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的假期中,我们一同赏枫、野餐,躺在垫子上头我歪头看向忙碌的她,明明都出来这麽多次了,她还是稍露紧张之色,我从容的支起身子把身旁好看的一片鲜红色的叶片递给了她。
她伸手接过那片红叶,在帽子遮掩住的角度下我仅看得见她高兴的勾起了唇角。
「谢谢。」
我总觉得我帮不上她什麽忙,但至少在她死前,我想好好喜欢她。
继上一回她在外头帮忙别人拖地的时候不注意地将水桶打翻,後来又因为积水而滑倒,我当时恰好不在她的身边,没办法及时去帮助她。然而正搬着好几本班导师交代的周记本回来的时候只见她被一群女孩子围住,自己露出那耍帅般的神情,一再重复着:「我没事!不要担心啦」
总是那副,别人没事就好,自己的伤,都不重要的表情──。
我直线地把周记本全扔在了同班同学的手上,走上前将湿了衣裙的女孩一把公主抱了起来。
「疑!一品!放我下来、我自己走就好了!」
「麻烦你们告知化学老师,待会儿我跟瑛子会晚进教室」
「好…」那群女生诧异的看向我。
毕竟以前的我在班上并不是这副模样,因为成绩不错的人可以自己选位置,所以我总是选在教室的角落,那里彷若桃花仙境,没有人可以吵我、也没有人可以打搅我。
但坐在那个位置上,除了坐前头的好朋友阿敬之外,只剩下瑛子来打扰我了。交往前期,她几乎定时跑来找我聊天,明明也没有什麽主题的聊天,或许只有她单方面的主动出击,明明她自己也知道单向箭头不会有结果,可是却在锲而不舍之下,变成了双向箭头。
走进保健室後,阿姨正巧出外巡逻,门也半开半锁,没过多久我就把门给撬开了,还是用完全不伤害门的方式,至於为什麽我会这项技能,可能得回溯到我高一的时候因为不喜欢上课而常常跑来保健室翘课,阿姨大概也从来都不知道我是常客,毕竟我都躲在最隐密的床位。
不过当时看见她受伤我实在是被逼急了,帮她从衣物柜中取出了运动服就连人也不出的直把拉帘给扯上,外面看不见里面,可身处於同一室的我却看得清清楚楚。
「你、你不出去吗?」她疑惑道。
「有关系吗?你背後说不定有伤!待会儿转过去我看看」
「我、我才不要!」
经过了多次革命以後,总算讨论出来一个解决办法,那就是我先转过去把药膏拿出来,在这段期间里头她先把制服换下来,确认过自己背後如果没有伤再把衣服穿好。
「千万不能看喔」
「知道了、知道了」
其实家里有姊姊和妹妹的我,早就已经见怪不怪了,她们以前也都直接包着浴巾就走入客厅喝牛奶了,没在跟青春期的男生五四三,她们简直比男人还更男人,导致我在家里没一天好受的。
转身後过了没多久我便听到她在换衣裤的过程中总是发出了吃痛的声音,实在是忍耐不下去,我直接转身坐上了床,她则红着一张脸不敢说话。当时她裤子已经穿好了,但是上半身因为知道自己背部有瘀青,所以没把衣服给穿好,前头只反穿着一件运动外套,等同於她的後背我看的一清二楚。
「我帮你擦药吧」
「速战速决!」
我抬眼从她的脖子看到後背内衣的三排扣,接着又看了曲线姣好的腰肢,说不心动是骗人的,毕竟男人本色就是这样,我心一横,看见了那一个巴掌大的瘀血就心疼,立马拿着药膏替她推拿。
才刚触碰到她,她就吃痛了喊出声响。
「很痛吗?」
「有点,但更多的是害羞」
我嗔目看着她的耳朵,变得越来越红,就如同我送她的那片红叶,鲜红的令人陶醉。
「其实、我一直很不想给你添麻烦」抹开的过程中她启唇说道「我这辈子总是遭遇飞来横祸,但遇上你,就花光了我为数不多的幸运。」
怦然心跳。
这时不心动的男人,称不上男人。
替她擦完药以後我从後头搂上了她的腰,我知道她的脸颊都红了,脑袋甚至无法清楚表达自己想说些什麽,但我却能依照认识她的程度,去解析,她可能只想说「我喜欢你,谢谢你关心我」。
她对於我来说真的很重要,现在是这样,以後也将会是这样。
「谢谢你找到了我,让我喜欢上你」
我听见她的心跳声越来越快,看着她扯起了被子掩住自己的羞怯。
「我、我第一次听见你说,你喜欢我」
飘忽不定的眼神,满面期待的模样,无意识之间注视着我,早在升上高中的时候就对爱情一事僵固化,原本以为自己会是恋爱绝缘体,再也不会有人喜欢上我,却在开学典礼的时候,看见了披散一头褐色长发的女孩眼中流露出星光熠熠,看着我,认识我,熟稔彼此,倾诉对方。
啊。果然,我好喜欢她。
「我喜欢你。」
体育课的时候看着我在打球,总在下课的时候送上毛巾和水,说怕我待会儿热到中暑给别人添麻烦就不好了。
「啊、好啦好啦我知道了」她转过身去把运动长袖给套上,盘腿坐在我的旁边。
在我一个人的时候总来旁边打扰我,告诉我今天的天空有多蓝,告诉我哪些让她开心的事情,她喜欢吃的东西,她喜欢的动物,她喜欢的人事物,这些全部全部,都让当时我,面带笑容的回应着:「真好啊。」
「我也喜欢你喔,一品」
我抚上了瑛子的颈间,这是我们第一次用不熟悉的接吻方式,笨拙又不会掌握力道的,敲到了牙齿。我和她相视而笑,这种事以後还是多练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