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聽說,天空在哭泣。 — 第一章:雨城的夢(3)

当我吃完饭、洗好澡後,就不知道要干嘛了,只好趴在床上预习功课边等她们回来,乡下什麽都没有,所以这个时间其他人大概都是聚在一起聊天,在户外吹吹风、养蚊子,不知道什麽时候外面也渐渐没有人声,剩下虫林鸟兽的声音,眼皮越来越重,乾脆不等他们回来,收起书本就直接睡了。

安静的乡村,广阔的田野,我躺在草地上看着星星,下一瞬间梦里的景色一变没办法呼吸,好热、好烫!睁开眼目光所及之处都是一片赤红色,我连忙坐起身,这不是梦!

「咳!咳......」从没想到会遇到这种状况,茫然的坐在床上完全不知道要怎麽办。

「小颖!听到的话回答我!你在哪里!」

——是她!她来了!

感觉到自己的力气正逐渐消失,身体很沈重,但似乎是求生本能让我努力打起精神大声的喊:「我在这里!」

用尽了力量,喉咙越来越痛,眼睛被烟燻出泪,在意识的最後我还是看到了她。

嗯....真的就如同火焰……

我被送入医院接受治疗,医生说这些烧伤仅需要要静养一周,反而是姑姑的头包紮完就无大碍了,听说男人因为蓄意伤人罪名已经被抓走了,在住院期间那个人(母亲)每天都来探望我,有次她削好苹果就静静地坐在床边:「跟我搬到市里住吧......你姑姑她也答应了。」

「……让我想想。」其实在这里并没有什麽牵挂,但就是害怕改变,纵使我的生活从奶奶去世就免不了的要如此,我仍下意识的逃避,做出这样的回答。

「我这边都准备齐全了,你随时都可以搬过来。」说完这句话她将削好的苹果放在床头走掉了,病房突然变的很安静,明明平时都会有家属与亲友的说话声,看着苹果我开始放空。

不知不觉到了出院的那天,他和姑姑载我到他们暂时居住的旅社,由於大火来得太急、太猛整个屋子东西基本上都烧光了,我跟姑姑完全没有任何钱财,可以说是穷光蛋,治疗费还有必要日常用品那些钱都是由她垫的。

「陈浅芳,小颖就交给你了,我要去找一位老友,他答应给我在工厂找个工作,她跟着你会有更好的生活。」姑姑对着她深深的鞠躬,想把我「托付」给她。

「这件事情必须让小颖自己做决定。」陈浅芳转过头看向我微微一笑,看似从容我却感觉到她似乎有些紧张:「你愿意跟我走吗?」

「嗯。」我轻轻地点头,我边排斥着她,但又受到她吸引,好奇她的一切,这是对这个带着血缘关系,却像是陌生人的「母亲」依然抱有期待的关系吧。

「诶?」她听到惊讶地睁大眼:「看你那天的态度我还以为要努力地劝你跟我走,害我准备好的话都没得说了。」

在这之後我坐上陈浅芳的车,什麽都没有带,只有心中对未来的迷茫,向姑姑道别、留下联络资讯我就跟着她走了,回头看着越来越小的建筑物,对於如此剧烈的改变我还没有实感,离开这个故乡,不断下着雨,如梦如幻的小城,也是从这时开始——

或许就注定我那如浮萍般漂浮的人生。

「你喜欢吃啥?」在车上时陈浅芳很兴奋,不断问我许多问题都不带重复的。

「我喜欢吃炒面。」

「你爸比较爱吃饭呢!」

「学习怎麽样?」

「还可以吧?」

「有没有特别好的朋友啊?」

不知不觉快两小时的路程在她聒噪的问话中过去,四周景物从田野平房变为高楼大厦,人们也不再像那样悠悠慢慢的早在路边,每人都像是有急事般行动迅速,如同被按下快进键,经过一阵子车终於停下,是一栋社区型公寓的地下停车场,我们搭着电梯到了五层。

「这里就是我们未来的家了!」一推开门陈浅芳就拉着我参观新家,楼中楼的格局一楼是客厅与厨房、客房,二楼是主卧和一间被拿来堆杂物的空房间:「之後这是你房间,不过我还没整理好,你今晚就跟我睡吧!」

「放下包包我们出去吃饭。」她的卧房床上堆满衣服,而地上也很多书或是空酒瓶,明明外面的客厅什麽都是如此乾净?我疑惑的看向她:「啊哈哈,有些乱别在意啊。」

「要吃什麽?」到这里都晚上快八点当然是饿了。

「咱们去吃麻辣锅吧?敢不敢吃辣?」

「敢吃。」奶奶也最爱吃辣,所以从小便跟着吃辣,尤其是冬天很寒冷的时候,吃辣会让身体热起来:「奶奶也喜欢吃。」

「只有我守着安静的沙漠,等待着花开,只有我看着别人的快乐,竟然会——」刚准备走出门,她的手机就响起铃,对我露出尴尬的笑容。

「抱歉,我接一下。」她看了一眼手机的来电显示皱眉:「啧。」

「所以我说我今天有事情!明明早就跟你说过了,有什麽事情我明天再去处理。」

「欸,连这麽简单的事情都需要我亲自去做?」

「算了算了,不跟你说,我带我女儿去吃饭。」

「我当然有女儿啦!都几岁的人了,我跟你说,她看起来跟我比较像,个性比较像他爸。」

「好好好,你去忙,挂了,掰。」

她把电话挂掉,转过头再次露出笑容,但这次看起来很纯粹,眼中感觉有光芒流转,似乎是真的很开心我的来到:「吃饭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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