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我在時間的另一端等你 — 第十四章

「我是怎麽回来的啊?」姝芮端着手中的白开水,问着坐在自己对面的凌洵昊。

虽然身体还有些虚弱,可比事发当下那种全身力气被抽光的感觉比起来,现在已经算是恢复很多了。

「医疗专机。」他没有抬起头,只是压着脸回答。此时的他穿着白大褂,手里端着一本书,让人有种莫名的距离感。

姝芮撇了撇嘴,有些无所适从。只能放下水杯,拿出自己的画册。

自从自己第二次醒来以後,他就一直是这个态度,要搭不搭、爱理不理,整天黑着脸。姝芮不管怎麽问他,他要不就是一直盯着那本书,要不就是眼神不看向自己,回答的答案也就是那几句:「没有啊」、「没事」、「你想太多」,就算问别的东西也都回答的非常的简单,一点情绪都没有。

这还叫人怎麽沟通啊?

没想到男人这麽难搞,也来小女生的那套「我不依」。你说他这是在气自己没照顾好身体,可气了这麽多天也该消了吧?说是在气自己害他要花时间在这里陪着自己,可姝芮压根没这样要求啊?而且听说是心脏的问题,又不是四肢残障⋯⋯

虽说记忆有些模糊,可姝芮还有些印象自己刚醒来的时候,他讲话还挺温柔的啊?怎麽第二次醒来以後就变成眼前这副德性⋯⋯

实话说,这样的他让自己感到非常大的压力,好像自己已经不认识他了,两个人只是形同陌路的陌生人。之前的那短短的回忆都只是过眼云烟,彷佛从来就不存在一般。

就和跟了自己十年的感觉一样——好像永远都追不上他。

病房里的气氛又降回了之前的冰点,两人都没有再说话。姝芮继续低头画着自己桌上的手稿,而凌洵昊也依旧看着他的书。

又过了良久,直到东边的太阳完全没入地平线,姝芮突然停下手中的画笔,试探般的喊了他的名字;「凌洵昊?」

「不行。」他非常果断的说。虽然还是没有抬起头,可很明显地看见他的眉间挤成一块疙瘩。

姝芮噘起嘴,「你都还不知道我要问什麽!」

「你不就想问能不能出院?」他翻过一页,从胸口的口袋拿出一枝笔,在上头做了一个记号。

「是⋯⋯啊?」虽然是被说中,可姝芮还是不懂他为什麽不同意,自己看来就只是心脏有点问题罢了,吃药控制不就好了吗?「为什麽不行?」

凌洵昊重重的阖上书本,撇了眼手上的手表,从椅子里站起身,「我们之後再谈。」

说完,转身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

过了好一阵子姝芮才意识到他说了什麽,急忙的打算下床追了上去,「凌洵昊!」

可他却像是压根没听到似的,大步的走向长廊末端,背着光的身影离姝芮越来越远,好似要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她也不管恢复得怎样,疯了般向他跑去。

不要!拜托不要!

可才刚跑离病房门口不到十步远的距离,姝芮的心脏却又像在法国一样,开始剧烈的抽痛了起来,使她不得不停下脚步,大口的喘着气,一手撑着墙壁上的栏杆才不至於瘫倒在地。

原本被抓在手里的吊瓶从她手中掉落,在安静的长廊里发出了巨大的声响。一直到这个时候凌洵昊才终於回过头,看清姝芮的情况。

「宋姝芮!」凌洵昊飞快地跑了回来,白大褂的衣摆在他身後不断地拍打着。

这是他这几天以来第一次叫出自己的名字,也是他这几天以来第一次回头。

可那种被掐住的痛苦,使得她得用力地将头撞向墙壁,才能使那种痛苦转移。在撞向墙壁的同时,她紧咬的牙缝里也冲出了忍耐已久的哀号,右眼所见的一切都被染上了鲜红色。

声音传遍了整个楼层,不长,可却在长廊里回响好几次,一次次的撞在了凌洵昊的耳里。

在姝芮撞第二次之前,凌洵昊一手便伸在了她的头和墙壁之间,一手赶紧扶住她颤抖的身躯,将她整个人拽进自己的怀里,「我在这!没事了!没事了!」

现在他也无法对姝芮进行救治,只能先抱住她,免得伤害到她自己。他朝着护理谘询台的护理师喊着:「去联络陈医师!」

「陈医生去法国研习了⋯⋯⋯」护理师有些慌张的回答。

「那就找吴医师!」

姝芮没了墙壁可以抵着,只能双手紧紧抓着凌洵昊的衬衫,牙关再度咬紧,浓厚的血腥味充斥在自己的嘴里。

可就在自己咬紧的那一刹那,视线周围也开始出现白光,逐渐向中间扩大。

姝芮一边抽搐着,一边痛苦地用仅存的视线,扬起头看向凌洵昊的愁容,「凌⋯⋯洵昊⋯⋯拜⋯⋯托⋯⋯你⋯⋯不要⋯⋯走⋯⋯」

「好!我不会走!好吗?我一直都在这里!保持清醒!看着我!宋姝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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