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對不起,騙了你 — 10話:想辦法解決問題,不是放任或遺棄

温小软待会还要工作,虽然心头挂着事,也不能再和萧沐眠多说些什麽。她擦了擦泪跟他挥手道别,赶紧回家换衣服。

进家门时,林颖萱正拖着伤腿要去倒水,温小软连忙上前接过杯子,「妈,医生不是说让你多休息吗?」

「我就是坐的全身酸痛,才想起来走走……」她脸上的笑在看到温小软明显哭过的脸庞时瞬间敛了起来,「怎麽哭了?发生什麽事了?」

温小软被问的眼泪又啪答啪答地掉下来。

林颖萱更担心了,「怎麽了,告诉妈。」

温小软就把花生被柯千伶送给别人的事说了。

林颖萱原先还当是什麽大事呢,「没事啊,你也别想太多,就当作看清一个人的真面目吧,他们这麽没有责任感,顶多以後我们不去他们那修车就好了。」

温小软不能接受妈妈的观点,他们是怎样的人她才不想知道,去不去给他们修车也不是重点,重点是,「花生怎麽办?」

林颖萱叹了口气,「没办法呀,她都把狗送人了,她不告诉你送谁,你能怎麽办?」

「一定有办法的。」温小软像在告诉母亲又像是在对自己说。

「小软,你不要想太多。」

温小软只是摇头,不想去听她这麽乾脆就要她接受现实和没有丝毫要扭转情势的言论,她突然觉得她不懂母亲的想法,没努力过如何认定就是徒劳呢?

这时候温峻元回家了,温小软把花生的事讲给他听,想知道他是什麽想法,没想到他也跟妈妈说出一样的话。

「小软,这世界并不是那麽单纯美好,它从来都不止一个模样,你要自己学会看开许多无解的遗憾。」

「到底为什麽你们都没有去尝试就认定不会有结果?你们怎麽就不能给我鼓励打气,让我努力去找花生的消息?」

温峻元和林颖萱无奈地相视,或许只有等到她多遇到几次挫折才会懂得要退缩和保护自己吧。

温小软此刻对双亲感到从未有过的失望,扭头回房间换了身衣服就直接出门工作。

她可能是太过担心花生了,一直没办法集中精神工作,一晚上烫到好几次,还切到手。老板娘见状以为她太累了,便让她提早回家休息。

可是就算回家躺在床上,温小软也是辗转反侧迟迟无法入睡,脑子里想的全是花生,好不容易睡着,睡梦间又依稀听见花生嘤嘤嘤的哭声。

早上起来,温小软又过去修车厂问花生的消息,柯千伶说她还没联系上她朋友,等联系上了再通知她,温小软无法,只得婉言拜托她快点通知对方,一天没有花生的消息,她的心就高高提着,吃也吃不下,睡也睡不好。

星期日,修车厂休息,温小软也不好意思每天一直烦人家,只能忍住传讯息询问的念头,煎熬地结束一天的工作。

几天下来,整个人憔悴许多。

星期一。

由於这周是期中考周,多数的老师除了画重点之外,余下的时间就给学生自修,让大家多些时间准备。

可是整副心思装着花生的温小软一个字都看不下去,课本在桌面上摊开,一节课的时间她愣是一页也没翻过。

这让暗地里注意她的萧沐眠有些担心,好不容易下课钟响,他过去她旁边坐下,「你还在想花生的事?」

温小软还没反应,坐她前面的徐可欣就转过头问:「花生怎麽了?」

温小软抿了抿嘴,才低低地把事情说了一遍。

徐可欣瞪大眼睛,「那个老板娘也很夸张欸,怎麽会没有告知你就随便把花生送别人?还一直不给你们花生的消息!小软你也不是故意的,干嘛这麽自责?做错事的人是对方并不是你,OK?」

徐可欣的音量有些大,附近一些同学立刻被吸引过来,听徐可欣描述一遍,也纷纷安慰温小软。

何璟雯脾气比较火爆,「叫他们马上把花生还来,不还就去告他们,怎麽可以没有告知你就私自把花生送给别人呀?」

徐可欣狂点头:「对,你现在就传讯息给对方,让他们马上把花生还给你!都过那麽多天了,他们连一张花生的照片都没传给你,谁知道花生是不是出了什麽意外?」

温小软被徐可欣的话吓到脸色惨白。

萧沐眠见了忍不住瞥徐可欣一眼,「不要假设立场自己吓自己。」

颜承闵催促:「温小软,你快点传呀,要上课了。」

温小软被徐可欣的话说的有些慌了,打字的手都在发颤,在同学的围绕下,她向柯千伶传送了一条消息:姐姐,我还是想要把花生带回来,麻烦你跟你朋友说一声,不好意思。

她这时候已经顾不上花生回来後要住哪,总之先看到狗再说了。

何璟雯看她後面还加了一句不好意思,忍不住翻白眼:「你干嘛这麽客气?该不好意思的人是对方吧!」

温小软还没来得及回话,电话声就响了,是柯千伶打过来的语音通话,徐可欣几个连忙伸出食指抵在唇上,互相叫大家别说话。

她在萧沐眠的示意下接起电话并点下扩音。

柯千伶的声音从手机传出来:「小软啊,我朋友他真的很爱花生,他已经带花生去植晶片了,你也知道,狗给了人就是人家的了,你这样我很难做人欸。」

温小软听了整个人都懵了,顾不上言语尖锐不尖锐了,「不是这样子的,你把花生给别人之前也没有告知过我,我们并没有同意要把花生给他养,怎麽可以去植晶片了?我说请他照一些花生的生活照给我们,或是让我们过去看看牠的生活环境,都三天过去了,完全没有消息,这几天来我真的很担心很煎熬你知道吗?」

柯千伶被说的哑口无言,她同样开着扩音,在她旁边的方弘昱便接话:「小软,对方真的很爱花生,只是他最近比较忙不在家,没办法给花生照相,而且他爸妈也不想要有陌生人去他们家。你再等几天,我叫他尽量快点回家拍照传给你,他比你还爱花生咧!你放心啦!」

温小软整个人都快瘫了,眼泪止不住地狂掉,爱这种东西可以拿来比较的吗?谁能说谁比谁更爱谁一点?

萧沐眠见她无法再进行对话,便接过手机,「这位先生,现在几乎人人一支智慧型手机,你朋友不在家,他家里的人总可以帮忙拍几张照片吧?而且爱这种东西怎麽比较呢?小软照顾花生也有一段时间了,对花生的感情会比只相处两三天的还少吗?说白一点,你们迟迟不给我们花生的照片也不让我们去看牠,让我们怀疑花生是不是已经不见了,或发生什麽意外。希望你明白,我们无论如何都要把花生带回来的决心。」

徐可欣忍不住补了一句:「对!把花生还回来!」

有了人起头,周围的同学也纷纷跟着喊「把花生还来」,连整个人当机的温小软也跟着喃喃地念着:「把花生还来。」

颜承闵还喊着:「你们如果不把花生还回来,我们全班都去你店门口抗议。」

何璟雯立刻附和:「对!我们会去抗议!」

温小软泪眼婆娑地看着眼前的每一张脸,觉得胸腔被一股暖意塞满。同一件事情,父母亲带给她的只有失望,而身边这些人却给了她满满的力量。

方弘昱没料到事态会这麽严重,有些吓到,连忙说会尽量和他朋友沟通,让对方把花生还给温小软,便灰溜溜地了结束通话。

这时候,上课钟声响起,大家赶忙各自回座,萧沐眠把手机还给温小软时,袖口无预警地被温小软嫩白的小手扯住。

他在她旁边蹲下,和坐着的她平视:「怎麽了?」

温小软一想到可能无法接回花生,又後悔又自责,觉得自己在心急下做的决定太过草率,又觉得自己是不是其实把花生当成麻烦,才会轻易将花生送走,害牠现在下落不明。

各种纷杂的情绪扑面而来,让温小软忍不住想向萧沐眠坦白。

温小软艰难地说:「对不起……」

萧沐眠轻哂:「对不起什麽?」

「都是我的错,我应该等你回来一起去了解花生的认养人,我不该因为花生吵到别人就那麽快把牠送走。」

「你没有错,你不曾接触过这些,不懂是正常的。如果要说有错,那也是我的错,明明跟你说了有事找我,却让你找不到人,错的人是我,你不要自责。」

「不是的,花生关笼会叫的情况在你去比赛前就有了,只是一开始没有那麽严重,都还在可以忍受的范围,我怕麻烦你就没有跟你说……是到了後来,牠变得有些歇斯底里,我妈和邻居才没办法接受,如果一开始我就向你寻求帮助,或许就不会有後面的事发生了。」

「那你以後有事要不要跟我说?」萧沐眠挖了个洞。

「嗯,都跟你说。」温小软乖乖地跳进洞里,然後垂眼不敢看他,「还有,我对你说谎了,我、我其实很怕狗。」

却在他问她喜不喜欢狗的时候说谎了。

萧沐眠弯弯嘴角,「我知道你怕狗啊。」

温小软讶异地张大眼睛。

「可是怕跟喜欢并不冲突,我看的出来你很喜欢花生,要不然也不会为了牠这麽煎熬。」他说着,压抑不住揉她发顶的冲动,在众目睽睽之下伸出了手。

他在心里喟叹,果然如他想像中的柔软……

一旁不知道是谁带头吹起了口哨,还有此起彼落的尖叫声,隔壁班都跑出来看发生什麽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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