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戏已接近尾声时,霏霏感觉到了名人的代价不只是被很多人认识,跟踪和偷窥所造成人身的恐惧,还比不上人言可畏是有可能逼死人的情形发生。
新一期的周刊杂志八卦内容流传到清澄的经纪公司,清澄的照片大大的贴满整个封面,仔细观察,你还会发现照片上的腿竟然和上半身一样长。
「这记者是谁?照片是怎麽拍的?身材比例根本不对──我怎麽可能是长这个样子,修图修大了吧!打电话给这周刊──要它撤回所有杂志,并且登报道歉。」
着急的都要哭出来的助理──我的女神,给你看这杂志的重点不再那,虽然这照片拍的清澄真的很难看,偷拍的人技术有待加强……
与此同时,自认隐蔽装扮,坐在玫瑰王子蛋糕店里正中央位置的唐可,悠哉地假装品尝店里的蛋糕──而视线一直都在同一人身上。
霏霏的戏份只剩下和侦探最後的杀青戏。没戏的日子,他就回到原来的工作岗位。
为客人带位时的身形姿态;为客人点餐时的优雅声音;以及为客人送上餐点时的亲切微笑……唐可觉得认真工作的霏霏怎样看都不腻。
……只是他的身边偶尔会出现某个脏东西碍了他的眼。
霏霏刻意绕过中央,一方面是不要成了周遭人眼里的脏东西;一方面是要忽视唐可那猥琐的注视。
有客人拿起手机偷偷拍照;有客人则是上传唐可的消息。
难道唐可没发现周遭的人都在关注他吗?小芳站在橱柜旁看着店里的奇景,有一种国王穿新衣的剧情在此上演。
唐可的手机响了好久,客人们也都在意起唐可为何不接电话?
霏霏无奈地走到他身边,压低声音提醒──唐可一脸傻笑,还以为霏霏是关心他。
「你有新闻,老板叫你回公司处理。」唐可拒绝,他的新闻哪天少过,不用理会。
「要我进去拖你出来吗?」望着店外,安妮那双如美杜莎之眼,被他扫过的人都变成了石头般定住。
唐可离开後,霏霏突然感到忐忑,耳边听到客人们议论起网路上最新流传的八卦新闻。
新一代戏剧女神竟是攀高枝上位,对象还是唐可的父亲。而证据就是──清澄与唐可父亲同进出家宅的照片。尤其清澄拉着唐可父亲的手臂被放大出来,关系看起来非常亲密。
有人骂清澄当初因为唐可是富二代而想要飞上枝头变凤凰,可惜唐可不接受他,所以清澄转向他的父亲下手。
但也有人反过来骂唐可父子都是好色之人,尤其唐可经常对女演员伸出咸猪手。
网路上谩骂的贴文越来越多──唐可和清澄的粉丝互相攻击。明知恶意文章最先发出来的是黑粉,但听到自己喜欢的明星被诬黑,理智线崩溃,再也管不了孰是孰非,把水弹丢过去就对了。
事件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片场天天被广大粉丝记者围堵──拍摄受到阻碍,剧组只好宣布暂时停工。等这阵风波过去,监制尚且要再考虑是否能继续拍下去。
唐可因绯闻事件,有三天没来店里找霏霏──这三天,蛋糕店的生意明显少了,店员的休息时间就多了。
没客人的时候,霏霏总想找点事来做,擦桌子、擦椅子、擦玻璃窗、擦餐盘……尚卫听从霏霏的指示,外出采购制作蛋糕要用到的食材,以及店里要汰换的器具。而小芳不好意思只有自己没事做,就拿了拖把拖地。
小芳拖地的时候,脑子没闲着,嘴就更无法闲着,於是就和霏霏聊起近日得知的事情……
「所以说,霏霏姐拍的戏有可能不播罗!」
小芳听到消息比本人还要难过──这部戏可以说是霏霏的正式出道片,现在面临无法顺利播出的窘境……
「都怪清澄这女人,他眼光是不是有问题,连老头都看上。」
霏霏提醒了小芳──这老头可是你偶像的爸爸,这麽说他好吗?而且他爸长得也很帅啊,都说有其父必有其子,但……
「我不相信这报导说的是对的。清澄也许跟唐可的父亲是熟识,唐可的父亲如果待清澄如女儿般亲密──不是什麽道德沦丧的问题。况且进出家门,唐可的妈妈和姐姐不可能不知道吧。」
「有人说,那是唐可父亲包养小三的屋子。」
「都是胡说八道。」尚卫回来时恰好遇到唐可站在门外,唐可没说到这里的理由,尚卫就直接把放上休息中的门给打开,让他也跟着进到店里。
小芳先是惊喜了一下,随後摆着臭脸──怎麽带那女人一起来……
尚卫没说什麽就直接把货运到储物室,留下四人在店里,有一段时间空气非常的安静。
「现在能点餐吗?」清澄选了他喜欢的位置坐,然後就如客人一般问着。
霏霏重新整理了衣容後,「你想吃什麽口味的蛋糕?」霏霏站在橱柜台,没给他目录。
「这几天客人少,除了订单,我们家店长出的蛋糕种类少了许多。」为了每天都是当天做好的新鲜蛋糕,结束营业後都会把剩下的蛋糕分给霏霏或小芳,但两人哪有可能天天都吃蛋糕──会腻死的。带回去给家人朋友也是一样的情况,倒不如要店长少做些,蛋糕卖光了就关店──这让玫瑰王子乐歪了。虽然无法恢复到以前没生意时的工作量,至少不用像最近几个月做蛋糕做到怀疑人生。
「那我要每种都来一份。」清澄看完橱柜里的蛋糕後这麽说。
都是一人份的小蛋糕,但加起来足足比六寸蛋糕还要大……你确定吃的完吗?
清澄每一样都吃一口,然後对唐可说,「这些都我的,你不可以吃。」
唐可一点也不惊讶,他本来也没打算要帮忙吃,「我要一杯咖啡就行了。」就在唐可喝下霏霏泡的咖啡後,他想到一件事,「阿姨,别吃太多,我们还要拍片。」
「都说了别叫我阿姨!」嘴边沾着奶油的清澄怒吼,手上的叉子差点失控丢到唐可脸上。
「我是提醒你,身材如果走样,戏会不连贯的。」这下清澄真真是丢了东西在唐可脸上──好在是揉成一块的面巾纸。
「这是怎麽一回事?」小芳一是惊讶唐可叫清澄『阿姨』,二是开心听到唐可说剧组要继续把剩下的戏拍完。所以他们来的原因,有一半是唐可要亲自告诉霏霏从明天开始要赶戏了。
而另一半原因是他们从警察局出来後,清澄说要大吃一顿一解心里的愤恨。
「我们报警的事今晚新闻节目就会播出了。」但唐可说错了,一个小时後的新闻台就开始疯狂播报,接着整整一个钟头都在讲这件事。
唐可和清澄共同提告周刊未经证实就散播不实谣言,毁谤两人名声以外,该名记者的照片经查明有做过修图伪造──原本该有三个人在照片里,而这第三人就是……
「当时是我妈和清澄两人牵着手,结果这记者不只是移花接木,还把我妈整个P掉。」
清澄是唐可妈妈的妹妹,是异父异母的姊妹。两人不同姓,却是在同一父母关爱下长大的亲人。姊妹年纪差很多,清澄跟唐可的岁数比较相近,所以清澄一直不想要承认唐可是他的侄子。
「那天是我们家庭聚会,地点就是我家没有错,要不是我提早先走,那记者才会没拍到我。」
「没想到你和清澄是姨侄的关系──想到你们过去拍了几部的爱情戏都是演情侣,你们拍接吻时不会很怪异、很尴尬吗?」小芳的脸纠结着。
「又不是父女或母子演情侣,都是专业演员,而且我们又没有血缘关系。」──清澄最想强调的是後半句。
有人听出来了,有人假装没听懂,唐可说,「现实中的感情和演戏里表达出来的情感──我们都区分得很明白。如果真的无法接受和谁一起拍什麽戏──我们还是会拒绝。我和清澄是家人也是朋友,这是现实中不会改变的事。」
这话说的某人心在刺痛。
尚卫从储物室走出来後,表情上虽然看不出来,但霏霏就是一眼能明白他有心事。
「有问题吗?」
尚卫抬起头,一脸恍然大悟,「我想起上个月我们一起看的电影,名字叫『储物间的小秘密』。」因为栩生问过他,但看完後就忘了,又或者该说他一开始也没怎麽注意。
「我终於可以告诉栩生了。」尚卫难得一笑,现场其他四人蒙了──刚刚这是发生了一件不得了的大事啊!和父母第一次看到婴儿会笑有一样的感触。
接着,唐可露出不太开心的脸,「你们看电影的那天就是我家被偷拍的日子。」
霏霏立刻明白了唐可在家庭聚会提早离开的原因……就要先从前一晚发生的事说起。
店里洗手台的水龙头突然坏掉,哗啦哗啦止不住的水流向整个工作室遭殃,霏霏及时拿螺丝起子锁住止水阀,水停了,他身上整个人湿透,尚卫急忙脱掉上衣给霏霏擦脸。
「我回休息室拿毛巾擦就好。」
尚卫坚持给霏霏,这时霏霏才明白他是担心春光外泄,霏霏把他的衣服套在胸前,然後两人相继换了便服。
正当霏霏把地板的水擦乾後,尚卫说,「已经通知栩生,明天会找人来修理,所以店休息一天。」
不只小芳开心,霏霏不用看到本人就知道店长也开心着。
「你明天不用拍戏,要不要一起去看电影?」这画面突然变得很粉红,小芳羞得很,打算偷偷潜行离去。
「小芳要不要一起看电影?」不知是木头做的还是石头做的,小芳觉得雕像男神的脑袋不太灵光啊,他看出尚卫对霏霏的关心,不是一般同事朋友间的关心,更像是喜欢你的那种关心。
「我去不就变成电灯泡了。」
「你想多了,我们三个同事一起去看电影多好啊。」这是霏霏说的,但小芳从尚卫的眼神中看到了你去就死定的讯息──而尚卫也只不过是单纯在等他的回覆。
隔天一早,霏霏到了约好的地点,正好小芳也刚到,才要说着尚卫人在哪里,他拿了电影票走来──是唐可拍的电影,上映了吗?
霏霏想起唐可提过要约他看这部电影──要在本人面前看他演的戏,霏霏觉得很怪。要是唐可再约他,正好有理由说他看过了,「离开始的时间还早,我们去附近店家逛逛吧。」
首饰店、服饰店、鞋店,都是女孩子喜欢的东西,尚卫也能和两个女生一同逛着,他就只是待在两人身边,感觉对任何事物没有起太多兴趣,却也不会露出无聊的表情。
偷偷观看他的女生很多,他的外型确实是能够被星探相中的俊美,但他不熟的人一律不会多看一眼或多说一个字,不熟他的人以为是被拒绝往来户,而那也只不过是他的性格,沉默寡言──极度严重。
天气热,他们走去手摇店买饮料,因为排队的人多,觉得不需要三人都去排队挤人,所以尚卫就在人行道上等着。小芳和霏霏手上拿着饮料与尚卫会合时,发现周围的女生变多了,印着唐可广告招牌的旗帜紮在尚卫的旁边,那些女生都在拿尚卫的型与唐可的型比较。
「霏霏姐,如果是你会喜欢他们之中哪一个?」小芳带着要帮尚卫打探霏霏心意的想法问。
霏霏说不出这答案,对他来说──两个人都是朋友,朋友的喜欢是一样的。
不过,从讨厌变成了喜欢,霏霏没有意识到他对唐可的好感度提升的很快。
电影进场时,尚卫说要去买吃的,霏霏陪他去,小芳就先进去找位置,心里还窃喜自己有制造机会给他们增进感情。
买了爆米花,霏霏要掏钱时被尚卫阻挡,「我付就行了──我有卡,栩生说要请。」
原本霏霏的想法──电影票是尚卫付钱,那爆米花的钱就该他付。既然尚卫说是店长要给员工的福利──他欣然接受。
坐好位置,小芳发现他们只有买两桶。
「我食慾大,一个人就能吃完整桶。」──意思是要霏霏别跟他抢,所以霏霏就和尚卫共吃一桶爆米花。
观看电影时,两人的手为了拿爆米花而经常碰在一起,小芳觉得自己计谋得逞很是得意,却也因硬吃了一桶爆米花肚子超撑而难受的很。
影片到了尾声时,剧组的人现身,所有观众拍掌尖叫,霏霏和小芳都感到十分惊讶,这时小芳发现尚卫买的是电影首映会的票。
「你怎麽买到的?唐可有很多粉丝都会抢来看才对。」小芳查过,只要是和唐可有关的限量商品一定被他广大的粉丝群众一扫而空……小芳手脚慢,每次都抢不到。
「有人在电影院外面叫卖,说不用排队就可以跟他买电影票看,一张2000元。」
「你就跟他买了!」三张电影票,等於花了6000元──尚卫没有现金,卖黄牛票的人还非常科技,直接拿出刷卡机。
霏霏一听紧张起来,「他有没有给你盗刷更多的钱?」
尚卫拿出他的手机给霏霏看,「那个人说他童叟无欺。」
有好几通店长打的电话尚卫没接──时间是在他们看电影的时候。最後店长有留言:「刷卡6000元?」这是证明了那个人值得信任,但是要怎麽跟店长交代这笔钱花得原由……
霏霏内心极度责怪店长太过信任尚卫的金钱管理能力,让尚卫拥有一张信用卡是非常大胆的行为──花钱不知道手软,吃米不知道米贵。之前逛街的时候,尚卫还主动要帮他们结清所有想要买的东西。──不只霏霏觉得不妥,小芳更是吓坏,这是在让他包养的第一步吗?被包养的人需要付出什麽代价吗?
小芳一度陷入成人深不可测的危险世界里。
在霏霏拒绝尚卫的好意,并责骂他,店长给的信用卡是必需时用,不是给你拿来玩的……小芳才明白,尚卫有和购物狂一样的通病──爱刷卡。
……这样把霏霏姐交给他这种人合适吗?
当初开店时还打算把财务状况全权交给尚卫,是店长想放手给侄子学习还是他压根不想处理他不喜欢做的事。只能说蛋糕店能撑到霏霏来工作,真是有神明保佑。
霏霏赶紧打了电话回店长,说明尚卫的卡依旧在他身上,没有被盗刷。
「那好,就这样,你们今天好好玩。店里的水龙头修好了──现场很乱,明天上班在整理就好。」说着明天蛋糕店依旧不开门做生意。
霏霏原本担心店长会心疼钱,此刻不知是自己疑心病犯──听店长的话,似乎在表明,他们花了他的钱就要给他放假作为交换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