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人影间的缝隙,我看见白晨邕痛苦而扭曲的脸庞,他的眉宇间紧皱,唇瓣抿成一直线,跌坐在地面,不断喘息,看上去像即将休克般骇人。
我的心中被震惊和错愕填满,禾雅也惊讶得抓着我的手,她在我耳边惊慌地嚷嚷着什麽,可我一个字也无心听。
「吸入剂!快去拿!到底在摩蹭什麽?」关驰赫对着场外一群手忙脚乱的人怒吼道,他紧紧扶住白晨邕,满脸自责和愤怒。
听见他的急迫,更证明了情况不乐观。
而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白晨邕冷汗直冒,面目狰狞,旁观者都能感受到他的痛苦,场面仍维持在一样的混乱,我心中不祥的预感逐渐增烈。
「没人去救他吗?」我转身问禾雅,就算我讨厌他,但这看起来可是会出人命啊!
「我不知道!你等等,我去前面看一下!」她快步跑上前,凶恶的面目使她轻易挤入人群中。
而关驰赫此时焦躁地站起身,朝场边跑去,怒吼:「到底在搞什麽?东西呢?」
「不见了!我们找了好久都没找到,要怎麽办?」一位胸前挂着工作证,像是球经的女孩惊慌失措地说着,眼泪彷佛随时会落下。
关驰赫咒骂了一串脏话,「快叫救护车啊!快点!」
此刻白晨邕甚至已经昏了过去,我的心脏疯狂跳动,他应该不会有事吧?
「现在发生什麽事了?怎麽会这样?」
我转而倾听一旁的其他女同学讨论。
「好像是因为寒流,气温太低,才会突然气喘发作,这可怎麽办啊?救护车怎麽还不来?」
「气喘?不是有吸入剂可以应急吗?他应该会随身带吧?以前从来没出事过!」
「可是刚才他们所有人去置物柜翻找都没有看到,我朋友是球经,她说他一直都会放在置物柜以防万一,以前也曾经练习得太激烈气喘发作,但喷完药剂就好多了,这次不知道为什麽会找不到。」
「置物柜?」其中一个留着米粉卷发的女孩猛然转身看向我,「欸!你是裴祝娜吧?」
突然成为她们谈话的主题,我错愕地瞪着她。
「你昨天去破坏白晨邕的置物柜吧?」她眯起眼,如同打量罪犯般语带胁迫。
「那又怎样?」我用冰冷的语气回敬她,这应该是我第一次和这女孩说话吧?她怎麽能一副有深仇大恨般凶恶?
「虽然不知道怎麽会有人讨厌他,但是你会不会太过分了?为什麽要偷东西?」
「你发什麽神经啊?我偷了什麽?」我不可置信地反驳,简直一派胡言,含血喷人。
「这几天就只有你动过白晨邕的置物柜,而且你还和他有仇,不是你的话,你告诉我是谁啊?」她昂起下颚,言词无法无天。
「对欸!裴祝娜!没想到你除了介入别人的感情,心地还这麽险恶,你知不知道白晨邕可能会有性命危险?」
「你该不会是这回想要高攀他,被拒绝就反目成仇吧?真是太恶心了!」
这些人到底有多低的智商,才能没有证据就含沙射影?
「你们够了吧?我从来没有拿过他的东西,根本不知道气喘的吸入剂长什麽样子。」我丝毫不退缩,拉起衣袖一副要和她们较量高下的模样。
此时,禾雅朝我们这个方向走来,她眉头拧得很深,彷佛嗅到了这儿的不对劲。
「你们现在是在闹什麽?」她跨步站到我面前,那一吼,方圆五公尺内的人全噤声。
禾雅的凶悍是众所皆知的,她混的可是关驰赫的团,没有人敢随便招惹。
我这才意识到周遭有多少人将目光从场上转移到我们身上,理智告诉我,离开才是明智的选择,免得把事情闹大,不过,我并没有理智。
因此,事情真的闹大了。
有时候,别人要如何弱化自己的智商、挑战荒唐的极限,我怎麽也管不着。
因此,世态很自然地就演变成:和白晨邕有仇+破坏他的置物柜+八加九妹=嫌疑犯。
虽然荒唐,但真有人相信了,而且还是大部分人。
原本名声就因为关驰赫而残破不堪,如今罪加一等,简直人人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