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七年之癢 — 第十四章——飛蛾

在宋染的书确定出版,封面、内页、推荐人、出版日期全都定下来了後,宋染可谓是又回到了平时游手好闲的日子,直到顾辰发了一条消息给他。

[顾辰]:7/1是谢玉的生日,你应该忘了,提醒你一下。

[宋染]:!!!今天都已经6/28了!!!你怎麽现在才跟我讲!

[顾辰]:我就是想看你手忙脚乱的样子(´▽`)ノ

[宋染]:(ꐦಠ皿ಠ)我再跟你说话我叫你爸爸!

顾辰看着手机里的讯息微微挑眉,关了黑屏就把手机放到桌上。

「你今天好像心情很好?」

「没有的事,不过是有人想做我儿子罢了。」顾辰眼前的女子笑了笑,低头又开始写起手上的东西,不出顾辰意料,他的手机在五分钟後响起了一条提示音。

[宋染]:顾爸爸,你知道谢玉喜欢什麽吗?食物、东西之类的。

[顾辰]:不知道´・ᴗ・`

[宋染]:艹!

「噗。」

顾辰单手捂着嘴,却依旧遮不住眼底极深的笑意,他对面的女子微微一愣,翻了翻手上的纸道:「看来这次的状况有改善?不然我们考虑换个药?」

顾辰微愣,敛去了脸上的笑意道:「都行。」

「上回的药副作用太强,说实话,你回去後我一直担心会不会有问题,不过现在看来是我多虑了⋯⋯,你要不要试试,减轻一点剂量?」

「⋯⋯,你如果觉得没问题就减轻,我没意见。」

女子放下手中的纸,严肃地和顾辰说道:「不是我觉得没问题,是你要觉得没问题。」

顾辰歪了歪头,摊手笑道:「没问题。」

「你!⋯⋯,算了。先减轻一点,如果真的可以,之後再慢慢减轻。」

「听你的。」女子不再多说,把单子给了顾辰後就让他去领药了。

顾辰从医院回到家时,客厅里的灯是亮着的,他微微一愣,低头看向了鞋柜,一双深褐色的牛津皮鞋整齐地摆在鞋柜里。顾辰仰了仰头,一个悠长低声的叹息从他嘴里吐出。

「连城⋯⋯,别躲了,出来。」一个男子悄悄的从沙发後冒出来,撞进了顾辰的视线里。男子身着一件白色衬衣和深色牛仔裤,脸上戴了个细金框圆型眼镜,显得温文儒雅。

「你什麽时候来的?」

「下班後。」

连城站起身来,蹭啊蹭的晃到了顾辰身边,顾辰默默地拉开了一段距离,淡淡道:「我去医院。」

「我不介意,又不是去什麽重症科还是感染科。」连城笑了笑,又朝顾辰贴了过去。

「连城!我跟你说过的,我们⋯⋯唔!你、放开、唔⋯⋯。」顾辰的话还没说完,连城已经搂住顾辰的腰,强硬的吻了上去,直到顾辰浑身松软无力,两手紧紧搂住他的脖子,才缓缓放开。

「你疯了吗连城?!我明明告诉过你,我明明告诉过你⋯⋯。」顾辰大力的把连城推开,自己因为还没缓过来加上後座力,身子晃了晃跌在地上,连城伸手欲扶,却被顾辰直接打掉。

「离我远点⋯⋯。」连城的手僵了会,最後缓缓垂下,站起身来拿了张纸,蹲下来替顾辰擦眼泪。

「别碰我⋯⋯。」

「没碰你,拿纸帮你擦眼泪呢。」连城笑着哄道,身子同时一点一点的拉近两人的距离。

「连城。」顾辰嘶哑着声音,「你明知道我们两个不可能的⋯⋯。」

「这个世界上,没进棺材前什麽都有可能。」顾辰没有说话,纤长的睫毛微微颤动,脸上未乾的泪痕一下下的割着连城的心。

「你知道我的状况,你为什麽⋯⋯。」

「顾辰⋯⋯,就当是我犯贱好吗?你了解我的⋯⋯,我就是只飞蛾,明知道前方有火,却还是硬要往那儿扑。」连城看向顾辰的眼睛,墨染般的眸子深不见底,暗不见光。

「你真以为,那把火烧不死你吗?」

「烧的死。怎麽烧不死。这世界上除了那把火,没有东西可以把我烧死。」连城就像是在说着一句无比轻松的话,却没有人知道,说这句话需要下多大的决心。

「那把火是我的温暖,是我的光⋯⋯;他能给我救赎,给我希望,也能让我堕入深渊,永不见天光。」顾辰张了张口,最後还是一个字都没说出口,只是将头微微前倾,靠在了连城身上。

时间缓慢地行走着,顾辰一直趴在连城怀里,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顾辰微微动了动身子,连城察觉到後笑着摸了摸顾辰的头道:「趴累了?」「嗯⋯⋯。」「时差还没调过来?」「没有⋯⋯。」「去床上睡吧,地板冰,容易着凉。」「没力气⋯⋯。」连城愣了愣,低头看向怀里的人问道:「你吃药了?」「嗯。」连城看着怀里此时软绵绵趴在他身上的顾辰,不自觉得咽了口口水,硬是在心理骂了好几句脏话,才稍微把脑海里那些想入非非的画面压了下去,试探性地朝顾辰问道:「我抱你去床上睡?」「衣服⋯⋯没换。」顾辰的意识已经开始不清楚,说起话来也是断断续续的。「衣服?」连城低头看了一眼便明白了,顾辰有严重的洁癖,从外头回到家里来,没换衣服他是绝对不上床的。「我帮你换好吗?就换你平常在穿的那件睡衣?」「好。」顾辰迷迷糊糊的点了点头,手一伸就抱住了连城,像个三岁小孩一般乖巧。连城无奈的笑了笑,轻轻抱起顾辰,缓缓往他房间走去。

顾辰醒来已经是晚上七点的事,他抬眸看向了身边的人,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个金框眼镜,堪堪隐去了眉峰中带有的锐气,却也掩去了那双桃花眼里埋藏的情愫。许是察觉到了身边人的动静,连城停下手上打电脑的动作,侧头看向顾辰问道:「醒了?」连城的左手被顾辰握着,一直没松开,连城也就索性让他握着,自己只用了右手打字。

「连城。」

「嗯?」

连城阖上了原本摆在腿上的笔电,放到一旁的床头柜上,面对顾辰躺了下来柔声道:「怎麽了?」

顾辰把玩着连城的左手,牵着,十指相扣,再松开,再牵着⋯⋯,「我就是想叫叫你。」顾辰微微笑着,朦胧的小夜灯下,他的笑显得有些模糊,但是两人手心相贴所传来的温度,却真实无比。

「我在。」连城回握住顾辰的手,温温热热的。

「你爸爸让你来管理美国的分公司,显示他很器重你,也有意让你接管他的公司,你其实真的不用为了我放弃这些,我知道这些曾经是你的全世界,不管是家人还是公司。」连城看着顾辰,他的语气很平淡,就像是置身事外一般冷静,听不出半点起伏。

「你怎麽会认为,我没办法同时坐拥江山和美人?而且有件事我想你搞错了,我的全世界从来就不是什麽家人公司,我的全世界,从始至终都只是一个你而已。」顾辰愣了愣,漆黑的双眼久违的闪过一丝光彩,却又极速黯淡下来。

「连董曾经说过的,你要是敢带男人回去,他从此就没你这个儿子,他的东西你一分一毫也别想继承。连城,我是认真的,比起你为了我放弃这麽多原本应该属於你的东西,我更希望你从来没遇见过我,永远是那个我小时候认识的,单纯可爱、活蹦乱跳的连家小少爷。」顾辰的手抚上了连城的脸,被连城轻轻握住。

「顾辰,就算有一天我真的放弃了,那也是我自己做的选择,你不用负任何一点的责任,更不需要愧疚。再说⋯⋯,我爸早释怀了,关於我喜欢男人的这件事。我之前跟他谈过,谈了一整个晚上,没有吵架、没有互殴,只是很平静地坐在椅子上,谈了一个晚上。」

连城深吸了一口气,对上顾辰的眼睛笑道:「你大概不知道吧?我很小的时候就知道自己喜欢男生了。从我看到你的第一眼起我就知道,我这辈子,都要栽在这个叫顾辰的人手里了。」顾辰没有说话,只是低低的笑了声,把身子挪了挪,枕在连城腿上。

「⋯⋯你爸妈知道你的事吗?」

「多少有猜到吧,但是没问过。反正还有我弟,顾家也不怕绝後⋯⋯,你爸是真的同意了?不会是你为了哄我编的吧?」

顾辰突然从连城腿上坐起,如同审讯般盯着他,连城见他这般不禁失笑,手戳了戳顾辰的脸颊道:「真的,不骗你。再说就算他真的逼我娶一个女的也没用,我看到女人,不管她再漂亮我都硬不起来,到时候传出去,别人还以为我不行,多难听,有辱我英勇雄伟的名声。」

顾辰听到这里眉毛不禁挑了挑,调笑道:「你?英勇雄伟?」

「怎麽?不信?」顾辰故意把被子往下拉,视线有意无意地扫过连城的裤裆。

「看来你是真质疑我的能力。」连城不悦地看了顾辰一眼,忽地将他推倒在了床上,整个人欺身压去。

「哎,别!我药效还没退⋯⋯,你忍心吗?」

顾辰躺在床上,手轻轻抓着连城的衣服,一双眼睛无辜地眨啊眨,纯情又挑逗。连城在心里默念着一百万次的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重重吐了一口气後才从顾辰身上坐起,顾辰见连城独自一人坐在床缘,孤独的背影中带着凄凉,不禁有点想笑又有些心软,他缓缓移到连城身後,从背後抱住了连城,轻轻贴在他耳朵旁道:「连总,你要是真硬了⋯⋯我帮你用手也行啊。」顾辰的手从胸膛一路往下探,滑过了连城结实的小腹後,抚上了底下突起的地方。连城身子一颤,回头看向身後的人,顾辰的下巴抵在他肩上,嘴唇有意无意地碰着他的耳垂。

「顾辰。」

「嗯?」

「你难道不觉得你在做死?」顾辰低笑了声,很苏,苏得让人骨架都要散了一般。

「不觉得。」

连城勾起嘴角,侧过头和他说道:「宝贝儿,这张床这麽大,不用可惜了。来,乖乖躺好,哥哥保证明天⋯⋯让你下不了床。」

「唔⋯⋯,连、连城,啊⋯⋯啊哈、别⋯⋯。」

隔天早上,连城确实的兑现了让顾辰下不了床的承诺,顾辰一直在床上躺到了中午,才勉勉强强的扶着墙壁下了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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