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选手云集的地方,照理来说都会定期维修,危险的高架理应也会牢牢固定在墙面上,没有理由会突然倒塌。
如果是有人,蓄意而为呢?
林星海扶着墙走出浴室,又一股脑吞了几颗退烧药,坐在冰凉的地面上拿出手机,一字一句的给小魏输入:「有任何消息麻烦你告诉我。」
才刚发送,旁边就浮现出已读字样,手机下一刻响了起来。
「喂喂?林流氓?」魏嘉诚焦急的声线传来:「怎麽办,我觉得情况不太妙,余涵光人在手术室好久都没出来,会不会、会不会就⋯⋯」
林星海心里像被横插了根刺,刺激得浑身神经一跳一跳的。
「他在哪间医院?」她扶着墙面站起来,踉踉跄跄的抓起钥匙:「小魏,算我拜托你了,让我去看看他。」
魏嘉诚被她的语气吓了一跳,眼眶红了一圈,报出地址:「你快到的时候给我传简讯,我去门口等你。」
***
到了医院後,她却联系不上魏嘉诚。
医院大厅全是来来去去的人潮,她站在一边等了一阵,最後失了耐心,径直走向通往病房的长廊。
「你来这里干什麽?」凌厉的问话从後方传来。
她转过身,只见程素站在拐角处,她一身运动服未换,头发乾净的盘在脑後,白皙清秀的脸蛋似乎比上次消瘦了一些。
她语气不太友善:「如果是来找涵光的,那请你离开,他不见不相干的人。」
林星海从以前就知道程素不喜欢她,然而程素却从未像现在一样,敌意直接表露,没有一丝隐藏。
「那你见过他了?」林星海问。程素明显一堵,便「哦」一声凉凉的接着说:「看来你是不相干的人。」
程素几步走到她面前,眼神凌厉起来:「我劝你搞清楚情况,不要做白日梦,以为涵光对你好一点,就是喜欢你了?拜托你醒醒,现在他哪怕是受伤了还是没事,都与你无关好吗!」
林星海被这声线吼得耳膜胀痛,脸色不太好的沉默片刻,一字一句清晰明了:「我没时间跟你吵,要吃醋就自己慢慢吃,吃相难看死了。」
末了,无视程素怒极的「喂」,转头寻找可以询问的柜台,刚想打电话给小魏,先是看见通讯录上的「冉医生」,拨通了过去。
冉道轩很快接了,了解大致情况後说:「我就在这间医院,没事没事,我下去接你上楼。」
他过几分钟就下来了,领着林星海去余涵光的病房。临走前,程素黝黑的眸子直盯着他们的背影,很不甘心。
林星海盯着电梯一颗颗发亮的数字按钮,问道:「他情况还好吗?」
「先担心你自己吧。」冉道轩瞅瞅她苍白的小脸:「你看起来不太好。」
「我没事。」
电梯门「叮」声开了,冉道轩陪她走一段路,接着指了指尽头的门:「他在那间,就送到这里了,我要去拿检验报告。」
「谢谢。」
冉道轩挥挥手走了。
林星海走到那扇门前,握把冰冷得从指尖蔓延到全身,像下定某种决心一样,推开了门。
病房的光线不是很充足,窗外稀薄的阳光照射进来,里头静谧又清冷。
男人躺在床上,双眼闭着,清俊的五官隐在影子里,脸色不是很好。
想起魏嘉诚的话,他在手术室待了很久,眼前不禁浮现出他为了救一名小男孩,奋不顾身去挡那铁架子的情境。
要是稍有不慎,他会不会连命也⋯⋯
林星海赶紧压下这想法,轻手轻脚地在他床边的椅子上坐下,低着头看他的脸。
在这种情况下,他不再是那高高在上的花滑届选手,他只是个受伤沉睡的男人,能够让林星海明目张胆的看着他。
林星海却是此时才意识到,自己的回避与伪装,都显得那麽没有意义。要是他再也醒不来该怎麽办?
「余涵光。」
眼眶渐渐酸涩,看着他露在被子外的小臂,上头青筋脉络分明。几天前他还驰骋於一望无际的草原,那时的林星海就很想碰碰着他的手,却因为没有勇气,一路听着自己的心跳声到他离去。
她望着他白皙乾净的脸庞,声音从喉咙里发出来:「我喜欢你。」
喜欢上一个遥远又完美的男人。
下一刻,病房门「碰」一声被打开。
魏嘉诚风风火火的冲了进来,见到她在床边,调皮地笑了笑:「林流氓,你来啦?抱歉抱歉,我搞错病房了,刚才一直在找余大人,把整间医院都跑遍了!」
「⋯⋯什麽意思?」林星海迟钝的看着他。
魏嘉诚整个人欢蹦乱跳,活泼得有些异常。
「我以为余大人送手术室了,哈,结果搞错人了。」他笑嘻嘻的走到床边,只了指门外:「刚刚遇到冉道轩,他都跟我解释了,余大人根本没事,皮肉伤而已啦!」
林星海脑中嗡嗡一响,整个背脊都僵直了,缓缓地转过头。
余涵光不知何时睁开眼睛,目光平静地望着自己。
她如遭雷劈,整个人都动不了了。
他沙哑低沉的声线,在这寂静的病房内响起。
「小魏。」
「啊?」
「回避。」
小魏没发现气氛不对,嘟起嘴巴:「余~大人,人家不依啦,刚才你让人家好担心的,人家可是跑了整⋯⋯」间医院,戛然而止。
余涵光双掌撑了下床面,俯过身,握住林星海坐的椅子两侧扶手,
啊⋯⋯啊?啊啊啊!!!非礼勿视!
余涵光在床上的角度较高,温热的手指抬起林星海的下巴,与她对视。
小魏目瞪口呆,後知後觉的用手挡住视线,又忍不住好奇,从指缝中偷偷瞄几眼。
我们余大人被铁架子一压,竟然⋯⋯竟然就开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