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他反问我：「你觉得骂她能解决事情吗？」
我摇头，「可是——」希望你能替我出一口气。
这时候已经来到捷运站出口，我和他在熙来攘往的人潮中面对面站着，混着吵杂的喇叭鸣笛声和车辆行驶声，我听见他用最温柔的声音说：「不要担心。」
那瞬间我好像真的觉得一切都会没事。
我当然也把这件事告诉于至嵩了，不过他的反应完全出乎我的意料。
他先是皱眉，然後沉默。
说这件事情的时候我正和他在小吃店吃饭，我记得很清楚，他放下筷子後，久久都没再拿起来。
他说：「人家会这麽说都是有原因的。我相信你跟韩书恺什麽都没有，但如果你们之间的相处给了别人怀疑的机会，那我不能完全肯定你没有错。」
我觉得紧张，深怕他误会什麽，又或者让这件事成为我们感情间的间隙，我问：「你怎麽了？是不是我问错了？」
「没什麽事，你也知道我现在跟他同班，处得没有很好。」
他们两个现在同班？然後又处得不好？我没听说啊。
「为什麽没有处得很好？」我皱起眉问。
「⋯⋯没什麽，」他停顿了几秒，「总之别和他走得太近了。我相信的了你，但我不相信他。」
我没办法给他承诺，只能随便「嗯」了一声敷衍，然後也陷入沉默。
我明白于至嵩顾虑的事情，但却不能给他一个最安全的答案。
韩书恺和我说过，在我忙成发得那段期间，他之所以对我冷言冷语是因为思萍姊的关系。
可能是从我身上看到自己的影子，思萍姐常常因为我而展开笑颜，我是她这几年人生当中唯一一个能让她多一些笑容的人，韩书恺希望我能在姊姊病情恶化时多陪陪她，但我什麽都不知道，开始忙於社团，忽视了他最重视的家人。
他知道照顾陪伴姊姊不是我应该担的责任，但当最亲爱的家人因疼痛而痛苦时，只能责怪一个外人，好让他心里有些安慰。而我也明白这点，却也还是因为和姐姐深厚的感情，在事过几个月後，仍然觉得对不起他们，所以产生了补偿心态，把韩书恺带来我们家吃吃饭，陪他走过忧伤的日子。
即使知道韩书恺可能已经从失去亲人的阴霾中走出来，我还是没办法放下这种感觉，毕竟这是人命关天的事情，失去亲人的疼痛是一辈子的。
所以我没办法答应于至嵩和韩书恺保持距离，又在那之後，因为对于至嵩的负罪感，我很少和他联络了。
庆幸这些女生也不敢做出什麽太出格的事情，一些排挤的小动作都还在我的接受范围，也因为无法在班上正常和同学相处，我更将重心放在社团上，没有太在乎陈霈蓉的事。
也庆幸很快就放了寒假，这表示下学期真正属於我们高二的成发就要来了，而我必须更注重社团活动，更没时间注意班上的事。
大部分社团活动都和二中吉他社一起办的我们，理所当然和二中见面的次数更频繁了，而因为陈霈蓉的事情闹得尴尬的我和于至嵩很快就被大家看出不对劲。
「学姐，你和二中社长怎麽了？」
寒游的时候，我们和学妹们聚在房间里聊天，突然就有人问了这个问题，同样看出端倪的同届赶紧打哈哈帮我圆场，但也仍然不免在人群散去後，被同届社员们逼问的下场。
「对呀，最近看你们都怪怪的，不怎麽说话，昨天晚会被拱在一起唱歌也像交差了事，之前的粉红泡泡去哪里了？」
我被社员们围在墙边，看着她们的各个担心的样子，我只能吐出实情，罕见地把关於韩书恺的所有事和我内心的感受都告诉她们了。
「我懂你的感受，」社团里最理性的小娟说，「但你知道你错在哪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