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愛情百貨 — 調店

友情大概是回不去了,至少还能当个相敬如宾的同事吧。

但隔天筱筱一早打电话到公司请了事假没来上班。主管临时打电话请圆圆来代班。

後来的两天她本来就连休。

第四天换我休一天,据说她也是请了事假。

第五天本来是我跟她当班,她依旧请了事假,是圆圆临时来代了早班。

事情经过了整整五天,每天期待今天她会来上班却又一再落空。而作为当事者之一的我却连一封问她怎麽了的关心简讯也没敢传出去。

我点开脸书,找到筱筱的页面,更新停留在她生日那天亚致饭店餐厅服务生替我们拍的合照。

这一切实在让我感到非常憋屈且自我否定。

难道我的喜欢,竟让她如此嫌恶难耐吗?做不成朋友,连相敬如宾的同事也让她难以接受吗?

圆圆一直问我筱筱为什麽临时请那麽多天假,家里到底出了什麽大事。而我却答不上来。

如果你们有看过H.H先生笔下的美美,我们主管就是美美那个长相,但是是2.0版本;一双大眼瞄上精明干练的黑眼线,刷上浓密纤长系睫毛膏,穿着一双8公分高的细跟高跟鞋,每天远远的听到那充满气场的喀喀喀声就知道她来柜位了。

下午主管气势汹汹的踩着高跟鞋一来到柜位上就告诉我们,「从明天开始筱筱被调到大远百的柜位了。」

「蛤?怎麽这麽突然,我当初调店也提前一个月通知的啊!」圆圆不明所以。

「这是公司上面的决定。」主管大眼一转看了圆圆一眼,言简意赅、懒得废话。

「……」平时跟她最好的我却什麽都说不出口。

内心只想着,主管是否知道些什麽。忽然觉得连主管看向我的眼神好像都别有用意。

等会儿主管会不会叫我过去问话,说我性骚扰其他同事。

整个下午都一直提心吊胆的等着被主管召唤,却没有。

主管走後圆圆一直缠着我,「青青,你跟筱筱那麽好,应该知道她到底怎麽了吧?」

「我不知道。」

「你前几天不是还帮她庆生,脸书我都看到了,怎麽可能不知道?」

「我真的不知道。」

「不可能无缘无故调店啊。一定是有发生什麽事。」

我气圆圆这麽不会读空气,还是她其实根本什麽都知道,所以才故意这麽紧紧追问我不放?难道她知道我就是那个把筱筱逼到调店的人吗?

「我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你别再问了!」我脑羞的怒喊。

圆圆被我的激动吓了一跳,摸摸鼻子没再吵我。

这五天来真的是坐立难安,每天睁开眼每隔十分钟就忍不住看手机,想看看筱筱会不会传讯息给我。

但等到的只有子谦学长传来意义不明的贴图及没有重点的闲聊。

呵,她怎麽可能还传讯息给我呢。我不禁苦笑。

好不容易用尽全力地从我身旁逃走了。

晚上再没有筱筱用我最讨厌的琵琶给我弹春江花月夜当安眠曲,我竟然连着失眠了五个夜晚。

睡不着,只好打电话骚扰林小君,她被我烦到不堪其扰,有好长一段时间不敢再接我电话。

而圆圆不知道是哪根神经不对,在得知筱筱被调店後突然开启勤奋模式,不再到处闲晃打屁哈啦,有客人时主动接客,没客人时也会整理货架或是补充一些备品、写写日志跟报告。

这些平常她都很少碰的,今天是怎麽了?

虽然知道不应该把个人情绪带进职场,但此时的我实在提不起精神接待客人,因此内心多少感激圆圆在这种时刻表现得如此可靠。以往对她的诸多不满现在已都烟消云散。

我们柜台弥漫着一股很诡异说不上来到底怎麽了的气氛,连隔壁几个柜的柜姐们都感受到不对劲而不敢靠近。

在厕所巧遇明美时,她还偷偷问我:「你们柜今天发生什麽事吗?圆圆怎麽突然这麽认真工作,她被骂了吗?」

我苦笑着说我也不知道。

一整天我就像一具行屍走肉,何时圆圆下了班都没察觉,直到明美拍了我的肩告诉我,都关店了你怎麽还不下班。我才发现已经超过下班时间二十分钟了。

牵机车的时候,一股强烈不想回家独自一人面对那空荡荡的房间的感觉席卷心头,但这时间外加我这年纪一时间打开联络人看了许久却不知道能打给谁。

十八岁的时候半夜两三点还会有朋友打来问你在哪间夜店,二十五岁的时候十二点还跟三五好友坐在酒吧的吧台喝酒,三十岁的时候该结婚的都结婚了,晚上十点多这种时间当妈妈的朋友们早就在床上躺平了。

戴着安全帽坐在机车上想了许久,才缓缓骑到一个隐密位於地下室的酒吧。

推开酒吧的门,吧台的调酒师兼老板看到我很是惊讶:「青青,你不喝酒的人来干嘛?」

「威利,给我杯梅酒加冰块。」在门边的吧台高脚椅坐下,我说。

威利是一位打过男性贺尔蒙年近40的T,女人般白嫩细滑的皮肤,唇边带着微微的胡渣,帅气好看的五官刚中带柔,穿着素雅的白衬衫散发着她独特的中性美。

这是一间拉拉酒吧,地点极为隐密,只有圈内人才知道位置。

我是通过其他圈内朋友才认识威利,但因为我不爱酒,若不是朋友约我不会一个人来这里。

店内不大,吧台边有五个位子,後面有两个四人坐沙发,中间有一小空间,偶尔会有人随着音乐在那跳舞。

今天是平日晚上,只有一对情侣在沙发座谈情说爱以及吧台上有杯喝了一半的调酒,主人大概是去了厕所不在位子上。

「干嘛,心情不好?」她拿起酒杯夹进冰块。

「下班累了来喝一杯。」我避重就轻答。

将一杯晶莹剔透的梅酒摆到我面前,「该不会是被男人甩了?我跟你说了吧,男人不可靠的。」

我给她一个白眼,「我没男人很久了。」

「那该不会是被女人甩了吧?」她抬抬那双英气的眉。

「……」我没回答。

威利露出一脸被我猜中了的表情。「好啦,别难过,这杯酒哥请你喝了。」

「…谢谢喔。」我说。说得有些言不由衷。

现在除了筱筱,没有什麽能拯救我的心情。

位在酒吧最里面的厕所门被推了开来,我的眼角注意到一女子回到那杯喝了一半的调酒前坐下,还一直盯着我看。

被不认识的人盯着看感觉很不舒服,而对方却没有收敛的意思。

虽然我知道我长得不差,但应该也不至於让人一眼就惊艳到如此的程度啊。

在吧台後忙乎了一小会儿的威利端了盘花式水果拼盘到我面前,「青青,别说哥对你不好,吃些水果把不开心都忘掉吧。」

我朝威利笑了笑道声谢谢。

「青青,果然是你。」一旁那一直盯着我看的女子发出惊喜的声音。

我一脸蒙地转头过去看她。

是那抹再熟悉不过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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