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抵达日本後，季璇与简筠曦两人双手各抱着已经睡着的季思江及季念凛，在简筠曦麻烦、歉意的目光，以及季璇潇潇洒洒的指挥下，两人将行李的提领交给身後的江凛与程欣代办，先一步往出关口走去。
领取处，程欣等待行李运转时，她透过机场大厅的灯光，注意到身旁江凛的双眼下，那对较上星期是更加严重的黑眼圈。不过比起本人看上去的精神奕奕，那两弯黑影彷佛是个玩笑似的。
对着江凛，程欣抬手比划着下眼帘，问：「是因为年底快到了，还是正在跑的新企划？」
「都有。」不假思索地，江凛直接承认了。
得到眼前人诚实的答覆，程欣笑了笑，右手指着已经出现在运输带上的自家上司行李，递了个安抚似的媚眼：「欢迎来到我的世界。」
当程欣伸手欲提起季璇的红色行李箱时，江凛突然走上前，伸臂挡在了她预备动作的手边。
程欣见状，明白江凛的意思後，她笑了下，接受对方好意的後退了步。虽然她很想同比她娇小的人儿说句自己其实一点都不柔弱。
站在一旁，程欣看着江凛一一将所有人的行李拿下，眼前那副小小的身板，视觉感官上真的是禁不起一点风吹雨打的细瘦。
看不过眼，程欣正欲上前帮忙时，江凛却突然天外来了一笔：「总监，在我之前，为何这麽长的时间都没有提个人升职，或是向外招揽副总监呢？」
问话的同时，江凛将重量比较轻的行李箱留给了程欣。这倒不是说她的臂力较好，江凛只是想尽自己所能的对眼前这个女人更好一些，就算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哦？」
程欣闻言挑眉，这个话题从眼前人的口中道出，当真是有趣了。在木已成舟许久的现在，江凛才同她问这个问题，是吗？
在程欣这稍显揶揄声调的背後，江凛捕捉到了对方眼底一闪而逝的思虑。
待在市场部三年多的时间里，以及上任副总监一段时日的现在，江凛总感觉有一股隐形的推手在她不晓得的地方，悄悄维持着市场部的平衡——
不，是帮程欣的臂膀撑得更加牢靠。
据江凛所知，她加入季氏的那年，也刚好是程欣升迁总监的第一年。这麽大的一个部门，程欣就算再有能力，是知名学府的跳级高材生，在这团体战的合作时代，她不可能凭藉一己之力翻转整个团队向前冲。
新官上任的第一年，理应是暗潮汹涌的团队磨合时期，但江凛在那时却只感受到养兵千日的井井有条。
「我们来脑力激荡一下。」开口，不打算直接给予江凛答覆，程欣扬起嘴角，接着道：「亲爱的副总监，你认为双首长是必要的吗？」
程欣没想过江凛会注意到这等事情，毕竟，这个女人是双商皆不俗的人，她从来不嚼任何人、事、物的舌根。
说个老实话，因为职位的关系，她早就被同仁们自动「边缘」化。但，程欣自认还是无法做到像江凛那般圣人模式。她是人，会有七情六慾，也懂得如何才能明哲保身。
喜欢谁，讨厌谁。谁的关系该搭上，谁的又碰不得，这些都该明白个一二——
不仅是为团队，也是为了她自己。
「不。」江凛摇头，语气带着淡淡的笑意：「虽然答案是否定的，但我认为它是个很好的制度。」
「继续。」笑着，程欣伸手接过她与江凛的行李。
「总监，『方姐』最近的绩效让我都不敢休『年假』了呢。」点着头，江凛让语气尽量表现出诚恳与认真上进，她绝不是想抗议未经本人意愿，擅自将年假批在眼前人正出差的「这几日」上。
听出「各层」话中话的程欣，了然的给予江凛微笑，想着，她的心上人果然个直觉敏锐的人。
转身，程欣直接忽视了江凛难得的小调皮：「看在你如此为前程及团队着想的份上，待会儿的会议纪录，有劳了。」
无奈的笑了笑，江凛早就知道这趟「旅程」并不只是度假这麽简单。
抬眸，看着已经过了海关迳自走向出口与季璇还有简筠曦会合的程欣，江凛心想，总监真是太狡猾了，居然巧妙的将话题推回自己身上。
「接驳车也到了，我们赶紧去饭店CheckIn吧，等等这两个总是闹肚子饿的小恶魔醒了，可不是塞饼乾讲故事就能简单处理的。」抱着季思江，季璇可不想应付两位小公主梨花泪落尽，只因空腹难受这个愚蠢理由。
认命接受季璇的指挥，谁让她现在是这里位阶最低的「农民」，其余的三人可都是「地主」呢。
江凛将行李递给司机後，赶紧打开车门，让抱着小孩许久的季璇与简筠曦能够「卸货」休息。
前头，方坐进副驾驶座的程欣，透过後照镜，她看向那位已经接受自己的假期其实是主管们的免费劳动力，正与司机在车後沟通的江凛。
不自觉的眼角微弯，程欣喜欢江凛对待任何事情都是那般尽心尽力的上心，明明只是确认行李件数而已，为何那副正经的模样，看上去像极了正在与商家确认千万合约那样的可爱呢？
别过视线，程欣在江凛察觉自己的视线前，收回了不断溢出情绪的目光。
眉头轻拧，程欣稍稍握了拳，只要与江凛待在同一个空间，她的胸口就会酸疼不已。
这份快承载不住的欢喜与眷恋，她到底该拿那个人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