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说不来。」他走到我旁边,像我一样倚在化妆台上。
我知道,无论发生甚麽事情,我都不会忘记这份感觉。
「嗯,但我改变主意了。」
我们都很有默契的没对看,而这种尴尬是我早就料到的。想回到从前打打闹闹的我们,其实真的不可能。所以我才说,要跟他当陌生人。
「都看到了?」他低着头。
我知道他指的是最後的那段独白。
「嗯。」我不知道该说甚麽。
问他是真心还是为了戏剧效果吗?知道了答案,又会有甚麽不同?
他擦了擦头顶上的汗,「我以为你不会来才这麽说的。」
「嗯。」
我看着他用手印着头上的汗,却怎麽也擦不完,还是不忍心,递给他一包纸巾。
他看着我的手好几秒,还是默然接过了纸巾。
记得某一年的陆运会,他感冒着上场跑步,身上的纸巾都用光了,刚好我在当志愿者,他便问我有没有纸巾。
其实我没有,但我却四处奔跑,帮他找到所有能借纸巾的人。
那时候就是很单纯的傻,为了看他笑甚麽都愿意去做。
「我想,我还是会忘不了你。」我缓缓开口。
他没有说话。
「我以为只要知道了你的答案我就可以死心,但原来我是明知道答案,却迟迟不愿写下。」来之前,我就是想说这番话,「你说的我都知道,也已经想过千百万个理由劝自己忘记你。但既然可以做的都做过了,那不如不要忘记好了。
「如果人生只能任性一次,那我会选择等你。」
「洪….」他终於抬起头。
我打断他,「不是因为你说不介意试试,也不是因为你说可能是喜欢,而是我知道我的心会那麽做。等到有一天我等累了,那时候再结束吧。」
「你知道我不能像以前那样对待你。」
「我也没说过要你跟我见面。」我耸肩,「只是让你知道,我会等。」
「就算你等我一辈子,我也不会因为你忠心而爱你,是不爱,就不爱。」
「我知道。」既然控制不了,那不如任由自己去等。
「以後别怨我没阻止你。」
「既然会怨你,就代表我已经不再喜欢你了。」我调侃说,「倒是你,别怨我给你压力,害你找不到女朋友。」
「不想给我压力,你应该连这些话都别说。」他轻笑,「女人就是口不对心。」
「就是因为知道你不会有压力,我才说出口的。」我从来都不会成为他的压力。
他轻轻点头,「也没错。」
「那天我故作很潇洒,说要跟你当陌生人,但其实我心里还是期待你会说不。」我把他送我的恐龙递给他,「但你没有欠我甚麽,我也不需要你欠我甚麽。」
他送我的回忆,甚麽都无法取代得了。
伍其利接过恐龙,没说甚麽。
「曾经我以为自己是飞蛾扑火,自取灭亡。」我淡然笑着说,「但其实我只是想紧紧抓住那道可以让我继续生存的光。」
他叹了一口气,把恐龙再次塞到我手中。
我看向他,不解他的意思。
他看着我,「我不想带着这个负担。」
我苦笑。他宁愿把一切能回忆的,都推给我来承受。
「所以,」他把手盖在我手心的恐龙上,「试过再说不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