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多里猛然睁开眼睛。
自己竟恬不知耻在主人房间内睡着了。
「哈啾!」
而且还光着身体。
「你醒了?」
看见清晨主人倚在床头柜阅读诗集的高雅模样,感觉自己好矬。
「放心,还早,大家都还没醒。」
梅森顺手拿了一条如同红酒颜色一般的暗红围巾,轻轻圈在多里身上。
「别感冒了。」
「是。」
多里拿下围巾,紧张的胡乱穿起自己廉价粗糙的衣服,站起身要离去。
梅森拉住了他,又让他跌坐在素白的床单之上。
「你忘了这个,」梅森将围巾重新围在他脖间,「送你了。」
围巾淡淡的飘着主人那高贵的古龙水味,与自己身上简朴的装束完全不搭。
多里红了整个脸,说不出话,只能低头鞠了个大躬,便跑出了主人的房间。
「被骗了,被骗了。」
「脸红红,羞羞。」
恶魔们的喧嚣在清晨中显得刺耳。
为了可以让多里陪他多进行两次仪式,梅森不介意将多里视作恋人般宠爱,因为这都是为了能再与深爱之人重逢做的一场戏。
多里抓着围巾走在华丽的走廊地毯上,他低头走着,一直不敢想信昨晚的事都是真实的。
但他脖子间那细腻的温暖却是明白不过的证明。
心跳直到现在都无法停歇,他清楚明白自己的心已经完完全全属於那个人了。
深夜的电话已再也不会让他感到恐惧,反而期待。
能被自己一直尊敬着的那一位需要,是如此幸福的事。
「多里,你怎麽在这里?」
一句喝斥打断多里的思考。
他转头,是莱克斯先生。
一下子从梦中坠入地狱,多里面色苍白。
他明白这个人如鬣狗般的直觉猛烈,他绝对不会认同自己与主人的恋情。
不,在那之前,他与主人的关系是绝对不能被发现的。
因为那会让他敬爱的主人蒙羞。
多里忽然觉得自己好羞耻。
莱克斯一手扯下了围再多里脖间的围巾。
「这是伯爵的东西吧?你走过来的方向不就是他房间的方向吗?」
莱克斯紧抓住多里手臂的力道让他感到惊恐。
就像被猛兽紧咬不放。
多里不敢说话。
「回答我,你这臭小子!潜进伯爵的房间,是要偷东西吗?」
莱克斯大吼,把多里跩近自己,双眼瞪大着想找寻更多犯案证据。
那孩子身上竟然沾染着伯爵身上微微的古龙水香,还有波尔多的酒香。
这家伙到底在伯爵房间都干了什麽好事?
「你不仅偷了伯爵这喀什米尔高级羊毛围巾之外,还恬不知耻的偷喝他珍藏的波尔多美酒吗?」
多里紧闭眼睛只能任莱克斯怒骂。
「你这无耻的小偷!」
从莱克斯的口中听到当年母亲将他驱逐出门时怒骂的那句话,让多里更加体认到自己只是一个卑贱、渺小、肮脏的存在。
竟然妄想着自己能站在那个人的身边。
想到这里,他更没办法为自己辩白出一句话。
「天都还没亮,在吵些什麽?」
梅森搔着头走到他们面前,多里始终低着头不敢与他对视,深怕敏锐的莱克斯嗅出什麽。
「伯爵,我只是在管教下人。」
梅森低头看着吓的哆嗦的多里,看来是乖的没有吐出一句话。
他也不认为这件事有办法瞒的过敏锐的莱克斯。
「我把自己不要的东西送给多里有什麽问题吗?」
他夺回莱克斯手中的围巾,再次围回多里的身上。
多里只是低头不语。
「那酒?」
「一个人喝无聊,让他来陪我喝而已。」
梅森的表情泰然自若,莱克斯怀疑的神情丝毫不掩饰。
伯爵竟会这样在意一个下人,从他询问自己多里的名字就开始奇怪了,多里什麽也不说的发青表情也相当可疑。
「既然你都醒了,顺便有事情想亲自布达给所有仆人知道。莱克斯你去叫大家起来吧。」
他一声命令打断莱克斯的思考。
「伯爵!」
看他迟迟不愿松开多里的手臂就知道,这个如野兽般执着的男人是不可能让这件事过去的。
梅森上前将手覆在莱克斯的手背之上,冷冷望向他。
「这件事就等到那之後再说,你先去招集人过来,到大厅集合。」
莱克斯深黑的瞳孔质询似的紧咬着梅森的双眼,他放开了多里,转身前往仆人们的宿舍区。
看莱克斯走远,梅森安慰似的拍拍多里的头。
「放好东西後,也过去大厅吧。」
「是。」
多里的眼泪要夺眶而出,他拼命地将这强烈的情绪收了回去。
为了不让这会让主人蒙羞的爱慕暴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