裴安然发现妹妹因为长期的压抑,只要情绪失控,就会开始买东西,试图将家里塞得满满的。

同样的物品,明明上周才买了一个,这周又会在客厅看见,询问之下,才知道她和学校的同学吵架了。

如同松鼠般的囤粮行为,常让安然哭笑不得,只能告诉自己,以後多赚点钱养妹妹。

「她其实只是在用一种填满的方式,再弥补心中的空虚。」

陆子渊听到这里,不自主的替她解释那些行为。

「对啊!」裴安然点头,继续说:「但光是买东西,仍旧无法压抑她脱序的行为,或改善不会看人的眼光。」

「你的意思是……?」

「陆总知道我妹历任男友都是渣吗?」

「咳咳,有见识过一个。」然後那个已经被他处理掉了。

裴安然耸肩道,「裴安雅这个人很傻,只要有人对她稍微温柔一点,她就会和对方在一起,自以为是的付出,接着被对方知道松鼠式的行为後,受不了和她分手。」

陆子渊听了皱眉,「她不傻……」

「唉……你现在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她做什麽都对,等你和她相处久了就知道,她这个人优点很少,缺点一大堆,爱发脾气,很喜欢乱花钱,重点是脑袋不知道在想什麽,一天到晚搞怪,窝在家里画画,又不参加任何比赛。」

裴安然讲了一堆,想要劝退陆总,不要幻想裴安雅的内在和外表一样漂亮。

没想到,陆子渊听完後,反而笑着回应,「没关系,我的缺点也很多。在我眼中,她很好。」

裴安然见陆总应是在热恋中,便摇头,从口袋摸出一个小物,递给他。

「那个⋯⋯既然如此,那麻烦陆总保护措施做好一点,不够再来找我拿。」

「⋯⋯」

陆子渊低头看着手掌心的保险套,默默的放进口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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