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跑进校门,还来不及搜寻白晨邕的位置,我便看见一个美术社的学妹胆战心惊地朝我小跑而来。
「怎麽了?」我停下来瞥了她一眼。
「学……学姊……」她细柔的声音微微颤抖,缓缓伸出手,「美术教室的作品全部都被破坏了!」
我望向她的纤纤小手上,那些破碎的图画,心中顿时一颤。
「为什麽?你有看到是谁吗?」
我毫无收力摇摇她的肩,吓得学妹流下眼泪,「有……有人留纸条,说会给学姊你一点教训……」
他们对付我一个人就算了,竟然把手脚动到不相干的人,也许目的只是为了让我成为全社的公敌。
我怔怔地瞪着眼前的景象,那就像是,所有人的努力,被蹂躏成碎片。
学妹战战兢兢地呢喃着:「该……该怎麽办?社长一定会很生气的,她一直都非常在意这些作品,交代我要好好检查……」
我抓起她手中的作品碎片,跨步离去。
「等等!学、学姊!你要去哪……」
「这些我会处理,你先回家。」
我从来不允许自己受到任何委屈,无论是谁,我都要那个人为此付出代价。
而第一个要质问的,绝对是白晨邕。
由於已经过了放学时间,找遍了他的教室或整栋大楼,不见有任何学生,更没有他的身影。
又有一阵愤恨的潮流涌上心头,我紧握住双拳,努力抑制着情绪翻腾,软弱一点也不适合我。
我决定在图书馆一楼门口堵人。像他这种校排前三的学霸,一定会来晚自习,现在这个时间应该是和朋友去吃饭才对,只要守在楼梯口,他一定会回来读书。
一直等了一个小时,才终於看见他和一群人缓慢的走向图书馆。
我猛然起身,踩着愤怒的步伐朝着白晨邕走去。
气喘没带给他多大的伤害,经过这几天疗养,他就和平常没什麽两样。
看着他如此健康,犹如有把汽油浇淋在我的怒火中。
他的朋友们在看见我後充满各种反应,大多数是好奇。
而我的目光也无法控制地不断飘向关驰赫,许久没和他有交集,我们都有些不自然,每当看见他的身影,心中总有股悸动绞痛着。
我实在摸不透他此刻的反应,上次看他对於白晨邕的气喘反应那麽大,如果以为我是凶手,应该会发挥流氓本性来为死党报仇才对,然而他显然没有。
是不是代表,他也许还将我放在心中很重要的位置?比身为好友的白晨邕更重要?
我最讶异的还是关驰赫的校花妹妹关玥寒,没想到她会出现在这里,毕竟这可是一群二年级的男生,她是唯一一个女孩,安静却显眼地走在白晨邕身边。
不过,这群人竟然就这麽走了……
我气愤的怒容如此明显,每一个人都盯着我瞧,不是应该要提醒白晨邕吗?
「你到底为什麽还能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我忍不住朝他们没头没脑地丢出一句。
所有人都停下脚步回头望着我,其实……有点尴尬。
所幸白晨邕闻言便朝我缓缓走来,而一旁关驰赫则用手示意大夥儿继续往前走。
白晨邕的表情仍没有变动,只有眼神快速扫过我手上的一叠纸片。
「你是哑巴吗?我就不信你什麽都没听说!」
他微微蹙眉,一开口便是有些沙哑的嗓音:「气喘吸入剂不是你拿的?」
「你相信那些传言?」拜托别告诉我,一个活到十八岁的成年人会这麽傻,我还听说他是校排万年前三名的学霸呢。
「我怎麽知道你会做什麽事?你看起来就神智不太清楚。」
我深吸了一口气,努力抑制自己不冲上前开打,但一开口,声音却没压抑成功,严重颤抖,「你……你真的是我遇过最烂的人!我们全社团的作品因为你而毁了,你知道他们有多少人受害吗?一年的心血,却因为你的无脑粉丝,现在全没了!」
「是谁撕的?」
「我就是不知道才会找你啊!」
如果我以为他会要替我讨回公道,那就真的太纯真了。
「那你凭什麽笃定和我有关?」他眯起眼瞪着我,丝毫不客气。
画是谁撕的完全不需要用大脑思考吧?「就是你的脑粉,最近频繁骚扰我,只因为我画过你的置物柜就随便诬陷我。」
「你还好意思说你破坏我的置物柜?我原本打算不跟你计较了。」他的眉间拧得更深了。
「你妈做了这麽卑鄙的事,害我家完全失去收入――」
「你自己也说了,是我妈,不是我。」他无礼地打断我的话,语气流露不耐烦,「所以和我有什麽关系?你知道你放了厨余在我的柜子里,臭酸的汁液流到别人的柜子,整个篮球队都因为你,把所有置物柜重新翻修吗?」
我确实不知道。
「所以请你别再闹了。」白晨邕冷冷地抛下一句话。
我怔怔地望着他准备转身离去的身影,这是第一次,我和一个人争吵到哑口无言。
姑且不论整件事的责任,光是他那缺乏礼貌又傲慢的态度,就足够成立我对他的讨厌。
「等等!」我猛然揪住他的衣袖,忽然想起此刻回来学校的目的。
他眯起眼,目光落在我的手上,似乎是要我保持礼仪,别和他有肢体接触。
我抓得更紧,想起关驰赫,咽下一口气,稍稍压下姿态,「你今天有收到一群女生送你的运动手环吧?」
「有又怎样?」
「把它卖给我吧!」话一说完,我自己都想跳楼算了,全世界可是没有几个人能让我和气对待,「反正你每次不都把别人送的礼物丢了吗?要丢掉倒不如给有需要的人!」
白晨邕微微蹙眉,「因为是你,想都别想。」
「你说什麽?」我倒抽一口气,从来没有人敢这麽对我说话!
他将手从我的手心抽离,扬长而去。
我差点原地尖叫好发泄怒气,怎麽会有人能惹人厌到这种地步?
还来不及平复对他的怒火,口袋中的手机震动声便中断了一切,当我看见来电者的名字,足足愣了三秒才按下接听。
「裴祝娜!」对方用尖细的嗓音不满地说。
「裴妮渊?怎麽了?」
「你知道我在哪里吗?」
「我应该知道吗?」我记得她一个小时前还在欢乐地帮朋友庆生。
「医院。」妮渊的语调从不满转为哭腔,很容易想像她在电话那头也许已经掉下眼泪,「你是惹了什麽人?对方竟然把我认成你,害我跌倒撞到水沟盖,韧带拉伤,差点骨折,而且她们甚至不知道自己认错人……」
「你在哪间医院?我马上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