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誰的浮木 — 第三章・相識(一)

很多人说我们是青梅竹马,其实不然,认识韩书恺是我国三的事,而真正和他熟识,是因为一个奇怪的原因。

那是个认真准备基测的一年,他从外地转到我们学校,我们是在补习班认识的,那时大家一起准备迎来人生中的第一次大考,冥冥中拼命奋战的补习班同学也培养出浓浓的革命情感。

班上总会有一些较具影响力的人,那群人通常会聚在一起产生更大的影响力,他们的感情也是不用说的非常好,而我刚好包括在内。韩书恺和我们这群里的几个男生很快就混熟了,一群朋友聚在一起聊天玩耍,我和他才渐渐熟稔。

说是熟稔也没有熟稔到哪里去,就是顶多互相耍耍嘴皮子,只要不是大家聚在一起,我们几乎不会单独说到话。

不过好像就是因为这样似近似离的关系让我对他有一些特别的感觉,这种感觉在我当时的好姊妹嘴里称为「少女的暗恋」,但我不这麽认为,因为我觉得我是对他上课中时不时就莫名其妙投过来的目光异常反感。

於是勇敢如我,在某天模拟考後的不用补习天,那对我来说是个难得放松的日子,我把我的休息时间运用在韩书恺身上了。

放学後我跑到他们班外扬言要找他,他们班的男生一阵骚动踊他出来,在一旁拍手吹口哨,搞得好像我要跟他表白一样。

背着书包的韩书恺看到我後先是一阵惊讶,然後问我有什麽事吗?

我说没什麽事,就是想问你为什麽在补习班上课的时候要一直往我这边看?

我这话一说完,挤在窗边看热闹的男生们就更加躁动了。

韩书恺哈哈笑了好几声说:「你疯了吧,我是看你怎麽上课都在看着帅哥老师流口水!」

我气得跳脚,我都已经偷偷擦口水了为什麽他还能发现!我说:「你放屁!」

他耸耸肩,一脸我说的就是事实到底有没有你自己心里很清楚地甩甩书包转身走人,我连忙跟在他身後想除掉我在他心中猥琐的形象,我像机关枪说个不停解释我其实根本没流口水只是流鼻水忘了擦一路从鼻子流到嘴巴再流到桌上。

韩书恺没理我自顾自地走他的路,但我锲而不舍地挽回我的形象,最後他终於拜倒在我的口水下,脱口说:「你烦不烦啊,我承认我有往你那边看,但我主要看的不是你,你蠢样是我不小心瞥倒的,我看的是⋯⋯魏禹禾。」

他说这话时还脸红了呀!这就通了对不!

「唉呦,禹禾呀,」我欠揍地朝他挑挑眉,一脸暧昧,「你喜欢她?」

他有点不好意思的别过眼,好一个欲盖弥彰呀。

「禹禾的魅力是真的不赖,没想到你也吃这一味?」我跑到他前面面对他倒着走,「这样吧,正好呢,我们禹禾最近刚失恋,不如我来撮合你们吧。在为大考奋斗的日子里为你塑造一个『不管再累我都会陪着你』的形象,让你们暧昧暧昧,说不定考完试禹禾就会提出交往什麽的⋯⋯」

韩书恺颇有兴趣地想了一会,说:「好啊。」

这就是我和韩书恺熟起来的原因。

於是我真的开始帮韩书恺追起禹禾了。

女人啊,每个时期都必须要有一个谈心的好姊妹,魏禹禾就是我中学时期的闺密,想当然尔闺密就是要无话不谈吧,所以我前阵子我便接收倒了来自她的失恋消息,对象是禹禾暗恋的一个前辈,跟她一样是业界的模特,似乎是交了女朋友,我们禹禾深受打击。

禹禾是个外冷内热的女孩,表面看上去确实是冷冷的也没什麽情绪起伏,但其实她的内心世界可丰富着呢,好不容易喜欢上一个男孩,还没表白就先被对方发好人卡了,你说她还有没有自尊呀!

为此我才会想到要用韩书恺来转移她失恋的注意力,我听过不少说法是「女人最好到手的时机就是失恋的时候」,我对这个说法坚信不移,如果没有一个新的男人住进我们禹禾的心里,她就会一直沉浸在那股忧伤里,到时候还怎麽准备考试?

「禹禾,你觉得韩书恺这个人怎麽样?」补习中的空堂,我对坐在我身旁的禹禾说,还刻意放大点声,让韩书恺听听禹禾的看法。

「干嘛突然问这个?」她低头写着刚刚发下来的数学题目,专注的呢。

「没,就问问啊。」我偷觑不远处正聚集在一起聊天的男生,噢,韩书恺感觉快等不及了。

「嗯⋯⋯听说他以前交过很多女朋友?情场浪子什麽的?」

「就这样?」我不可置信。

「对呀,」禹禾抬头看我,转着手中的笔,「不然还能怎样?」

「你不觉得他人很好吗?」我试着反转韩书恺的形象。

「你跟他很熟?」

「呃,没有。」那时候确实没有。

「那就闭嘴,你不用考试了?」

我乖乖关上嘴了。

——我遇到了瓶颈。

虽然说我们禹禾是闷骚型的,但其实她把自己封闭起来还真挺恐怖的,我记得国二的时候她因为没考到她理想中的成绩,偏激的一个礼拜都不来学校,我打电话也不接,传讯息也不回,那性格倔的很。

更何况现在是她的失恋期呢。

尽管表面上看过去是和平常没什麽不同,但我和她这麽好,我怎麽感觉得不出来?

她不想管其他事了,悲伤的情绪自己吞了,一心砸在读书的事上。

人生怎麽可以这麽无趣呢!尤其是在这麽无趣的备考日!

所以我和韩书恺在一个段考完的不用补习日约去吃顿饭,商讨到底要怎样才能让禹禾对韩书恺提起兴趣。

身为男人的韩书恺自然没有对策,这种年纪的男生总认为女人非常难搞,朝三暮四变化莫测的,难以捉摸呀!

然後所有问题都背在我身上了。

在任何事上都得心应手的我没想到居然会有难倒我的事,我因此而沮丧的低头吃饭不说话,一顿饭的气氛被我头上的乌云给搞砸了。

韩书恺可能是觉得这气氛太沉闷了,他终於提出他的想法:「你们女生最需要的是不是⋯⋯陪伴?」

是!就是!

听到这句话的我眼里闪起光,崇拜似的抬头盯着韩书恺,「你怎麽知道的!」

他皱起眉,可能是觉得我翻脸比发书还快,又或者觉得女人果然变化莫测,但他还是回答了我的问题:「我姐跟我说的。」

「噢,是喔。」我下意识的回了句,很随兴的开启闲聊模式,心里则是策画起各种能让韩书恺陪伴在禹禾身边进而让禹禾对他产生好感的方案,「你有姊姊噢?」

「也不是亲姐姐啦,是堂姊。」

「你还会跟你姐聊这个话题?」陪禹禾念书是个好方法。

「她最近交男朋友了,一直在抱怨男朋友不陪她。」陪她谈心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听上去你跟你姊感情不错?」

「还算——」啊!就是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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