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曙色既分 — 訓練

这一切都发生得太快,阿色还来不及反应,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已经在马背上颠簸了,而身後靠着一个热源,他滚烫的气息侵噬着她,往她骨髓里钻。

「他帅到让你目不转睛了,嗯?」秦修靠在她耳边说。

阿色咬着唇,努力保持清醒,让自己不要心颤。

「没有。」

她稍加思考就知道他在指什麽了。

「骗子。」秦修依旧不高兴。

马越过了一个障碍,阿色差点惊呼出声,手不自觉地攀上秦修的小手臂。

「胆子这麽小,心虚?」

他靠得太近,她都感受到他的呼吸。

阿色不知道他在气什麽,有什麽可气的。

她扭过头,看着他的下巴解释,「他那时候正在说话,看着说话的人,是礼貌。」

秦修垂眸看她的脸色有些苍白,表情焦急又认真,知道她说的是真话,便将速度慢了下来。

「怎麽样,少爷我是不是很厉害?」

秦枫晚和傅子筠都在他们後面。

「厉害,超级厉害。」阿色使劲点头,生怕又出什麽幺蛾子。

两人终於安安静静,心平气和地同骑了会儿。

「秦修。」

阿色的语气有些虚。

「怎麽了?」他感受到前面人的变化,问。

「停下。」

「马上要到终点了。」秦修皱着眉。

那两人离他们并不远。

阿色忍住不适,没有再说话。

秦修又轻扬一鞭,马儿开始加速,没一会儿就到了赛马的终点。

他们是第一。

秦修帅气地下马,顺便抱着阿色的腰,把她接了下来。

阿色白着脸,推开了他。

他正要再次发作,就见阿色跑到一边,弯腰吐了起来。

他皱着眉走了过去,「怎麽不早说?」

怎麽忍了这麽久?

阿色从口袋里掏出纸巾,擦了一下嘴,还好她有带纸巾的习惯。下次应该养成带水的习惯,突发这种事,可以漱口。她现在口腔里全是那令人恶心的气味。

她低着头,转身,像没事人一样淡淡地道:「怕你输。」

秦修似乎被重重一击,将本来想说的那些话咽进了肚子里,「傻子。」

……

不远处,两人优哉游哉地骑着马。

「他们俩?」傅子筠问跟她一起信马由缰的秦枫晚。

秦枫晚笑了笑,「不是吧,我弟好像没有这个意思。」

「那他那麽关心她?」

为了她的事,大老远地跑来讨好他。要知道,秦修和他的关系并不算融洽。

秦枫晚看了他一眼,然後将视线移开,「你也很关心我啊,难道你喜欢我麽?」

傅子筠盯着她楞了几秒,然後道:「嗯,有道理。」

……

傅子筠是个行动派,第二日就找上了阿色。

「给我看看你的基础。」

傅子筠将阿色带到射击场。

阿色没有动。

傅子筠看着她,「没试过这麽远的?」

阿色如实摇头。

傅子筠从她手上抽出小刀,就那麽随意的一扔,正中靶心。

他和这靶子的距离有五米远。

阿色微微挑眉。

傅子筠转身看向她,耸了耸肩,「我从小就玩这个,你练久了也可以。」

他说完又问:「你一般能投多远?」

「三米。」

傅子筠点点头,「飞镖比赛的距离。」

「飞镖和这个不一样。」

「是不一样。飞镖比赛是体育项目,这个,是杀人项目。」傅子筠扶了扶镜框,淡淡地道。

阿色楞了楞。

傅子筠见她怔楞在原地,他也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几秒之後,他才说:「怎麽,还没有杀过人?」

「没……没有。」

傅子筠有些惊讶,「没有想到现在秦家这麽温柔了。」

「……温柔?」

「你大概不知道,我父亲在训练营里待过,那可是他一生的阴影,现在都会做噩梦。」

「噩梦?」

「那时候的训练营,可是你死我活。」

他说这话的时候的方式语气实在是让她难分真假。

傅子筠转身走到标靶处,将飞刀拔了下来,又往回走,走到离靶子三米远处停了下来,朝阿色招了招手。

阿色走到他面前,他将刀递给她,「试试。」

傅子筠走到了旁边,给她腾出位置。

阿色瞄准靶心,手腕一使劲,手中的刀飞了出去,同样中了红心。

「准头不错。」傅子筠评价。

他又往後走了些,「退後一米再试一下。」

阿色听了这话却是往前走。

「先不用去取了,用我的。」傅子筠出声拦住了正准备去取靶上的刀的阿色。

阿色回过头,就见他撩开撩开西装外套,而他被外套遮挡的腰间别了一个皮质护具形式的东西,而护具上别满了飞镖,她扫了一眼,如果没有算错的话有八枚。

他取下一个递给她,她跟他道了谢,然後把飞镖接了过来。

飞镖很轻,比她的刀要轻多了。

她正掂量的时候,又听见他说:「难道你不知道,秦家人从来不会只带一把枪吗?」

她有些困惑地望着他。

阿色当然知道这个说法,只是她现在还只是训练营的一员,所有的枪支都只能在射击课上使用,还没有出过所谓的「外勤」,因此这个说法目前不适用於她。

她不知道他提到这个说法的意图是什麽。

傅子筠没有跟她对视,而是看着她手上的飞镖,道:「所以,刀也不能只带一把。」

「什麽事情都应该做两手准备。」

阿色对他很好奇。

马场那件事,让她觉得他是一个喜欢危险爱冒险的人,可他刚刚的那些话,又展示出他其实是一个很有危机意识的人。

他还真的是一个矛盾共同体,不止外貌有种矛盾的美感,连性格都是。

阿色退到他所在的位置水平线上,对准了另一个靶子,又掷了一次。

这一次却不如上一次那麽准了。

她不满意这个成绩。

这个时候,傅子筠又递给她一个飞镖,「回到刚才的位置,再试一次。」

阿色点头,走回到离标靶的三米远处,像刚才一样又投掷了一次,还是偏了。

「怎麽会……」她低语。

傅子筠眼中精光一闪,已经知道了原因。

他走到第一个标靶处,将刀取了下来,递给阿色,接着对她说:「四米,用你的刀试一次。」

阿色依言走到距离靶子四米远的地方,中了,不偏不倚,那把刀直入靶心。

果然是这样。

「你的刀比我的飞镖重,你习惯了。」傅子筠解释。

他的飞镖是很轻,拿在手上几乎没有什麽重量,阿色问:「所以我用刀的准头比用飞镖的准?」

傅子筠点头,「可是这样不行。你要习惯用任何重量,任何质量,任何形式的飞刀。」

「万一以後出事,手头的兵器用完了,只能就地取材,你却因为对新武器不适应而优势不再……结果好一点,你运气好,什麽事都没有;结果不好的话,命丧当场都有可能。」

「阿色,不要因为不适应,而让自己丧了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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