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歲月落了軌跡。 — 第一章(4)

好不容易,他终於成功将柴煦的心情平复下来,但她依旧啜泣着,低头不发一语。他实在不知道该怎麽处理现在的状况,询问原因和出言安慰似乎都不是好的方法。严海末搔搔头,决定还是先将她送回家才行。

「那个,柴姐,我帮你叫个计程车,你今天先回家休息吧!」他拿出手机准备拨号。

「结婚……喜帖……」她嘴里喃喃的念着,因为酒吧还是有点喧闹,严海末没听清他的话:「什麽?」

「他要结婚了……结婚……」泪水再次溃堤。有异於方才的嚎啕大哭,这次她静静的,任由眼泪肆意溽湿脸庞,发出闷闷的哀叹。

严海末在一旁默默递给她一包刚才没用完的面纸,看着她,眸里尽是心疼。

但他又能如何?看着眼前崇拜、甚至有点心仪的前辈在他面前毫无保留的放肆宣泄——因为另一个人,心里酸酸涩涩的,却也不得不同情她。严海末忍不住摸了摸她的头发:「没事,你很棒了。」

算是最後的温柔了。

那天,在严海末叫车把柴煦安全送回家後,他们两人默契的不再提起当晚的事情,也没有刻意回避对方,就好像从前一样。她心里有别人,严海末心知肚明,从她醉後泛滥的软弱,看到了她心中最深的哀恸。

*

「滴滴……滴滴……滴滴……」

手机闹钟的声音难得缭绕在周六正午的房间里,枕头逐渐被泪水浸湿,躺在床上的女人早已泣不成声。

时间过得飞快,喜帖上那个日子已到,就算利用忙碌工作试图冲淡这件「大事」,却还是会心痛、还是会难受、还是会流整晚的泪。她大可不去婚礼,不跟萧导请这个假;大可把喜帖烧了,再次将这个回忆埋藏;她大可不要揭开这个伤疤的……

她不愿这样,她想亲自见他。

对方是不是也同样想见到自己呢?不然也不会寄喜帖过来了。她不敢否定也不愿肯定,不管哪种想法都让她好痛好痛。

柴煦抹乾泪,用极缓慢的速度从床上爬起。高高挂在墙上的那套藏青色的镂空蕾丝雕花小礼服,那件只在去年尾牙穿过一次的小洋装,没想到半年内还有再穿到的机会。

婚宴是在晚上,她约了设计师做头发,只是为了看起来体面点——至少她希望她是这样想的。

说好听是「做头发」,其实只是去梳洗整理而已,毕竟她是一头齐切短发,没办法整理出太漂亮的发型,不过相对的整理时间也短了很多,比她预估时间还要更早完成。

头发整理完了,她回到家,为自己画上精致的妆容——当然也只是为了体面庄重点。然後换上小礼服,站到全身镜前面端详自己,完美的装扮,前短後长的裙摆露出她修长的腿和八公分高的高跟鞋,显得贵气。但再好的打扮也遮不住内心的愀怅。

「真的要去吗?」柴煦内心纠结着,抓着裙摆的手捏到出汗。

「铃铃……」正当她烦闷的不知是好时,手机响了,她拿起来一看,是萧导的电话,她连忙接起。

「柴煦,不好了!」电话中他口气急促,柴煦的心也紧绷的揪了起来,「今天要补拍镜头的演员突然发高烧没办法拍摄,可是如果今明两天没能完成的话就没办法准时播出了!」

「怎麽会这样!」柴煦也着急了,可不能让节目开天窗啊!

「我们现在只剩一个办法了……」萧导叹口气说。

「改剧本?」柴煦问。她这三年在公司从来没有遇过这种事情,心脏怦怦跳着。

「对……」萧导说,柴煦听得出来他口气中的无奈,但这也是不得已。

「你现在方便过来一趟吗?」他问。这句话彷佛击中柴煦的脑袋,她怔然,沉默了数秒。

这是一个很好的藉口逃掉婚宴——至少能给往後或许会後悔的自己找一个好理由不让自己那麽难受,但是她感觉地到心中「想去」的念头却是在无限膨大。

「不方便的话……」

「我现在立刻过去。」不给自己太多的思考空间,柴煦以坚定的口吻给萧导一个肯定的答覆。

俄顷,高跟鞋叩叩的响声一路从声音主人的房间回荡到车上。

「我是不是疯了!」柴煦发动车子,开始一路往电视台狂飙。

离婚礼开始还有一个小时,柴煦必须在约莫半小时的时间处理好所有剧本改编。况且缺席的那个演员还是剧中挺重要的角色,少录到的镜头对整个剧情也占有相当大的重要性,看来这将会是一项大工程!

还好她这一路上运气不差,没遇到很多红灯,原本二十分钟的路程只花了不到一半的时间就赶到,她立刻下车,踩着高跟鞋狂奔至棚内。

「哈……哈……萧导,我来了!」柴煦还喘着粗气,跑到导演身後。

「太好了,柴煦……咦?」萧导回头一愣,奇怪地盯着柴煦看,一旁的工作人员也带这惊讶或疑惑的目光注视着她。注意到众人的视线,柴煦这才赫然想到身上还穿着小礼服呢!

「啊……我原本要去参加婚礼的……」柴煦脸上立刻闪过一阵绯红,想要回避众人灼热的视线,越说越小声,眼神也不自主地往旁飘,却不经意对上站在萧导旁边严海末的目光,柴煦慌忙移开视线,接着继续说:「没关系的,不是很重要的婚礼啦。这里比较重要。先跟我说明一下情况。」

「柴姐……」严海末从她闪避自己的目光,确认出她要参加的婚礼就是那天在酒吧她说的那位仁兄。他看着柴煦,有点心疼却不知怎麽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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