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二因为文理分班的关系,班上也多了几个新面孔。
徐舟是格外惹眼的一个,听说他相关文科的成绩好得不像话,理科却是一败涂地,却不知道为了什麽,在最後关头选了理。
他一来,就受到了老师的分外礼待,每逢理化题目,老师都会让徐舟来解题,似乎老师们纷纷达成了一致目标,想让他知道理科的难处,好知难而退?
某天下课时,苏明夏去上完厕所回来,经过徐舟座位时,看见了她喜欢的漫画家新出的漫画正好在他桌上,视线不自觉地停留住。
徐舟刚巧也回到座位。
看见一个人站在他桌前,眼神直勾勾地看着他的漫画书,脑门上毫不掩饰地写着两个大字:「想看!」
徐舟看了一眼苏明夏,把那本书拿起来,在她眼前晃啊晃:「你也喜欢这个漫画家?」
对於徐舟,苏明夏不算太熟,只是收作业时,他要是还没写完,就会使出各种招式,无所不用其极来拖时间,苏明夏一般都不会太为难人,会等到他写完了再交给老师。
她点点头,眼神仍盯着那本书,难掩心中雀跃:「这是最新出的那期吧。」
「同道中人啊!」徐舟兴奋地说:「我跑了三家书店才买到的,厉害吧!」
「能借我看看吗?」
「当然可以!」
接过书後,苏明夏兴高采烈地翻了起来。
志同道合的两人还时不时讨论一下剧情,一见如故,相逢恨晚。
有人不动声色地将这一幕落在眼底,握着笔的手在桌上烦躁地敲了敲,一道题也看不下去。
情人节当天,男生女生如果有心仪对象,就会赠送巧克力。
郑靖颐收到了很多,就分了一点给苏明夏。
徐舟看见了,惊呼道:「你怎麽这麽多巧克力,我一个也没有……」他沉浸在没人送巧克力的悲伤中不可自拔。
苏明夏看他可怜,便问:「这是郑靖颐给我的,我一个人也吃不完,你要吗?」
「要要要!」徐舟拿起随便一颗,吃下。
看他狼吞虎咽的样子,苏明夏一度以为他这辈子没见过巧克力这种东西,心有不忍,「要不…都给你好了。」
坐在一旁的程光愿清了清嗓子,说:「给我一个。」
徐舟眼明手快的将苏明夏桌上的巧克力迅速扫进怀中,委委屈屈地说:「程光愿你居然要跟我抢?你肯定收到很多!为什麽要跟我抢?」
「你也要啊?」苏明夏说:「可你不是不喜欢吃甜的吗?」
程光愿瞪了一眼徐舟,苏明夏却觉得有些心疼,难得想吃糖了却没办法吃,可郑靖颐给的巧克力全都被徐舟搜刮走了,苏明夏思索几秒,忍痛从口袋拿出了她的精神粮食柠檬糖,那是她上课想睡时,唯一能够提神的东西了。
「那酸的,吃不吃?」能酸到怀疑人生,从梦中惊醒的那种。
「......」
徐舟吃着巧克力,对着程光愿意味不明笑了一下,舔了舔唇,甜味丝丝入口,令人意犹未尽,挑衅的意味浓烈。
下午体育课,女生大多都在树荫下休息了,男生就会去打篮球。
程光愿兴许是因为对於早上的巧克力怀恨在心,说好是友谊赛,却从头到尾只针对徐舟一人。
无论徐舟接没接到球,反正他就只盯着他一个人。
别人给徐舟球,拦下!
徐舟传球,拦下!
徐舟投球,拦下!
打得比职业篮球赛还认真!!!一点游戏体验也没有了!!!
徐舟屁滚尿流的,只好暂时退出战场。
他走到另一个球场,本来是想着自己玩玩,却看见苏明夏一个人在球场,正练习着投篮。
他站在一旁,只见她一个跳跃投篮。
「啪」地一声,球滚到旁边,正巧停在徐舟旁边。
他傻眼了。
篮框在正中心,而这球,距离篮框差得十万八千里,眼是得有多瞎啊……
苏明夏叹了口气,喃喃道:「果然还是不行啊。」
徐舟没听见那句话,拿起球走到苏明夏身边,很专业地点评一番:「你这球都偏到外太空去了吧。」
苏明夏看见是他,也没说话,又叹了一口气。
「照你这种资质,你还是放弃吧。」
徐舟虽然比不过程光愿那种大神,但跟业余的比,也是赢过一大截的,苏明夏听他这麽说,更灰心了。
可哪怕再灰心,这也是她想做好的一件事,重新拿起球来,坚定地说:「我不想放弃。」
徐舟见他斗志昂然,疑惑地问:「你干嘛这麽拚?又没有要考试。」
「就是想,把篮球练好。」至少,十颗里能投进一颗也好。
苏明夏说完,又再投了一颗。
果不其然,又偏了。
徐舟以为她是要培养兴趣,觉得她挺努力向上的,不愧是和她喜欢同一个漫画家的人!
在苏明夏投球时,徐舟也会指点一二,「你看准了再投!」
「瞄准了正中间啊正中间!」
再经过了几十颗投篮接连失利後,虽然成功距离篮框近了三公分,但照这个进步速度,可能明年才有可能投进了。
徐舟认真地说:「…有没有考虑换一个兴趣,你可能真的没有投篮的天份。」
此时苏明夏脸上满是汗,气喘吁吁的,看着滚落到她脚边的球,声音虚无飘渺的,像是在说给自己听:「本来就不会属於自己的,好像的确要放弃了。」
徐舟满脸问号,怎麽感觉他们说的不是同一件事???
见她一脸丧志,自己又是泼冷水的人,很是过意不去,拉着苏明夏坐在旁边椅子,劝慰道:「你先休息休息,等等再练,一定是今天手感不好,风太大,没事的!」
「可我练了快两年了还是一样啊。」苏明夏说。
徐舟眼角抽了一下:哇!这是多没天份啊!练了两年了还是这种程度,这也太惨了!!!
徐舟瞬间的转换话题:「对了!我刚刚跟你同桌打球,他一直针对我,我连球都没碰到,也太记仇了吧!只是没给他巧克力就这麽对我!太过分了吧!」
苏明夏质疑道:「没有吧,他吃了我给的糖啦!」她怕徐舟不相信,又说:「而且後来上课的时候也很正常,看起来没有在生气。」
徐舟咽了咽口水,莫名地又想起了那人,目光如炬、气势汹汹的,像是要将他吞入肚子似的。
所以……是他瞎了???
他不甘示弱,回击道:「你错了!他就是小心眼!爱计较!爱记仇!爱生气!冷冰冰!自以为是!」
苏明夏皱了眉,看上去有些不开心,反驳:「他不是那样的人。」
徐舟冷哼了一声,可怜兮兮地说:「你那麽喜欢他啊?还帮他辩解!太伤我的心了!我们不是说好要当彼此的守护天使吗?」
苏明夏神情一愣,过了几秒後,才否认:「我没有,你别乱说。」
徐舟在那沉默的几秒里,突然意识到什麽,不会真的说中了吧?他就是开个玩笑啊……
下课钟声响起。
苏明夏收起方才严肃的神色,微笑道:「今天谢谢你,我先走了。」
徐舟随手拿起一颗篮球,投进了。
莫名地想起了方才就站在不远处的人,他看着苏明夏的眼神,小心翼翼又复杂。
刚才的对话就一直在脑里打转,想了许久,又投了一颗。
蓦地,篮球落地,嘴巴越张越开,终於想通。
他好像发现了什麽秘密......
後来没过多久,徐舟终於被成功劝退,回到了文科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