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刚听完我讲的鬼故事,现在还有点怕关夏,於是要我过去那边顾门,我摇头继续看我的手机,他一脸咬牙切齿又拿我没办法的样子逗乐了我。
我们一行五个人又凑在一起往夜市的方向前进,途中欣芸开心的给我们看一个玩乐地图,说这是一个新的行程,可以绕绕宜兰体会宜兰乡村不一样的美。
「可是我们又没有机车,要怎麽绕?」秦笙杰好像满有兴趣的,他主动提问。
「那附近有租脚踏车的店啊,我们可以租脚踏车去。」袁欣芸回答。
大夥都同意了以後,我们还没逛夜市就打算趁着天未黑就先去绕绕,省得天暗了之後什麽都看不到。
脚踏车我们租了四台,袁欣芸想和关夏一起骑一台,我们三个男生则分别又骑了三台。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当真绕了起来,一路上又笑又闹的,也闹了一下午。
「这里的房子跟房子之间都分的很开耶,为什麽走一家到下一家感觉还要踏个十几步啊,累死我了。」黄柏源骑到一半就开始发脾气,「我饿了啦,要不要回去逛夜市了?」
「好啊,我想现在这个时间比较适合逛夜市,刚刚下午四点要我们去逛,我也不知道那到底算不算夜市。」秦笙杰附议以後,其他人也没什麽意见,就准备往回骑。
我骑在袁欣芸她们的後面,秦笙杰和黄柏源又骑在我後面,我几乎被卡在中间,让我很有安全感。一路上关夏都只负责傻笑也不说话,我的眼神就盯着她瞧,她手里握着手机开导航,攸关我们所有人能不能顺利回去。
她ㄧ会儿咬唇思考,一会儿又左顾右盼,对袁欣芸跟她讲话好像也回得不怎麽积极,期间有空档就是一直看手机,明明路线也没有改变,不知道她为什麽要一直看手机,还越看越焦虑。
晚上六点多,天色暗了下来,我们纷纷打开脚踏车上面附的小手电筒照明,明明我们骑出来的时候感觉也没有很远,不知为何回去的路却感觉很遥远。关夏还是紧咬着唇,一边指引袁欣芸怎麽骑,骑着骑着,我们却骑到了一处荒郊,感觉没什麽人烟的地方。
不远处有个疑似废弃的工厂,关夏大喊了一声,「停!」
後面两个人跟袁欣芸都不明所以,我却嗅到了一丝丝不寻常的气息。
「我们往回走吧。骑错了。」关夏一脸快要哭的转头看向我们,还在假装坚强。
又绕了几次,我们好像又骑到了原来的地方,我看见关夏偷偷的从口袋里摸出她的小链子,安静的捏在手里,嘴里念念有词。
她好辛苦。这是我认识她的这几天,对她的唯一感想。
经过刚刚关夏偷偷做的这件事,我们总算是绕出了那块诡异的荒郊,骑进满是民宅的住宅区,只是这附近感觉都长得一样,是不是我们刚刚骑的那一区我都有点怀疑。关夏的表情还是凝重的,她指着左边跟右边,袁欣芸都不疑有他的照骑,我们在小巷子里闯来闯去,忽然一个转弯,一整排黄色亮着灯的灯笼震撼了我的眼球,我们五个人都吓到了。
亮晃晃的灯笼随着晚风摇荡,上头写着唯一的红字「冥」,我们的心都沉到底了,面对夜晚更显得凄凉。袁欣芸开始会害怕了,她稍微偏头问关夏是不是要继续骑,关夏像是铁了心一般点点头,说:「骑吧。」
「不要!」黄柏源看到灯笼吓坏了,秦笙杰也是,只是黄柏源更想表达自己的感受:「这样骑是要骑去哪里啊!」
「看祂要我们去哪里。」关夏说,表情认真。「谁也不要离开谁,不会有事的,只是你们一定要跟好。」
一整排昏黄的灯笼像是在引路,我们五个人四台脚踏车,安静的朝着关夏指引方的方向前去,然後,导航停在了丧家的大门口。
机械式的女声从关夏的手机里传来,「已抵达目的地。」
我们全都心照不宣的互看了一眼,袁欣芸站得很远,她眼眶已经泛泪了,黄柏源也不愿意靠近,秦笙杰和他们站在一起等着我跟关夏。
关夏又拿出她的小链子,用带哭腔的声音祈求,「对不起,我们只是过路的旅人,没有冒犯的意思,如果在路上有不敬或者冒犯到的地方,请原谅我们,真的对不起,我们要回去了。」
我一个不舍,走过去扶着她的肩膀,忍住想要把她拥进怀里的冲动,也跟着她祈求,「对不起,我们只是过路的旅人,希望您能让我们平安回家。」
周围原本只剩下此起彼落的蝉鸣,接着忽然有个疙瘩从脚底板一路蔓延上後脑勺,我整个人都不舒服了,转头看他们,他们也是一脸怪异的看着自己的身体,我想他们也跟我有一样的感觉。就是关夏一个人哭哭笑笑的,脸上挂满了眼泪,可是她明明就没有在哭。
这诡异的情况让秦笙杰他们都安静了下来,对眼前正在发生的事实在难以置信。要说不亲眼看到只是听说,大概就是笑笑关夏幻想症犯了,没人证没物证口说无凭吧?但现在都亲身经历的站在这里,还有什麽好怀疑的?
关夏听到我这麽说,哭着拉紧我的下摆,「我们跟您下跪了,拜托您高抬贵手吧。」
一时间我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跪下,只能先蹲了下来,表情不敢不尊敬,满脑子就一直重复着关夏的话,拜托,对不起,高抬贵手。
关夏深吸一口气以後转头笑着对他们说:「好了,我们走吧!没事了!」
「真的好了吗?」我看着关夏小声的问。
「祂点头了,应该是好了。」关夏给我一个丑丑的微笑,我们一行人又上了车准备离开。
这次果然顺利的从那个狂绕的回圈中离开了,只是我们五个也都瞬间没了逛夜市的兴致,要不是关夏说先不要回去饭店,我们是真的有可能直接回到饭店去直接洗洗睡。
心情太糟了。
五个人坐在摊贩的椅子上有一口没一口的吃剉冰,有气无力的问对方要不要吃什麽其他的,完全已经没有兴致。我看关夏一直忍着没有哭,很想给她说几句鼓励的话,可是话到嘴边就是什麽都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