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念之,成发结束了吗?』是韩书恺。
「结束了,」我没好气,「但为什麽麽最後连你都不见了?」
『那念之,』韩书恺的声音好像在颤抖,『你冷静听我说。』
「你干嘛?你声音为什麽这样?」我想起去年成发,我接起他的电话时,他好像也是这样的声音。
『你现在赶快来医院,』他喘着气,想压抑他颤抖的嗓音,『你家人都在这里。』
轰。
「发生什麽事了?」我慌乱地在杂乱的後台找到我的外套和包包,拿着就往外跑,「他们在医院做什麽?」
『那念之,你不要慌。』韩书恺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你现在找于至嵩,让他带你来医院,你必需安全到这里,听到没有?』
「找他做什麽?」我已经走到马路边,随便拦了一辆计程车,「我已经拦到计程车了,现在就过去。」
我一打开车门,就有另一只手抢过车门,是于至嵩。
『他至少会让你安全到这里。』
「他追上来了。」我看着于至嵩对韩书恺说。
于至嵩把我送进车里後也坐了上来,到医院的路上他都没说话,只有我一直在催司机开快一点。
到了医院就看到韩书恺已经在大门等我,他带着我们穿过很多扇门,最後来到手术室前。
「现在什麽状况?」我不可至信地对韩书恺说,我笑着,声音却哽咽:「不要跟我说他们来我成发最後进了医院,哈⋯⋯这麽可笑我可不相信,我前几个小时才和他们通过电话的⋯⋯」
「那念之⋯⋯」韩书恺对我皱起眉。
「哈,你不要用那种眼神看我⋯⋯里面根本不是他们对不对!」我用手背胡乱抹掉眼泪,上前拉住韩书恺的手,「你干嘛带我来这里?嗯?你不是也不喜欢手术室吗?为什麽带我过来?」
韩书恺把我的手拍开,「那念之!面对现实!」他大吼。
我被吓得踉跄几步,于至嵩在我身後接住了我。
韩书恺红着眼,我知道他正忍着泪水,我也懂他现在的情绪正表达着什麽样的事实,但我不能接受,怎麽能接受?
「你先带她到旁边休息。」韩书恺对于至嵩说。
我们家只剩我一个人。其他人都在车祸中离开了,听说是联结车司机疲劳驾驶导致车祸意外,那场车祸是在森林路发生的⋯⋯我不应该硬要让他们走那条路的。
所有亲戚都聚集到我家准备後事,一次走了三个人,大家都非常慌乱,更何况祖父母辈的长辈也都过世了,叔叔阿姨也都有家庭及工作需要照顾,大家忙得焦头烂额,除了一些需要直系亲属才能完成的程序,我几乎帮不上什麽忙,也没有人在乎我在做什麽。
「那念之,我能进去吗?」
「嗯。」
韩书恺推开我的房门走进来,手里拿着一把吉他。
「还是没吃饭吗?」他拉过书桌前的椅子,坐到床边,把吉他放在我腿上,「你的吉他。」
「⋯⋯嗯。」
沉默中我端详腿上的吉他,发现它跟我原本的那把不太一样,我将它拿起来透过响孔看见它的牌子,是横山吉他。
「这把吉他不是我的?」我转头问韩书恺。
「成发那天,叔叔阿姨就是为了帮你买这把吉他才迟到的。」
『刚刚去买了你最爱的礼物,期待吧!』这是妈妈对我说的最後一句话。
所以⋯⋯都是因为我,他们才会出事的⋯⋯
只要他们不来成发,只要他们不帮我买礼物,只要他们不听我的话走森林路⋯⋯只要他们不为了我做那麽多,他们现在都还会好好的⋯⋯
「都是因为我⋯⋯」
头顶好像被一桶冷水浇过,我冷的发抖,眼前忽然一片黑暗,黑暗中有好多声音在告诉我:「是你害死了你的家人。」
对,就是我,是我害死他们的⋯⋯
我忍不住开始敲打自己,觉得自己好恶心,好可怕,竟然这样害死这麽爱我的家人⋯⋯
「那念之!」
我听见韩书恺大喊我的名字,然後我的手被他劳劳抓住。
「放开我!」我用力甩开韩书恺的手,却不能够,只能胡乱挣扎。
我好讨厌自己,我怎麽可以活在这个世界上?杀了家人不是最大罪吗?为什麽没有人来判我死刑?我这种罪人是被允许活着的吗?
「那念之!」韩书恺加大了力道,「闹够了没有!」他吼。
我吓得停下动作,眼前的黑暗渐渐消逝,我看见韩书恺近在咫尺的脸,颊边有眼泪流过的痕迹,布满血丝的眼睛不知道是因为哭泣而留下,还是因为见我伤害自己而气红的。
一股酸涩忽然从胃里爬上头,像电流般麻了头皮,然後来到鼻头,来到眼角。
「⋯⋯你干嘛哭?」我想伸手抚上韩书恺的脸,但双手都被他固定在我身侧,我只能将额头靠向他的。
「⋯⋯你不也是。」他擤擤鼻子。
嘴角嚐到咸味,我才知道自己也哭了。
「哈,我哭得太晚了。」
「⋯⋯嗯。你终於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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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打完工太累,回家废到忘记准时更文了哈哈
第一次上台解题的心得:当老师真难
噢对了,我在以前读的补习班打工,虽然是工作,但因为是熟悉的老师,所以感到满满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