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一抹天邊的彩虹 — 第二十一章 點滴無錫

我就这样在无锡暂时安居下来了,每天除了上下班,逛地摊,上网聊天,跟AI下棋外,偶而也和尤姊一起追网剧。最近又是偶像胡歌和美女菅韧姿主演的「猎场」,讲的便是国内猎头生意,不过剧中猎头的对象都是大咖,不是我这种小萝卜头。只是剧情不重要,看胡歌的帅劲和幽默才是主要目的。

无锡什麽都好,但有一个问题很烦人。这里是水乡泽国,水多的地方蚊子就多,而且一年四季无所不在。本姑娘又是生得皮香肉嫩,特能吸引蚊子来吃大餐。宿舍还好,因为在六楼,蚊子飞不太上来。公司也没问题,有中央空调,而且打理得很乾净,所以也没什麽蚊子。但平常我要是晨间跑步,傍晚在太湖边吹风,或是赶地铁逛地摊,那蚊子可就是如影随形,无处可躲。本姑娘又爱美,舍不得穿长裤袜子遮盖住了一双粉雕玉琢的腿脚,自然就成了这些可恶的吸血鬼追逐叮咬的对象。

因此驱蚊油防蚊剂对我是必备之物,随时随地都得上油喷剂,好在本姑娘皮肤虽嫩,倒不至於对这些油剂过敏,还能差强应付得来。只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尽管防范如此严密,还是偶而遭到毒手,腿上脚上常被咬出一颗颗红豆来,奇痒难忍,又不敢狠抓,万一破皮留疤,那就大大不美啦。所以蚊子问题始终是我的一大烦恼,过去在台湾,蚊子也多,但好像被叮惯了,已经产生了免疫力,偶而被咬两下也不觉得太难过。这无锡的蚊子种类显然跟台湾的不同,追得我上天下地无处遁形,实在令人苦不堪言。

同宿舍的尤姊似乎就没我这个烦恼,我看她也是细皮白肉的,平常也是穿裙露腿,在家里甚至只着短裤光着脚板,却也没听过她被蚊子咬得抓狂的。请教之下,原来她就是苏州人,从小生在水乡泽国,被蚊子叮惯了,早就免疫啦!偶而中标了也就是痒两下,轻轻挠几下就没事了。

「放心吧,住久了你就习惯啦!」尤姊似笑非笑地调侃道。

妈妈咪呀!要住多久,要被叮出多少个疱,才能练得百毒不侵哪?

即便有蚊子,日子还是得照过,成天还是上下班,逛地摊,玩电脑,追热剧。每天省吃俭用,一点一滴地把攒来的辛苦钱存起来,能不能在太湖边买房不知道,但起码多存些钱还是好的。不过本姑娘对自己也不会太抠门,该吃的该穿的该化妆的还是会买,日子还是有起码的生活品质和舒适度的。

在爱丽丝上班虽然没有员工宿舍,但也有其他公司没有的好处。因为公司是开发手机软件的,而且每种机型的手机都做,为了测试软件,公司给我们技术研发部门每个人都配了好几台手机,从苹果三星到中兴华为什麽机型都有。当然手机上都装有公司研发的软件,已发表的产品和正在测试中的都有。因为这些软件就是放在日常生活用的手机上的,所以公司也鼓励我们使用这些手机作为私人用途,上网聊天买东西都可以,而且月费维修费都是公司出的。当然国际漫游公司可不负责,你要不小心用了就自己埋单。

公司唯一的条件,是在这些手机上安装监测软件,倒不是要监测我们的行为,而是要追踪软件的使用情形。另外公司也事先说明,这些手机属於公司的财产,公司有权利下载任何手机上的资料,所以自己的隐私自己负责,不想被下载的就别上传到手机上头。此外这些手机都安装了追踪用的软硬件,万一遗失了可以由公司的追踪器追到天涯海角,所以也不太怎麽担心,这麽多手机掉了一个怎办。

这一大堆手机对我来讲真是好玩具啦!我本来就自己写过手机程序,玩起来更加得心应手。我把它们分门别类,分开来使用。我自己原来的手机甲,当然还是用做私人用途,家人朋友联络都用它,所有的私密资讯照片当然也只放在这台手机上。另一台手机乙,我就用来跟公司联络,这样就公私分明啦,连公司的电邮系统都放在上头,和私人手机分开,方便得很。还有一台手机丙,就专门用来开网路帐号时,用做手机确认的号码。再一台手机丁,专门用来订外卖。再有一台手机戊,拍照相素特高,就专门用来拍照片和录像。

这麽多手机,唯一的缺点,是有时手机响了,摸了半天都摸不到。尤其是出门在外,哔哔哔一叫,整个包包翻呀翻的,等抓到时已经不叫了。有一次在公交车上,连抓了四个手机才抓到哔哔叫的,看得一车男女老少都呆了,大概想不透这个女孩子要这麽多手机做啥,肯定是显摆用的。尤其是公司给的手机都是当下最高端的,看得人简直是目眩神迷,钦羡不已,本姑娘下车时都听到後头窃窃私语,说这个女孩子家里显然是暴发户。

嘿,还暴发户哩!暴发户都开宾士法拉利,会来跟你们挤公交车吗?

无锡还有一个让我喜欢的地方,尤其是在我的住家附近,有许多既方便又便宜的食堂餐馆,提供的东西也是五花八门,连台湾的臭臭锅和波霸奶茶都有。当然这些都是高脂肪高糖类的食品饮料,对我这个珍惜身材的小女生来说,还是能免则免。不过我对自己并不太苛刻,平常自炊自食恪守少盐少油少糖少味精的原则,但偶而也得放松一下,吃吃臭豆腐,喝喝波霸饮料,给自己的五脏庙犒劳一下。

在这许多五花八门的食品中,我最喜欢的是一家中式披萨店。店面不大,但提供的披萨却特别独特。披萨饼本身还是正宗的义大利式面粉烤出来的,嚼起来香酥松脆,特别有口感。但最新鲜的还是他们提供的各式馅料,有红烧土豆,青椒烤鱼,宫保鸡丁,脆皮虾仁等等,甚至还有甜的如豆沙莲蓉,焦糖芙蓉,巧克力冰淇淋等口味。光光看着他们网页上的图片就要叫人流哈喇子了,好在这家店离我住的地方稍远,上下班不会经过,否则早就沦陷进去,每天都要去报到了。

但是这家店可以叫外卖,二十分钟内亲自送达,只有一款仅限堂食,那就是巧克力冰淇淋。原因很简单,巧克力和冰淇淋都是很快融化的东西,放在热烘烘的披萨饼上,必须当场进食,若是外送,路上耽搁二十分钟,就变成巧克力泥浆披萨啦!所以要吃这款,必须亲临店内。只是我吃了一次,觉得就是新鲜噱头,跟分开来吃热面饼和冰淇淋差不多。

不过其他的口味倒是挺吸引我,有时下班晚了,懒得做饭,拿起手机一通电话,二十分钟亲自送到楼下。价钱合理,还加一份无糖饮料,经济又实惠,所以我每个礼拜几乎都要吃它一两次。

大概我每次点的时间都在下午六点多钟左右,送披萨的总是同一个年轻小伙子。这个孩子看上去比我还小一两岁,个头不算太高,只比我高几公分而已。他长得挺清秀,一副稚气未脱的娃娃脸,笑起来还有两个小酒窝,实在是个小可爱。我每次都在披萨钱之外,多给他五元小费,他总是高高兴兴地说谢谢小姊姊,模样非常讨喜。

後来和他比较熟了,聊起天来,才知道他叫杨成光,绰号就叫阳光。我挺喜欢这个绰号,因为他总是带着开朗的笑容,十足一个阳光暖男。他目前在江南大学读食品工程,是大四生,暑假就要毕业。他说他来自安徽乡下,家境不怎麽充裕,所以平常没课时,就到披萨店兼差赚外快。我挺欣赏他这种勤勉好学,自力更生的学生,对他颇有好感。

渐渐地我们从顾客变成朋友,他也将大学的一群好朋友介绍给我,有男有女。周末假日时,我们常一块游山玩水,太湖划船,地摊扫货,还一起结伴到苏州等处去玩。他的朋友中有的已经毕业,在无锡工作,有的还在念书。我们年龄相仿,谈得也挺投机,使我在无锡的生活变得更加多采多姿。他们中间当然也有情侣,不过阳光男和我都是单身。

他们听说我来自台湾,对台湾的一切很好奇。这群孩子里没有一个人到过台湾,对台湾的印象都是从网路媒体得来的。於是我就给他们讲了许多宝岛的种种,还教了他们一些闽南语,尤其是「恰查某」三个字。我还特别介绍了台湾美食,如蚵子煎棺材板等,还特别拉他们去吃臭臭锅。这些宝贝们一边捏着鼻子,一边吃着臭豆腐的模样,真是令人喷饭。

後来他们又知道我在上海工作过,对我在曙光的种种很感兴趣。我又是个口若悬河,能吹大牛的人,和唐妖精的斗法被我讲得口沫横飞,听得他们捧腹大笑,从此他们就给我取了「恰查某」的绰号。当然在曙光和大帅哥之间的事,我只字未提。

我自然没有忘了大帅哥,而且还信守我的承诺,在无锡定居後就通知他。我们平常还是用手机传传简讯,还用视讯聊聊天,讲的都是日常生活或是公司的事情。他隔一阵子便开着他那辆宾士休旅车来无锡找我,一起到一间咖啡店或是小餐厅聊聊家常。我们确实成了好朋友,几乎到了无话不谈的地步。自从他不再紧追不舍後,我心上的压力也没了,可以敞开胸怀和他聊天。

大帅哥的人生经历还是比我丰富许多,他常常讲些职场上的事情给我听,并给我许多建议。另外他对文学的兴趣还是不减,常和我聊中外文学作品及作家。我这辈子除了金庸古龙的小说外,其他的文学作品没什麽接触,因此常常是他讲我听,倒也听得挺有趣味。

我常常在想,要是我们一直保持着这样的关系有多好?

但我知道,他对我不曾放弃过,可是不知为什麽,我却始终裹足不前,跨不出越过友情的这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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