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星海说出出生年,他便扳着手指数,慢吞吞才数到一半,余涵光先是出声:「二十四。」
突然出声,她心中咯噔,抬头就对上他的眼睛。
视线只对了一瞬,余涵光垂下眼帘,拎起茶壶把她的茶杯斟满。林星海有些受宠若惊的伸手去扶,结果一没留神,把杯子推倒了。
「对不起。」
茶水霎时洒满桌。
她倏地站起,连抽好几张卫生纸。
陈毅也赶紧过来帮忙:「小心点。」
「林流氓,你突然慌什麽啊?」
她紧抿着唇转身再去抽取卫生纸,忽然一只手伸了过来,准确扣住了她的手腕。
一经提醒,她才发现左手食指被烫得发红,还隐隐作疼着。
见到她皱起眉,几乎是在下一刻,余涵光扔下一句「这里让他们清理」,便带着她快步迈出包厢,洗手间在二楼,直接带她进了厨房,扭开流理台的水龙头,凉水淋在把她的手上。
「烫到了?」老伯伯刚炒完菜,将盘子放到一边的桌子上,走过来问:「很严重吗?」
林星海赶紧回:「没事没事。」
老伯伯却转身去开冰箱,给她装了一袋冰块放在流理台边上。
「冲过水後,记得给你女朋友敷敷。」老伯伯对余涵光叮嘱道。
话刚说完,便端着菜出去了。
餐厅厨房有些吵杂,抽风机低沉嗡嗡响,空气中还飘着食物香味。林星海耳根有些烫,回神间,他修长的手指还扣在自己手腕上。
那杯茶原本就称不上是滚烫,林星海的手冲着凉水,已经感觉好很多。
耳边充斥着抽风机和流水的声响,见她可以自己来,余涵光便松手。
林星海道了谢,很快就被其他声响盖过,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听见。
过了一会儿,正犹豫着是否该关水了,身旁传来他的嗓音:「刚刚就想问,你哪时候生日?」
林星海下意识抬头,他身体微微倾斜,右手撑在流理台边目视着她。
「七月十四号。」刚对上他的视线,随即低下头,盯着自己正在冲水的手。
就在下个月。
「到时候咖啡厅早些关,带朋友去一起庆祝吧。」余涵光关起了水,将那袋冰块放到她手上。
林星海抬步想回包厢,厨房出口忽然被他挡身後,俩人距离有些近,他压低的声音响起。
「你今天⋯⋯为什麽躲着我?」
她顿时如被施了定身咒,摁在手上的冰袋透着冷意,一丝丝从手指蔓延到全身。
为什麽躲着他?
林星海顺着视线慢慢向上,眼前是他微敞的衣襟,锁骨窝线条深浅清晰,以及紧致流畅的下颌线。余涵光垂着眼帘凝视着她,眸子很亮,像洒了星光的湖水。
四周的声音彷佛全被隐去了,她的手指曲起,指甲抠着冷硬的冰袋,心中沉淀许久的焦躁,顿时如潮水一股脑争先恐後的全涌了上来。
他难道是忘了那日她一番的举动⋯⋯
林星海反问道:「那天你没有⋯⋯」
「唉?」一道疑惑的单音打断。
冉道轩做完手术就马不停蹄地从医院赶来,好不容易到了,却看见余涵光和林星海站在厨房门口。
「林小姐也在?」冉道轩掀开布帘,脑袋瓜便探了进来:「你们有没有给我留点饭啊?」
余涵光往旁边让了一步,淡淡的道:「都还在里面。」
回到包厢後,林星海握着冰袋,食指有一下没一下的刮着表面上的水珠,始终不发一语。
和老朋友谈天说地的时候,余涵光显得比平日慵懒,靠着椅背,偶尔听见什麽趣事,眸底便会浮现一层光亮,眉梢嘴角尽染笑意。
这顿饭吃得并不久,路上已没有先前堵塞,等冉道轩吃完饭,大夥儿一哄而散。
余涵光晚些还有事便没有多留;魏嘉诚嚷着要去找安晨,一溜烟就不见人影;冉道轩又风风火火的回到医院去。最终林星海是搭着陈毅的顺风车回去的。
今日一块儿吃了顿饭,陈毅倒是对林星海的印象有所转变。
他看着前方路况,一边道:「说起来,我跟他们也很久没有一起吃饭了。到底大家都忙,难得可以像今天这样聚一聚。」
林星海微微一笑,忽然有些好奇:「有像余涵光这样的朋友,你觉得怎麽样?」
「一开始当然是觉得很不可思议。」他深吸了一口气,「不过熟悉之後,就会慢慢习惯了,毕竟他再怎麽出名,也只是个人。相信你也会慢慢习惯的,只要别喜欢上他就好。」
最後一句话突如其来。
陈毅见她表情,疑惑的问:「难道你不知道?」
她皱起眉摇头,思忖半晌,低声呢喃:「难道他有那个啥⋯⋯」
前方转红灯,车辆停驶下来,陈毅侧过脸望来等下文。
林星海有些窘迫,突然找不到适当的词汇:「⋯⋯断袖之癖?」
陈毅的表情僵住了:「怎麽突然用这种词?」
几乎在下一刻,他噗嗤喷笑出声:「不是不是,他就是滑冰控,一辈子就只奉献给滑冰。看到那个程素了吧?倒追了他快十年喽!」
她弯了弯唇,这确实符合他的性格。
「之前他上过一个节目,有一个环节是让粉丝线上提问让他来回答。」他想起来还是忍不住发笑:「主办原本是打算让大家问他有关滑冰的问题,结果留言区通通都在告白,没一个正经。你猜之後怎麽了?」
林星海听着觉得有趣,摇了摇头。
「毕竟那是直播,就随意挑了个留言。」陈毅看着前方路况,踩下油门:「那位粉丝说余涵光要是将来和谁结婚,一定会引起轩然大波。结果他回答,如果是和滑冰结婚,那大家应该就不会有异议吧?大家听到这回答都笑了。」
「他这样回答?」
陈毅也笑:「你回去查查,这段子很有名,所以之後都会拿这件事来取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