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高的围墙附近,架起了简单的栅栏,被围起的地形成了巨大的广场,一座演讲台被设立在前方。
夜晚的天色很暗,能提供广场光源的,只有简单的几个火柱,其中最为显眼的,便是讲台上的两架,他们一左一右的衬着中央舞台,火花顺着偶尔吹起的微风闪动,躁动的光芒映在艾尔文身上,就是两盏最特别的自然投影灯。
「我是调查兵团团长,艾尔文史密斯。你们今天要决定所属兵团,而我接下来要说的话,坦白说就是招募你们来调查兵团」
简洁又直白的开头後,艾尔文继续他的特别演讲。
菲迪莉雅很好奇,这个让利威尔如此信任的男人,究竟是如何招募新兵的,他还是那副摸不透的表情,这麽严肃的对新兵讲话,真的招得到人吗?
——经过这次的巨人入侵,想必大家已经充分明白自己能力的极限了吧。
毫不保留的将事实无情说出。
接着,就像刚刚只是在刻意营造绝望一般,他又立刻改口,主张人类已经朝胜利踏出了充满希望的一大步。
——那是因为艾伦叶卡的存在。
他开始说起艾伦,说着他对人类是毫无威胁的盟友,说着他奋不顾身的事迹,说着他堵上城墙的战果,还说......
「他还帮我们找到解开巨人之谜的方法了!」
完全意料之外的说词让菲迪莉雅大吃一惊。这时艾尔文刻意停顿了一下,他是在等台下的人惊讶完,还是在观察着什麽呢...?
——在他位於希甘西纳区老家的地下室中,有着连他的不清楚的巨人之谜。只要我们能到达那里,说不定就有办法打破这被巨人压迫百年的现状。
台下的士兵已经躁动了起来,以鼓舞人心的招募环节来说无疑起到了优秀的效果,不过,这种事情就这麽光明正大的公开,真的好吗?
菲迪莉雅没想到不知不觉中,她曾经待过的那个家,曾经看似普通的地下室会在演说时被当作人类的希望。
招募说词结束,艾尔文又开始讲起接下来调查兵团的方向。
——接下来路线的目标,是希甘西纳区的那个地下室。
在他的示意下,佩特拉和菲迪莉雅拿着事先准备好的地图走上讲台中央,向台下士兵们摊开。
菲迪莉雅并没有低头去看那些人的面孔,哪怕亚妮,阿尔敏和三笠都在下方,她也只是看着地图,摊开它,然後继续直视前方。
地图上简单画着三座城墙的结构和红色的箭头。
没办法通过托洛斯特区,因此只能从东方的卡拉尼斯区一路往南前往西甘希纳区,当然,这条路绝对需要人命来铺。这一路上绝对免不了大大小小的变故,可能必须花上几年的时间,可能会有无数人遭遇巨人後不幸身亡,不管是壁外调查还是开拓道路,行径之途一定是屍体铺成的,至於谁将成为那组成道路的屍体,就只能看运气和实力了。
艾尔文直截了当的表示,曾经的路线花了四年时间开拓,而那四年间,调查兵团死了六成左右的人,甚至那四年的成果,全因为这次托洛斯特区的变故而化为虚无。
「这一期的新兵一个月後就得参加壁外调查,死亡率大概会高达三成左右吧,四年後大概会全部死光」
如此平静讲着这些话的他,在台下士兵眼中就是个冷血无情的东西。
他甚至不忘补充道,幸运存活下来的人,将会成为生存率很高的优秀士兵。
从他的眼神中似乎感受不到人情的温度,艾尔文,似乎很擅长把「团长」这个角色贯彻到底......难道利威尔那样也是受艾尔文的影响吗?
「明白这个残酷的事实以後,仍想赌命试试的人,就留下来吧」
「好好问问自己,是不是真的能够为人类献上自己的心脏」
他平静的说完最後一句话,招生演讲就到此告一段落了。
——诶?
就连一旁的老兵也质疑,威胁般的言论是否太过强硬了。
菲迪莉雅懵圈的望着艾尔文,还没反应过来刚刚的演讲内容。
搞什麽鬼?最开始搬出了艾伦的地下室等的希望说词,接着又用高死亡数字和严肃的口气给训练兵压力...他到底在演说什麽东西?
不过那些都不是重点,台下的士兵已经纷纷散去,看来团长刚刚的话成功吓跑了一些抱着玩一下试试心态的士兵呢......
士兵们纷纷回头离开这个广场,一个个放弃了调查兵团,朝出口方向涌动着。他们的速度神奇的平缓而一致,好像彼此在无形中接上了一条条名为默契之物,一个人跟着一个人,那景象,宛如一条无情的流水......好似社会的洪流,遇到动摇的水滴就一同带走他,碰上顽固的礁岩,就狠狠的合力冲击他......一瞬间,那些仍坚持站在原地的人,似乎成为了异类。
每一个擦肩而过的人影都在折磨着留下来的人的心理,他们是在与内心的恐惧战斗呢?还是在与「大多数人」的想法战斗呢?或许两种人都有吧。
亚妮说过,她敬佩着那些敢於反抗时代潮流的异端分子,那麽此刻,她是抱着什麽心情加入那股洪流,选择离开这里的呢?
菲迪莉雅突然反应过来,她一直以来都只是在追寻着利威尔,因此,此时此刻她虽然身为调查兵的一员,却无法想像那些留下的人内心的煎熬。
菲迪莉雅难过的算了算还未转身的人,三笠...阿尔敏......意外又感动的,柯尼、莎夏、让、莱纳、贝尔托特.....还有克里斯塔、尤米尔......除了亚妮和不幸战亡的马可,基本上他们这边前十的士兵都加入到了调查兵团......再加上一些怀着坚定情感的训练兵,这一次的招募结果,愿意加入调查兵团的训练兵,总数21人。
接下来,第二天早晨,菲迪莉雅是在旧调查兵团本部醒来的。
「呐...利威尔,我听说新兵今天的训练是在课堂上学习长距离索敌阵型,那个我也还不知道诶,我不需要去上课吗?」特别作战班一如往常的围在一张大桌上吃早饭,菲迪莉雅也正好提了一个问题。
「没必要那麽麻烦......」利威尔随意的看了一下艾伦和菲迪莉雅:「艾鲁多,君达,就交给你们啦」
「啊,是」
......感觉自己一下变成了增加前辈工作的凶手。
「莉雅酱没必要那麽着急唷」佩特拉笑道:「新兵的团服预计在下午送来并发放,到时就有机会见面啦」
「不...我也不是那麽的......」
「原来菲迪莉雅是这样......」
「喂艾伦!?」
「吵死了,认真吃早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