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許你一生配我 — 第四十一章 龍門宴(5)

顾笑和兹一起入了一个名为:「猫」的门。

故事大纲就是猫咪受到人类遗弃後变成了猫又,想要回去杀掉那家人的时候却发现他们都已经死了,伤心欲绝又无处发泄的牠回到了小时候待的庙宇,里头的住持告诉牠,即使牠这麽努力地成为猫又,逝去的事物一样不会归来。

当初捡到牠的时候,住持告诉牠,牠是被人类遗弃的。

但是实际上这只猫并不是被人类遗弃的,因为那家人遭受噩夜火舌的无情吞噬,无一幸免,唯独,留下了一只睡在庭院的猫。猫咪年纪还小,偷跑出去玩,家里人很放心的让牠待在庭院,没想到竟成为了猫咪逃过一劫的关键。

为了让猫咪有继续活下去的意志,住持撒了一个谎。

猫又知道後很难过的窝在住持的身边,牠说要一生陪在住持身边,直到住持更老、走不动的时候,猫又总算可以幻化成人,牠变成一个年轻的男子,用"孙子"的身分陪伴在住持身边,直至终点。

顾笑看到猫又陪伴住持到最後入棺那刻,流下了泪水。

当初、古枫一定也是这样,多麽不舍多麽难受的看着赵白被人类杀害,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想救牠的意志,古枫把这个遗嘱交付给了自己,所以牠才会把古枫的灵魂锁在自己的身体里。

牠想起来了,想起来了。

泪水却一发不可收拾的流了下来。

顾笑的手紧紧握着胸前挂着的枫叶坠饰。

兹看着顾笑如此伤心虽然不好问说什麽,但却揽过她靠在自己的胸前,他很温柔的摸了摸顾笑,就算只是刚认识而已,他却很心疼这个惹人怜爱的少女。她很天真、很可爱,就像是个没受过任何污染的女孩,兹很羡慕她肯定生长於无忧无虑的环境里头。

不像他…。

兹带着哭完後的顾笑到了大厅坐着,似乎不打算继续带着她去下一个关卡,怕她又因为感触而流泪。但哭完後的顾笑觉得自己非常丢脸,有一点不太敢面对兹。

为了让顾笑自己一个人冷静下来,兹离开了一阵子,把她带到沙发处坐好之後又给了她几张面纸,自己匆匆的离开了。过没几分钟的时间,顾笑的眼前多了一瓶矿泉水,还有兹。

「渴了吧,我去跟服务人员要了温水,补充一下水分吧」

「唔、谢谢。」

顾笑喝了一下水,有一下没一下的看着兹投射过来的目光。

「我觉得笑笑你真的很可爱,」

「咳咳咳、」顾笑呛了一下,猛咳了一阵子。

「你别这样,我是真的这样觉得。虽然我可能只你比大个几岁,但体会的事情一定比你多很多。」

顾笑想了想自己也快一千多岁了,印象里头好像大多都在梦里度过的。

直至後来被小时候的陆言捡到,被养育,才渐渐开始有记忆,这样说起来兹的人生经验也一定比她多很多,这点她不可否认。

「不瞒你说,其实我是魔道首领的孙子,真名是欧阳兹懿。从小,我就被授予很多魔道的巫术,呃、你可千万别觉得巫术就是在害人的邪术,其实巫术很多时候都在帮助别人。」他赶忙的想要化解误会,接着又顺着自己的话说:「为了平衡、为了大家、为了安身,巫术才必须变得有点歪斜,甚至让世人唾弃,还延伸出了很多与众不同的问题。」

顾笑静静地听着,这些事情她倒是不熟悉。

因为除却陆言以外的人,她根本就不认识。

能听听别人的故事,倒也算是成长的关键。

「抱歉、自顾自的讲了一些事情,你如果不想听我们也可以去展厅走走」

在大厅里头虽然有摆设一些美食餐点,但边围还是摆设着一点展览品,直至廊道的尽头总计有五个开放式展厅,可供不玩游戏的贵宾来此地购买以及观赏这些物品。

顾笑想了想,目前在展厅应该不会遇见陆言和周一春,在安全的情况下她稍微多了解一点兹应该算是不要紧的…吧?

「我们可以一边逛一边聊聊天」

原先有点失落的兹听到这句话忽然抬起来,和神色从容的顾笑对上了眼:「太好了,真荣幸。」

兹站起身来伸手邀请顾笑,两人便一步步行往了展厅。

时空急转换,云霞压低身姿已经不晓得自己身在何处,这比太平山那个时候还要来得刺激的多,虽然太平山的妖怪会攻击它,可更让他心生恐惧的是这里的妖魔鬼怪不会伤害他可却会出奇不意的显现出来。

周一春哭哭啼啼的早就说想家了,他刚刚又被一个突然冒出来的山精鬼魅吓到,现在几乎快晕了快去。

「如果我没有认错,这里应该是山林里的一部分,或许会通往那条湖,但是这群小孩为什麽年年都往湖边跑,而又为什麽在刚刚转换的时候变成了大人的模样?」

他们身处在一个黑色的洞窟里头,因为周一春已经被吓到快口吐白沫了,所以现在一点也派不上用场,云霞本身意念训练也不纯熟,只好用陆言先前赠予他的符咒垫垫亮度。

微弱的光芒让他看清了一点墙壁的模样,只是一般的岩墙,但上头很潮湿,一般来说山林下的岩墙会这麽潮湿吗?他把符咒往下一拿,发觉自己踩的石头上也都有水的痕迹,甚至有些凹陷处有小水洼。

他想理清楚这整个洞窟里头到底长个啥样,为什麽会这麽潮湿,可要是他背上背的这个麻烦精不起床他也没办法仔细看。

「周一春你给我起来!别睡了!」云霞把他往上一抬,周一春明明没有醒过来却呢喃了几句:「唔、别吵…本大爷可是两千三百万人民的英雄!女性可都是大爷的妻子!一个都跑不掉!」

「你再不起来我们也破不了关,你马帮帮忙!」

云霞正想把他往後面放下、让他苏醒过来的时候他却感知到後面有人!很冰凉的气息在短时间内使山壁结冰,没有生人的气息!是鬼!

他正想往後开始攻击便想起周一春在自己背後,他肯定是先被袭击了,猛地转身一看却发觉那是一个熟悉的面孔,黑色长袍坠落在地面上,所及之地都结为冰霜,脸上的白骨面具面无表情,是死神,而且手上还捧着一条死鱼。

「大人怎麽有空过来?」

捉妖界和地狱虽然没有办法联络也一点连结都没有,可阴阳之子可以来往频繁,且要是陆言亲自带他们见死神或是审判官这也是情有可原的事情。因此云霞也算是认识死神,见到面的刹那也不至於陌生。

「想着你们大概是碰上困难,过来多个人手,云霞不嫌弃的话我也是可以留下的。」

云霞流了冷汗,你这可不是求人的态度,几乎是逼人答应你留下了吧。

不过死神的个性大家都已经摸透了,所以云霞也点点头答应了。

他才答应的当下,死神从嘴里吐出了一点冰晶,那就像是一个有活动力的小精灵直冲过了云霞的耳旁,穿入了眼前的黑暗,远方忽地传出了一阵岩石碎裂的声音,一抹刺眼的光线从远端传递过来,整个地穴变得清晰可见…那些镶在岩石上头的一具具白骨。

「什、?!」云霞心一惊往旁边侧了侧。

有了亮光他这才清楚,他手上摸的那些水,并不是透明无色的,而是鲜血,脸上也沾了一些鲜血的他用手臂抹过去,手臂上也沾湿了血痕。这地穴简直就是一个吃人窟,虽然不晓得是什麽东西的作为,但是从头到脚三百六十度几乎都是一具具破碎的白骨和零散的骨头。

墙壁和地面都沾上了血迹,那群小孩曾说有个人成为了湖神的妻子後就不再回来,或许只是因为那个人也被当作献祭的对象了,但他不懂为何这个年代还有人在活人献祭,而且还有一群小孩想把他求回来而祈祷许愿。

「真的有人被活人献祭了吗?虽然说是成为了湖神的妻子,但是至今为止我好像都还没看见到那位妻子呢。」死神的语里带着笑意,冷不防地直击了云霞的内心。

「大人您的意思是…」云霞和死神以及被抱在死神怀里的死鱼一同走出了地窟,他们看见的,是一座庞大的湖。

就像是云霞所说的,这是一个连接到湖的通道,可他们一走出来就觉得不对劲,这山洞里怎麽会有牙齿呢?怎麽会有红色的舌头呢?

离开後仔细一看,这是那条睁着紫色眼珠的巨龙。

待三人离开他的嘴吧後,它又阖起了嘴。

「它还活着?!」云霞看向死神,但死神做的事情有点不科学啊,它不是应该感知不到他们现在所做的事情和改变吗?

「我忘记告诉你们了,这个监赏会有些门一但标示危险,就代表,有些事情是真实发生的,有些事情,是现在发生的。」死神冷冷的话一说,那头巨龙瞬间好似看见了他们三人一样的死死的注视着云霞。

「她真的是被献祭了吗?还是只是不肯露面?为了见自己的宝贝同学一面,不惜露出了真身,因为她本来就不存在於这个世界上。」

死神就像是个说书人一般,看着那头龙,而那头龙也怒视着盯着死神和周一春,云霞还搞不清楚状况的站在旁边,才过没多久,周一春就醒了过来,看见死神抱着自己又加上看到一头巨龙在自己面前,吓得花容失色,放声尖叫。

「呃啊啊啊啊啊啊!」他的叫声後来被云霞形容,很像万安演习的广播发声,大得令人刺耳。

龙鳞竖起的瞬间彷佛看到了一束金光,他的眼睛被闪得有些痛,在他们眼前很快的从大体型缩小成一个人型,云霞仔细一看,刚刚巨龙躺在地板上的位置,现在坐了一个小女孩。

女孩一头银色长发坠地,站起身来也不过一米五。

『吵死了!闭嘴!』她的声音重叠了很浓厚的麦克风音效,一瞬间让云霞觉得自己在KTV里头欢歌。

「疑、怎,怎麽变成一个小女孩了?」周一春被放下来後,慢慢的缓步接近了女孩。

『本尊可是大名鼎鼎湖神,不是什麽女孩,年纪可比你大的多了!区区一个阴阳之子,不好好做事在这里玩水啊?!怠忽职守,真是令人发指!前一任阴阳之子可是好好的做事了!你呢?』

「咿──!我才不是阴阳之子」

『喔?』

少女正想拉过周一春的手划破他的手臂,看他体内流出来的灵气是否为纯金色的,可死神忽然出现在前挡住了两人的互动。

「我活了那麽久可没看见湖神和别人一起上小学的、上国中,还玩什麽办家家酒的游戏,您的父亲必当感到羞愧吧。」

女孩被戳到了痛楚,两个腮帮子鼓了起来。

『这里太无聊了!本尊可待不下去!本尊想玩!想玩!这群孩子愿意陪伴我,所以我就让他们投湖到"湖中天"里头去体验长大後的世界,有什麽不好吗?』

女孩坐在湖边,用小脚踢着湖水,一下子惊动了好几只在岸边的小鱼仓皇逃走。

接着湖神才把事情说清楚,当初她也不过是无聊了,所以跑到人间假装自己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後来她遇到了一群好朋友一起上完小学、上到国中,大家都长大了,有自主意识了,直到她发觉自己再也瞒不住这个谎,她便想出了一套说法来圆谎。

她说她被诞下之时被天神赋予一个天命,也就是嫁给湖神,原因是她的上辈子已经答应要嫁给湖神,可因为她寿命很短,连婚礼都还没办成就已经去世了,所以轮回过後到下辈子十五岁就必须嫁给湖神。

孩子们单纯、也就相信了这个无稽之谈,後来事情发展就像是云霞他们看到的那样,孩子们祈祷能再见女孩,并且和她一起玩、一起上学,就用都市传说的办法,来到湖别祈祷。

女孩看见他们这麽想和自己一起玩,可她必须沉睡十年才能再起,否则她没办法脱壳成长,便使出了一个法子,让他们跳湖之後转换到湖的另一面──"湖中天",这样一来可以让他们就像做一场永久的梦一样,一辈子在梦里陪着女孩,一辈子离不开湖水,一辈子──就这样死去。

『本尊只不过是成全了彼此而已,可有做不好的地方?』

「你还真的只是个女孩啊?你傻啊?你现在醒来了吧,我调查过了,这会儿也过了十年。」

『是啊,本尊又可以去上学了啊!』

「可你去上学了、他们已经成年了,十年前他们十五岁,现在他们早就已经二十五岁了,他们都长大了只有你还维持着小时候的模样,难道不奇怪吗?」

死神不留情面的说完话,女孩这才恍然大悟,她把他们都留在梦里,只有自己出来,这根本就没办法两全其美。

因为她再也见不到他们了。

云霞想了想,难怪当初周一春和他一起跳入湖底的时候,女孩要化成真身死死盯着他们,因为他们这些外来物可不能毁了这小女孩的天真想法。现在她却後悔了,因为身边的朋友们都不见了,他们虽然长大了,可却在梦里永远醒不过来。

『本…本尊不过是想要大家都陪着本尊…』

周一春看着女孩哭啼的模样怪可怜的,她也不过是个孩子,怎麽能知道瞻前顾後呢?扯了扯死神的手,希望死神能看在他的面子上帮帮女孩。

「真可怜,死神你能不能帮帮他」

「唉。」

死神轻叹了一口气,举起手,在眨眼间出现了一本周一春熟悉的帐册,厚厚的帐册中出现了六个小孩的生死页。

「如果你希望他们活下来,必须要有你的鳞片,看你一头白发大概也成年了,拔下成年龙鳞可以帮助一个小孩,帮不帮,随你了。」

女孩二话不说便又化身为一头巨龙,从自己密密麻麻的龙鳞中摘下了六片透着彩虹光辉的灰色鳞片,周一春不假思索的把六个鳞片递给了死神。云霞顿了顿,这好像也是,这关的难度似乎比起一般的故事剧情都来得难以破解,毕竟现在都动用到了地狱里头的死神使者,要是只有他跟周一春必定是无法破解的。

等待死神把六片鳞片贴在生死页上头的时候,好似有某种交易和奇特的力量结合在一起,鳞片慢慢的被「吸」入页面当中,就在女孩第一次使用灵力的同时,她也算是成年了,变成了比刚才成熟女人的模样。

她的头发编成了鱼骨编垂在了胸前,银白色的长裙落在脚踝边,她闷闷不乐的坐在湖边,用手轻轻滑过水面,她也长大了,可那群孩子就算长大了肯定也不记得她了。

周一春和云霞还想看着故事结局,就在他们所处的幻象慢慢被摧毁的时候,只见湖的远端有六个人再对着女人招手。

他们跑了过了,其中还有一个长的最文青男人,最先跑过来,便直接吻上了女人的嘴唇。看着大夥儿惊呼连连,湖神也流下了泪水,他们相拥在一起,这个故事就这麽结束了。

再次出现於那扇门的前面,电子萤幕已经暗了下来,取而代之的,出现了一枚银灰色的龙鳞在玻璃箱里头,闪闪发光,散发出了彩虹色的光辉。

昏暗的地窖当中,血红色的砖头显得气氛越加黯淡,久於封锁却未曾加深封印的铁链在地上拖曳,似是有着什麽在疯狂抽动着,大湖公园的水面开始慢慢的震动着,附近树丛里的鸟虫纷纷飞走,预知着什麽大事降临,为了活命而远走高飞。

拉扯的声音变得越来越频繁,喷气的热度始终宛若岩浆那般炙热,蓝色的焰火浓烈的烧了起来,急促的呼吸声和窘迫着想要逃离这里的心情,意念,突破了物理的阻挡,青色的双目在黑暗当中,睁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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