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次刊登於CWT51蕉鱼洒糖合本《EveryPieceofYou》,现已完售,感谢主揪通知可以公开原文)
CP属性:现代架空AU,《地狱厨房》电视节目PARO;A英A/不分(彼此似乎都「误认」为对方是受XDDD)
元旦过後,「名厨生死斗」开春第一集的录影现场,主持人高声宣布:「本季评审特别请到料理界的传奇新星,让我们欢迎年仅十七岁的世界料理大赛冠军及米其林三星主厨----亚修‧林克斯!」
现场来宾尖叫欢呼,聚光灯下,一身洁白厨师服的金发少年走到台前,俊美的脸孔表情冷峻,与其说是名厨,不如更像是名模。
主持人递出麦克风:「欢迎欢迎!请问您对参赛者有什麽话要说?」
「厨房即战场,最後存活的人才是赢家。祝好运。」
台下观众大力鼓掌,台上参赛者如临大敌,几乎可以听见彼此的气息与心跳。
「很好,就是这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亚修听完耳机里导播的赞许,下一刻却出了神。
参赛者中只有一位身穿和风厨师服的东方青年,澄澈的眼神不染一丝尘埃。
青年瞥见亚修的注视,不惊不惧,只是凝神静望,接着漾起微笑。
就像上好的醇酒一样毫无杂质,却让人迷醉其中,无法自拔。
「各位观众,今晚的激战即将展开,在准备食材考题的同时,先为大家介绍今晚的参赛者。」
主持人的话声将亚修拉回现实,此时台上电视墙逐一播放选手的背景,接着由主持人简单访谈。
亚修盯着座位前方的小萤幕,心下忖度:看来都是餐饮界的新生代高手,甚至有好几位年纪轻轻就拿过大奖,最後却只有一位能获选到我的餐厅实习,不晓得会是谁----
「接下来是本次唯一从千人海选脱颖而出的外籍参赛者,来自日本的奥村英二!」
随着主持人的手势,亚修的注意力也聚焦於先前淡定的东方青年。
根据影片的介绍,奥村英二原来是纽约大学的留学生,不但主修摄影,还是田径系队的撑竿跳选手。最特别的是,他来自日本传统料理世家,没有美国餐饮执照,却能一路过关斩将进入决赛。
影片播毕,主持人询问英二:「你是这次唯一入选决赛的外籍选手,请问有什麽话想对评审林克斯主厨说吗?」
英二低头沉思片刻,以口音浓重的英语慎重说道:「我会竭尽全力,『一生悬命』做出最好的料理,希望有机会能向主厨好好学习,也欢迎主厨前来日本亲尝美食。」
不知为何,亚修感到自己嘴角微扬,直到导播提醒他:「镜头要cue你了,表情收一下,再严峻一点!」他才强自镇定,冷着脸宣布考题。
「接下来请各位使用桌上的指定食材,搭配一种自选食材,做出适合吧台单身客享用的前菜。时间半小时,现在开始!」
紧凑的音乐响起,助手纷纷掀开参赛者面前的盖罩。
霎时间全场一片哗然,不只是台上选手表情错愕,就连台下观众都目瞪口呆。
盘中除了基础调味料之外,就只有一根香蕉和一大片白肉鱼。
主持人指向评审席的亚修,以火上加油的急促声调说道:「天哪!没想到竟然出现了前所未见的组合!不愧是『地狱厨神』林克斯主厨,光是命题就超越料理界的极限!」
三十分钟的时间稍纵即逝,铃声响起,参赛者方才停手,脸上早已大汗淋漓。
亚修依照主持人和导演指示就定位,开始逐一试吃。就如他先前预期,大部分的选手都是把香蕉当作盘饰,将鱼作为主菜,不然就是分开做成咸食和甜点,味道是都不错,但总是少了一点新意。
「最後一位是来自日本的奥村英二选手,菜名是『酥炸香蕉鱼海苔卷』。」
香蕉和鱼一起包海苔炸?这会是什麽味道?
亚修半信半疑,插起一个海苔卷,送进嘴里咬了一小口,不禁睁大了眼睛。
酥脆的天妇罗面衣,意外清爽不油腻,咬开後流入口中的内馅,完全是亚修始料未及的组合----绵软香甜的香蕉肉,裹着滑嫩出汁却富有弹性的白肉鱼条,加上少许椒盐调味,简直就像一层又一层的俄罗斯彩蛋,每一口都充满惊奇。
等到亚修回过神来,才发现盘上四个海苔卷竟然全部完食。
他轻拭嘴角,深深吸了一口气,朗声宣布:「我从来就不认为香蕉和鱼可以构成同一个词组,因为那不存在於英文字典之中。但是奥村英二你做到了,你让香蕉鱼完美结合,成为真正独特的一道菜。恭喜你赢得今晚的冠军!」
现场响起如雷的掌声,主持人向英二递出麦克风:「恭喜你夺冠!请发表感言。」
英二摘下头上的日式职人帽,用庄重的英语说出「感谢评审、感谢大家,我会继续努力」,在音乐声中对全场观众深深一鞠躬,引起更多的欢呼与掌声。
节目结束後,制作组邀请优胜者和评审一起参加庆功酒聚。亚修尚未成年,草草寒暄吃了几口小食之後,便拎着可乐瓶逃离菸雾弥漫的人群,坐在吧台角落,拿出手机传讯交待明日开店事宜。
少年得志大不幸,光彩荣耀的背後,尽是孤独的巨大阴影。自从十年前哥哥在反恐战争中英勇殉职,亚修就被迫习惯独狼的生活;六年级毕业後,更因为进入餐饮界学艺而在家自学,时下青少年的社群时尚,对他来说完全就是遥远的异世界,每天面对的只有厨房艰苦繁忙的试炼,直到赢得世界冠军和获选米其林三星,他才倏然惊觉:不知何时,自己早已成为众所瞩目的巨星名厨。
然而尽管粉丝无数,他站在世界的顶峰,却发现自己仍旧孑然一身。
「嗨。」
他愕然回头,只见英二笑问:「我可以坐这里吗?」
亚修头一次近距离接触有礼静好的日本青年,一时语塞,只得点头。
「请问……你的眼睛真的是绿色的吗?」
亚修望见对方黑曜石一般深邃晶亮的眼眸,随即别开眼神,低声咕哝:「是绿的又怎样?」
「我觉得……那样很美。」
「咦?」
亚修顿时觉得有些耳热,愣神看着对方认真解说:「那种绿色,就像孔雀石一样美。我在杂志上第一次看见时,就下定决心一定要亲眼确认。」
「杂志?这是怎麽一回事?」亚修一头雾水。
英二从背包里拿出用塑胶袋仔细包装的刊物:「这是日本最有名的料理杂志,去年他们刊登你的相关报导,我看到之後,就决定要来美国亲眼见证。」
亚修凑近一看,原来是之前他取得米其林三星资格不久,就有日本媒体前来采访,原本只是经纪人安排的行程,没想到竟然传到太平洋另一端的国度。
不过这家伙完全看错重点吧?明明报导的是料理,跟我的眼睛颜色有什麽关系?
亚修正在纳闷,只听见英二用日文自言自语:「可惜他们滤镜色温设太高了,你的眼睛明明更漂亮的。」
「你在说什麽----」
「请问我可以照一下你的眼睛吗?」英二改口说回英语。
「唔……嗯。」
英二跳tone的问话,让亚修哭笑不得,但不知为何,就是无法拒绝那张天真的脸孔。
英二喜出望外,又从背包里拿出专业级数位相机,仔细对焦调光,按下快门之後,要亚修过来细看。
「你看,就是这个颜色才对。是不是很美?」
亚修从来没有认真看过自己的瞳仁,被英二一说,这才发现镜头下的自己,孔雀绿的双眼衬着淡金色的眉睫,既陌生又熟悉。
但是对他来说,英二专注的笑颜,配上素雅的和服,才是更美丽的存在。
「所以……」亚修好不容易才吐出一句:「你看起来不像是专业厨师,为什麽会来参加比赛?该不会只是来拍我的眼睛?」
「当然不是!」英二板起面孔:「我是认真想要实习的!」
可恶,生气起来竟然更可爱……果然纪录片的老兵说的没错,日本人是可怕的对手,不能掉以轻心。
亚修忍住笑,故意也摆出臭脸:「那你皮要绷紧一点,我身为『地狱厨神』,可是很严厉的。」
「没问题,我会加油。虽然我看过前几季的节目,但总觉得亚修你说不定其实是个很温柔的人。」
亚修瞬间被直白的话语击中,不敢直视对方,只能嘟着嘴猛灌可乐。
英二笑笑没说话,收拾好东西,坐在亚修身旁静静喝果汁。
就在此时,大胡子导演凑到两人中间,对英二重拍肩:「原来你在这里!快点回来让我们见识一下日本武士的酒量!」
亚修眉头微皱:「喂,等一下----」
「主厨抱歉哪,喝酒没有小孩子的份。优胜者先借我们一下,待会再还你。」
接着亚修眼看苦笑的英二被大叔强行拖走,之後等了又等,英二却毫无踪影。直到亚修耐心用尽,回去查看,才发现整个制作组烂醉如泥,就连英二都倒在沙发上睡死不醒。
啧,这群大人真没用,每次都这样!
亚修心中哀嚎一声,只得打手机请经纪人代为结帐,又请店家帮忙叫车送醉鬼回家,直到剩下英二,这才大伤脑筋:对方没地址也叫不醒,该怎麽办?
最後他只好把英二搬上计程车,回到自己的住处。
华厦里的回廊阒无人声,亚修背着英二开了门,进到自己的房间。对方温热的气息,挟着酒味,让亚修耳边泛起红晕,几乎觉得自己也跟着醉了。
他猛力摇头,将英二抱上床,帮对方脱去鞋子和大衣,盖上棉被,这才瘫倒在床边。
想不到那人看起来瘦弱,身体肌肉还挺结实,重得不得了啊。
亚修暗自嘀咕,正想起身洗把脸,却听见英二发出细微的声音。
他折了回去,在床头蹲下:「你醒了吗?」
英二眯着眼睛不置可否,只是红着脸傻笑。月光从窗边透了进来,照得半闭的黑瞳闪闪发光。
亚修看得入神,不禁喃喃自语:「好美啊。」
英二缓缓动着嘴唇:「亚修……。」
「嗯?」
「一起睡……好吗?」
「欸?」亚修顿时大惊:「欸欸欸?」
他心里想逃,却发现身体完全不听使唤,腿也麻了,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拉开被子,用销魂的气音央求:「这里好冷……拜托你了。」
「先说我未成年,你……你这样会犯法喔!」
亚修还想扞卫最後的底线,结果才看见对方眼角开始泛泪,理智瞬间断线,最後还是钻进了被窝。
他闭上眼睛,做好最坏的准备,没想到除了对方怀抱的温暖与自己巨大的心跳声之外,什.麽.都.没.有.发.生。
切,原来真的只是一起睡……那我刚才想到哪里去了啊!
亚修心中不住吐嘈,然而英二安详的睡脸和紧拥自己的臂弯,彷佛摇篮曲一般,让紧绷的神经卸除武装,睡意也渐渐上身。
记忆蓦然回到儿时,他想起当时哥哥还在世上,也常这样抱着自己一起睡觉。亲切的哥哥就像是避风港,在一天的疲乏生活之後,总是带来无尽的爱与支持。
直到哥哥离世之後,亚修学会一个人睡觉、一个人面对种种挑战,从此在夜里偷哭时,再也没有人看见----
「亚修?」
亚修倏然张开眼睛,这才发现泪水早已溃堤。
他惊慌之余,正想把眼泪抹去,英二却先伸出手,按上他的脸颊:「想哭就哭吧。尼桑的肩膀让你靠,眼泪我来帮你擦。」
亚修再也忍不住,一头钻进英二怀里,低声抽泣起来。
後来他只记得有人不断轻拍他的後背,直到他沉沉睡去。醒来之时,天色早已大亮,眼泪和悲伤彷佛只是昨夜梦一场,如今只见窗外明灿的阳光。
亚修从英二的怀抱偷偷起身,凝视对方熟睡的脸庞良久,又悄悄俯身,在英二脸颊上轻轻吻了一下。
此时英二缓缓睁开眼,口齿不清嘟哝着:「唔……这里是……?」
「这里是我家。」
「喔……咦?你家?」
亚修收起腼腆,换上坏笑:「有人昨晚喝到挂,还叫我陪睡,现在要负责喔。」
英二这下子完全醒了,立刻起来正坐赔不是:「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你没事吧?」
亚修先是一愣,接着脸红回嘴:「为什麽是我有事?我还要问你有没有事咧!」
「我有事也不要紧,真的很对不起!」
亚修直接略过英二慌乱到不成文法的英语:「别担心,昨晚什麽事都没有,『大丈夫』。」
英二还是愁眉苦脸:「给你添麻烦了,是我太失礼,非常对不起。」
亚修心头冷不防揪了一下:这人为什麽连难过的样子都这麽可爱?还有我从昨晚到现在一直这样想,绝对是哪里不对劲啊。
「拜托你……昨晚的事请千万不要说出去,如果家里知道了,绝对会要我退学回日本的。」
「别担心,我不会说的。」亚修眨眨眼:「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只要我能力范围能做到,我一定答应。」
亚修笑道:「没问题的,『尼桑』你一定做得到。那就陪我一起做早餐吧。」
「咦?就……这样?」
「就这样。不行的话,我做好拿到床上喂你也可以。」
「算了,我还是去厨房跟你一起吃就好。」
亚修装作没看到英二红透的脸颊,笑着拍拍对方肩膀:「就这麽说定了!早上记得吃饱一点,等下去我餐厅实习才不会忙到昏倒。」
两人化尴尬为灿笑的瞬间,亚修突然感到:原本冷寂的室内,似乎跟以前有点不太一样。
如果他能像这样陪着我,也许……就不用再孤单了。
亚修如是想着,在谈笑声中,迎来初春的新年新希望。
(全文完)
後记:
1.这次非常感谢主催深夏,让这次的合本能够诞生,疗癒被官方虐到失血胃溃疡的众粉(包括我本人在内)。也很荣幸参团,感觉小夥伴们都超有爱也超有才,也希望这次的合本大家会喜欢^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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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之前出本限於时间字数,其实只写到正片主线的开始(!),希望未来能补完A英欢乐又糟糕(?)的实习LoveLove生活(视敲碗状况而定,希望不会和《光之庭》OVA/剧场版一样,变成有生之年系列XD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