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吧台边随意浏览手机,震耳欲聋的热音和人群欢呼声如同浪潮般灌入耳膜,在脑中以麻痹的形式盘旋着,反而得到了几分清幽。
偶尔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总是一些浑身叛逆的不良学生,随着前方台上乐团所演奏的摇滚乐滑稽地摆动身躯,为之疯狂。
昏暗的灯光、叛逆的气场,还有这群标准的不良少年,这里的一切都浮动着我的感官,有股隐隐约约的快感在心中作祟。
派对的霓虹灯光杂乱地变换着,缤纷的光束加剧扭曲着此刻的真实感。
「祝娜!原来你有到场!」
一个肤色古铜、浑身肌肉的男孩走向我,他露出灿烂的笑容,随手拨弄了下那头染成深金色的卷发。
「那当然,生日快乐。」我对他挑起眉,祝贺道。
这场午夜派对是他举办的,他是改恩高中以富裕着名的不良少年,今天邀请了几十人到这座位在地下室的音乐酒吧。
「谢谢啦!那我先去和其他人打声招呼,等等再回来和你聊聊。」他从口袋中掏出一包菸,「抽吗?」
我微微顿了一下,动作俐落地接过菸,「谢了。」
待他逐渐走远,我拿着那支点燃的香菸,快步走出派对现场。
我和这些酒肉朋友交情都不是太深,因此他当然不知道我有没有菸瘾,而我下意识也隐瞒了不抽菸的事实,彷佛这麽做就能让自己更像典型不良少女。
一离开派对,我大口呼吸了一下室外的新鲜空气,习惯了刚才那种充斥着二手菸味的空间,自然空气甚至纯净得有些不自然。
踩熄香菸,一抬头,便看见凌空出现在巷口。
他新奇地顾盼着四周,小心翼翼地停靠好摩托车,最後朝我走来。
「嘿!快凌晨两点了,你要回家了吗?」他咧嘴一笑,唇角那勾人的弧度配上好看的苹果肌,这笑容自带感染力,他是改恩高中的校草。
那张高调的俊容很快便引来一旁不少改恩同校生的注意,他们一定都知道他是谁。
「你来这里做什麽?你怎麽会知道我在这?」
「我问禾雅的,她说你今天来参加朋友的生日派对,没想到竟然到这麽晚。」
听到这里,我实在忍不住在心里对我那位亲爱的好友咒骂了几声。
「你还没要回家吗?很晚了欸,我可以骑摩托车载你。」
「不用,我要先进去派对了,你快点走。」自从凌空在一个星期前以陌生人的身分和我表白後,他总是能发挥惊人的追踪能力,掌控我的行踪。
在我转身准备离去那刻,他带些手劲地抓住我。
「你每天都和那些人混在一起啊?」
「我和他们是同一种人,你想追我前就应该要知道这点。」
他无奈地勾起唇角,「不过感觉你们不太一样,你比我想像中的冷漠多了。」
「不然你想像中的我是什麽样?」我当然知道,他一定以为是像绿茶婊一样水性杨花,充满肢体接触。
因为这才符合我在学校的风评。
「这样。」凌空在我耳畔呼出两个字,他几乎贴到我身旁。
「嗯?」我昂起头,望入他迷蒙的双眸。
他搂住我的腰际,俯身至不到一寸的距离。
我能感受到他高挺的鼻梁搔弄着我的鼻尖,呼出的气息温热得轻轻颤起寒毛。
悄悄瞥了眼一旁刚才那群穿着改恩制服的学生,他们有些人被吓着了,有些人则一脸充满兴致地看着我们,吹几声口哨起哄着。
我明白这是很诡异的事,我们不是情侣,但我们却没有朋友的界线,因为面对他的肢体接触,我拒绝了数次依然没有用,凌空总会出奇不意贴上来,而我本身并不是那麽在乎这种关系。
「裴祝娜!你可不可以不要再这麽随便了?」
一道尖嗓如同抽象的力道从我面前将凌空向後推开,他转而和我保持一小段距离,我仍不动於衷,冷冷望着声音的主人。
是一个我没见过的女孩,但是她也穿着改恩高中的制服。
「你们明明就没有在交往,你可不可以不要再和他们这样乱贴在一起了?」女孩睁着大眼,那双眸中完完全全只有妒意,很显然是凌空的小粉丝。
「你看清楚了吗?到底是谁贴谁?不要追不到凌空就含血喷人。」我向前跨了一步,居高临下傲视她。
女孩的神清有一丝动摇,微微後退了一小步,「你……你……反正一定是你先勾引的!你就是仗着自己长得漂亮,到处勾引男生,就像你之前破坏关驰赫和楼怡煦,人家明明开始交往了,你还硬要纠缠关驰赫,害楼怡煦最後才――啊啊――」
她的无稽之谈被惊恐的尖叫声所取代,娇小身躯被我猛然一跩,牢牢铐在墙边动弹不得。
「你再给我说一次!」距离她仅有两寸的距离,我对她厉声嘶吼道。
「对、对不起……我、我不敢了……不要打我……」
「你要是再敢在我面前提到他们,我会让你没办法再开口说话!」
「我不会了!真的!对、对不起……」她紧闭双眼,面容因恐惧而扭曲。
「滚!」我用力拧住她的衣襟,最後松开,只见她连滚带爬地逃离现场,顾不得自己在心仪对象面前出糗。
我瞥了眼凌空,他已吃惊到失去阖上嘴的能力,怔怔地望着我。
「怎样?我就说我和那群人是同一种人,会怕的话就快走吧,少来烦我。」
这下我连回去参加派对的心情都没了,我随手顺了顺长发,扬长而去。
随手拨了电话给蒋禾雅,我低声说:「喂?学号610239,帮我处理一下。」
「又是哪个倒楣鬼惹到你了?」对方冷笑了一声,「好啦,我办事,你放心。」
「嗯,掰罗。」我挂断电话,双手握拳。
只能怪刚才的女孩太天真,发挥无用的胆识羞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