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腾腾的饭菜香气弥漫在整间屋子里,客厅传来电视的声音,有人走到房门口,轻敲几下门板,随後倏地打开门,语带不满:「我进自己房间为什麽还要敲门!」
张品庭昨晚在沙发上睡着了,怎麽叫也叫不醒,於是张析宇便让她睡在客厅,要荏苒去她房间睡。
一早起床,张品庭对於自己睡在客厅、陌生人睡在自己房间的床上这件事,感到万分不爽,为此揍了张析宇一顿。在母亲的要求下,她不情不愿地来到房间叫荏苒起床吃饭。
不过当她打开房门,却看见荏苒端正地坐在地板上,床铺看起来像是根本没人睡过。
「你昨晚睡在地上?」
「对,主人不在,我不好意思睡在床上。」荏苒认真地答覆。
「喔……是喔……算你还有点常识……」张品庭有点惊讶,怎麽这个女生给人的感觉跟昨晚差这麽多?
「很抱歉昨晚给你添麻烦了,因为我……总之,谢谢你们收留我一晚。」荏苒垂下眼睛,但很快扬起笑容,「那我就先告辞了……」
「等一下,先吃完早餐再走。」张品庭下意识地说,「我妈已经准备好早餐了。」
「真的非常感谢你们。」荏苒礼貌地鞠了个躬。
奇怪了,是昨晚喝了一点小酒的缘故吗?在张品庭的印象中,荏苒简直就是个莫名其妙的笨蛋,怎麽现在看起来那麽正常?而且还礼数如此周全!看样子以後还是少喝一点好了……
荏苒跟着张品庭来到餐桌旁边,见李玉佳正在盛饭,而张至尧则将盛好饭的碗放到餐桌上。昨晚她在墙上的照片看过这对中年男女,应该就是张品庭与张析宇的父母。
张析宇注意到荏苒还穿着睡衣,皱眉说:「姊,你再借她一件外出的衣服穿吧。」
「啊,没关系,这样太麻烦姊姊了,我等会儿穿回自己的衣服就行。」荏苒连忙礼貌婉拒,但这样的回话方式让张析宇愣住了。
「你恢复正常了啊?所以昨天果然是喝醉了?」
「真的很抱歉给你们添麻烦了。」荏苒再次向所有人鞠躬,「昨晚临时冒昧前来借住一宿,明明素昧平生,张析宇却好心收留我一晚,实在非常感谢。」
张析宇脑子陷入混乱,这女的说话怎麽会变得这麽有教养?简直像是换了一个人,难道昨天喝醉的其实是自己?
「哎呀!别这麽客气!我本来以为他带了女朋友回来,还开心了一下。」李玉佳外表还算保养得宜,个性也依旧十分少女。
「别瞎说了,这麽漂亮的小姑娘,怎麽可能会喜欢我们家这根歹笋呢。」张至尧诋毁起自家儿子毫不客气。
「欸欸,再怎样歹笋也是你们生的好吗?」张析宇拉开椅子,「快坐下来吧。」
荏苒点点头,坐下之後,她吃了几口,眼睛一亮,「这高丽菜好好吃,好甜呀!还有这豆枣我也好喜欢,昨晚我们去吃清粥小菜也有吃到。」
「你现在知道这些菜的名字啦?」张析宇忍不住说,昨天荏苒明明什麽菜都认不得。
「唉唷,嘴巴好甜,果然做菜给懂吃的人吃就是不一样,这可是梨山高丽菜,我们家两个孩子却根本分不出来。」短短几句交谈,荏苒就轻易获得了李玉佳的欢心。
「至少我们知道好吃啊。」张品庭不满道。
「还说呢,整天赖在家里,辞职都已经两个月了,还不快去找工作,要一直在家里当米虫吗?」张至尧语气有些严肃,却不是真的生气。。
「有啦,我有在找。」张品庭吐吐舌头,她的确投了几次履历,只是没有下文嘛!谁叫她得罪了美妆业界里的大前辈,很难找到理想的相关工作,她几乎是被业界封杀了。
荏苒一边吃饭,一边突然红了眼眶,引得所有人都停下手中的筷子看向她。
「怎麽又哭了,你又怎样了啦!」张析宇内心警报响起,这女的该不会又要忽然提什麽生小孩的事吧?
「别哭别哭,没事的。」李玉佳赶紧抽了几张面纸给荏苒。
荏苒接过面纸,擦去眼泪,不好意思地笑了下。
「怎麽会忽然哭了?发生什麽事了?」张至尧柔声问。
「我只是觉得这样的气氛好温暖,我从来没有跟家人一起吃过饭。」
荏苒的话让众人都傻了,各自面面相觑。
「你的爸爸妈妈呢?」李玉佳的手盖到了荏苒的手背上。
「我没有爸爸妈妈,我是在育幼院长大的。可能我不讨喜吧,始终没人愿意领养我,不过,昨天我终於满十八岁了,所以可以离开育幼院自力更生了。」她尽量说得云淡风轻,「就在昨天晚上,我收到育幼院的通知,说是找到我的亲生父母了……我一直以为他们是因为生活困苦才会抛弃我,没想到根本不是这样,他们只是因为不想要小孩,才把我丢了……」
「怎麽会有这麽扯的事?」张品庭满脸不敢置信。
「天啊……你有跟你亲生父母相认吗?」李玉佳听得眼眶泛红。
「没有,我想就不需要打扰他们了。不用担心我,没事的。」荏苒做出一副强打起精神的样子,并且露出了笑容。
「怎麽会有这麽善良的孩子啊。」张至尧满是心疼,十八岁也还是孩子呀,怎麽自力更生呢?
「你这样有地方住吗?你有念大学吗?」张品庭的母性也被唤起。
「我今天会去找房子,我高中毕业就不打算继续升学了,所以也得找一份工作。」荏苒这番话又惹得张家人一阵心酸。
「你有什麽需要尽管找我们……啊,等等,张析宇,我记得你之前不是说你学校附近很多学生套房吗?帮她……那个,你叫什麽名字呀?」张品庭不好意思地问,她甚至不确定昨晚双方有没有做过自我介绍。
「我叫傅荏苒,时光荏苒的荏苒。」
「好特别的名字呀。」李玉佳称赞。
张析宇忍不住挑眉,昨天她还说自己没有姓氏,今天居然有了,面前这个女孩跟昨晚的荏苒到底是不是同一个人?是双胞胎?还是人格分裂?
「张析宇,你有没有在听?」张品庭用汤匙作势要敲他的头。
「欸!很脏欸!」张析宇快速闪过,「我学校附近是有很多出租套房没错啦,但是……」
「那你今天快带人家去找房子。」张至尧下了命令。
「我今天要和朋友出去啦!」他抗议。
「跟朋友说你有要事要忙,她一个年轻女孩单独去看房子不安全,你一定要陪着她。」李玉佳和善地拍拍荏苒的手,「荏苒,你慢慢来,在找到房子以前,就暂时住在我们这里吧。」
「对呀,可以跟我一起睡,别担心。」张品庭也同意了。
「这怎麽好意思,那……好歹让我付一点房租?」荏苒慌张地说。
「不用,先好好住着,再慢慢找房子吧。」张至尧做了结论。
这峰回路转的剧情发展,让张析宇完全跟不上。
他不过就是去个夜店,怎麽就多个女人要住进他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