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完试过了大约一个礼拜,文予诚就收到了来自邮差杯杯送来的信。
文予诚目标学校不是艺术高中,是首尔的一所普通高中,他没有把握未来能够一直把大提琴当作维生用的工具。
他不是不爱大提琴、不爱音乐,而是没有胆量去实现那样的梦想,或许成为世界上众多的上班族之一忙忙碌碌过完一生,就这样而已了吧?
『我们可爱的予诚以後想要当甚麽呀?』母亲的双手摸着他的脸颊,看着儿子的咖啡粉眼珠子睁的圆大,忍不住蹭了下。
任由母亲的头发擦过脖颈,幼小的予诚咯咯笑着抱住母亲。『我想要和妈妈一样当个伟大的音乐家!』
童颜童语的宝贝说出来的话怎麽样都可爱,文母的脸颊大力的蹭蹭自家宝贝儿子。『哎一古~我们家宇诚真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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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该起床了!再不起床会来不及收拾东西的!!」
文金鹰摇了摇难得早上六点还躺在床上的大哥,他真的很少早上起床的时候没有看到在厨房忙碌的大哥,特别是今天,大哥都要去首尔了竟然还睡过头,百年一见啊...
「唔恩...现在几点了?」「六点十分。」
文予诚从窝在被窝里的直躺姿势瞬间坐了起来,惊讶看着弟弟。「六点十分?!!」
「恩对六点十分。」文金鹰把哥哥散落在地上的衣服装进行李箱,前天他帮忙着收衣服,文予诚说太晚了让他去睡,结果早上来看都还没收拾完。
大哥是吃错药吗?睡过头再加上没整理完的行李??
文予诚看着和自己相似的胞弟认真的模样,蹦哒起来,快速的收拾好自己的脸和衣服。
他看着时钟都快六点四十了,一把抓起弟弟的手,文金鹰都来不及反应就被推哥哥给出去了。
「你别收拾了,早餐来不及准备,你自己的东西收一收去上学吧!剩下的我来就行!」
不是啊...哥你忘了我今天放假不用上学的吗?
文金鹰满脸问号的下楼,他哥不让他帮忙,那只好替哥哥把早餐给张罗张罗。
当文予诚好不容易把行李箱拖下二楼的时候,弟弟和妹妹两个人正在一楼的厨房互相一边斗嘴一边切吐司,也不怕等等吃到两人的口水,桌上是已经摆好的蛋和散落在盘子里的起司。
很温馨、也不知道以後会有多久看不到这样和谐的早晨。
文予诚漾起温柔的笑。
文予诚抡起了手上足足有20公斤的行李箱冲了下楼。「呀!你们是不用上课是不是!!」
「「啊啊啊啊!哥我们今天学校放假的!」」
一阵鸡飞狗跳、鸟兽群散,闹的文父打着呵欠下楼,玩闹才停止。
能这样玩闹的时间也不长了,在离别之际孩子们多少有点难过,脸上的小表情藏都藏不住。
特别是文予诚最疼爱的妹妹,没有要掩饰住的委屈,蹶着粉嫩的嘴。
「唉呀,怎麽这麽委屈呀,嘴嘟嘟变丑丑罗!」文予诚笑着捏住妹妹像鸭子的嘴巴,拿小时候取笑妹妹的话来捉弄文金熙。
『要不是看在大哥要去首尔的份上就不反驳了,一想到要有一阵子看不到哥哥,再闹下去我眼泪都要出来了。』
文金熙被捏住嘴,轻轻地哼了一声,甩头就上楼去了。
唉呀,闹别扭了。
文予诚看着妹妹开始发育、有些线条的背影,不禁哀叹妹妹长大都会甩面子了。
「哥你不用管她啦,她最近都这样。」文金鹰没好气地看着同胞妹妹的背影。
哥哥都要走了还闹脾气,真不懂事。
文予诚拍拍弟弟的肩膀,看来弟弟完全不懂女人心呢。
「金熙大概是那个来,心情不好,你要多体谅她知道吗?」
「甚麽???原来是这样吗?」文予诚理解妹妹痛苦似的点点头。
「那...这阵子真的要对她好一点了。」文金鹰瞪大眼,难怪最近总感觉金熙脾气渐长啊,这女人病真可怕,还会让人脾气大。
所以说,你们文家的儿子情商都有坑是吧?
时间也不早了,文予诚看了下客厅的时钟,赶紧拉行李箱、後背大提琴,和家里两个孩子以及还在打呵欠的老爸告别,自己搭公车到火车站去了蔚山远在308公里外的首尔。
文予诚的住处在上个月就找到了,是爸爸的熟人朋友没有用到的一间公寓。
原本房东是拿来自住的,但因某些原因住到了别的地方,这间变成空屋放着没有租人,房子都是房东的回忆所以原本并没有打算卖掉或租出去。
後来房东和文父喝醉聊天的时候说:「回忆都放了五年都快过期了,而且超过五年都没有住人实在是太浪费,首尔的物价hen贵的!!我竟然放了五年我感觉钱都在打水飘啊QAQ我那时候都在想啥呢!」
「那你要租我吗?」文父太过耿直的回答,房东听到人都酒醒了。
「啥?」「我儿子要去首尔念书,我记得你那间房离我儿子要念的学校挺近的。」
「哦...哦好啊?」「亲友价?」
「九折?」「...七折?」「成交!」
听老爸转述,那时候他朋友的脸色都快哭了,据说是害怕老爸的杀价技能,有很大的机率会杀到房东心甘情愿地交出三折价,七折算不错了,赶紧喊成交。
文予诚听到老爸得意洋洋的转述,白眼都翻出来了。
谁会这麽直的问人家要不要租给他啊还给人杀这麽多价,又不是菜市场。
文予诚极度怀疑他爸公司的赞助都是哪里拉来的,这麽伤感情的杀价,交易方都是瞎的吗?
公车中途有些堵车,经过一小时的火车车程,终於抵达首尔火车站,由於人生地不熟,文父还交代老朋友帮忙照顾儿子。
文予诚在搭火车的时候还有接到房东的电话,让他到首尔的前两站给房东打电话。
到站之後,文予诚拉着行李走到首尔车站正门,才刚抵达就接到房东的电话,远远看到一个挥手的大叔就知道那位就是他未来的房东。
房东大叔亲切帮他拉行李,指着旁边的车。
「先上车吧,我帮你把行李放後车厢。」
「内,谢谢您。」
房东大叔放完行李之後,刚进车子就开始单方面的单人唠叨,直到车子停在一个地下室里才稍有停歇,这也让文予诚从头认识了房东大叔汉字家老爸的认识历史。
不过文予诚个人觉得房东能一人聊天完全没有尴尬的感觉也不容易了,聊天天赋技能点满就是像这样的人吧,不像他每次都被同学说是句点狂魔。
房东大叔姓李,全名李中基,和文父是高中时的同学兼死党,上了大学各自分飞後也没了联络,以为未来不会有联系,然而命运将两人牵起,在文父出差的时候又遇到了,於是恢复了联系。
文予诚听着对方情声并茂的叙述,大概也知道对方会和爸爸成为好友的原因了,两人都是神经病兼自来熟,这点倒是非常符合了。
李叔的房间在公寓的最高楼,会买在位於十三层的房子是因为视野特别好,而且离学校也近。
这是李中基的原话。
从李叔的神情来看,文予诚大概能从语气中推测李中基的感情可能不是特别顺遂,而且这栋房有极大可能是为了结婚後生孩子买的,然而从头到尾李中基都没有提到自己搬离这里的原因,文予诚想他还是不要特意提起为好,要是戳中伤心事他就罪过了。
这间房子不算大,但对於住一个才十四岁的小孩绰绰有余,原本是给一家三口住的房子,20坪大小给他一个人住是太过奢侈了,文予诚打量着在都市里不算狭窄的一厅房一厨一卫浴。
不知道爸爸和李叔怎麽谈好的,房租是直接从爸爸的银行户口拨钱给李叔。
「喏!钥匙给你,行李先放着,我带你去附近晃晃。」李叔抛来一个公寓楼下出入口用的感应扣,出门前还按了一次这间房门的密码给他看、教他如何改密码,对文予诚来说可以说是一个非常尽责的房东了。
他们出门时没有再开车,李叔和楼下管理员打了招呼,带着文予诚绕去学校、还有附近最热闹的商圈。
李中基做得太多了,文予诚对他感谢再三,他真的没遇到过这麽和善的人,不仅用亲友价租房子给他(虽然名义上是租给文父),还带他认识新环境,又交代他有事没事都可以打电话给他。
「叔啊,要不是你结过婚了我还以为你对我有意思呢!」文予诚感动的握住李中基的双手。
经过几小时的相处,李中基也看透文予诚的性子了,有其父必有其子这句话是说这对文家父子最好的"称赞"了,文予诚可以说是平常不说话、一说话就是语出惊人的类型。
「呸呸呸,谁对你这小身版有意思,我晚点有事没办法带你好好绕附近的美食店,你自己探索吧,我要走啦!」
「好的吧,李叔慢走啊!」文予诚乖巧的点点头盯着李中基准备走入地下室的停车库。
「你是巴不得赶我走吧,臭小子。」李中基看着盯着自己脸瞧的文予诚,笑着揉乱小孩的头发,揉完了才走。
「叔你误会我啦!不然您晚上要睡这、我给您清个沙发?」
「哎!滚滚滚,快上去吧!别送我了!」
「内!」文予诚露出自己整齐的双排牙齿,说是要先上去还是目送着房东挥手道别、开车离去。
首尔地价不凡,文予诚上了楼按着密码输入,从玄关再一次的打量未来可能要住两年的房间露出了胃疼的表情,这都是明晃晃的钱砖啊,这地段可不便宜呢!
隔天是礼拜一、一个礼拜的开始,文予诚是跟着高二下学期一起开学。
他收拾着书包一边想着之前和同学们道别的情景,笑意使得嘴边的弧度不断上扬,以後就更难见到国中同学,这点他有点小失落就是了。
住的地方离新学校不远,走路十分钟就会到了。
好在他身高不算太矮,脸蛋比较幼齿一些,除了那头金发较引人注目,文予诚很骄傲地想全世界大概没有像他那样跳级跳的这麽没有年龄差距的人了吧。
後来想想这样说是不是代表他比较糙老?
踏着愉悦脚步的文予诚,走到了建筑物中央的教务处的注册组报到,因为是转校兼跳级生,得先见一见老师,拿新教科书才行,上学期书都发下去了。
文予诚对着教务处注册组座位最前方的一位老师说明来意後,後方一位年纪有些大的女人起身、脸上堆着满满的笑容说道:「你是文予诚同学吧!我是你未来的班级导师,我叫金淑智,我先带你去拿书,然後再去教室吧!这一节是体育课,等等同学们就该回来了。」
「对了,予诚啊,学校不能染头发哦!」金淑智微微的皱了眉说。
她刚远远的就看就一头金灿灿的头走过来,特别显眼。
「啊,可是那是天生的,我有混血,遗传到曾祖母的发色,不染成黑色可以吗?」文予诚指着头顶,眼神散发着无辜气息似有似无的撒娇。
『看在我年纪小不要让我染发嘛~~』
要是要染也不是不行。
毕竟不是每个学校都同意学生的发色不相同,毕竟这麽做会让其他学生觉得学校开特例,会不方便管教。
小学的时候就被警告很多次,最後还是被强迫染发了,小小年纪就被硬是按着头去染发,一开始超不爽,染到後面还习惯了每半年一次的染发...习惯真可怕,好在国中挺松的。
「我了解了,我会让学校会同意的,晚一点我会向教导主任报告这件事,染发对学生的身体也是有害的,能健康一点当然是更好。」
金淑智温和的笑了笑并回答他。
结束短暂的对话後文予诚与她一同前往学校的总务处拿书,拿完书後才来到二年级的专属楼层──二楼二年三班教室。
文予诚对於高中的生活不太了解,事前也只有在SNS查过大概情况。
他考的是普通高中,课业压力相对较大,让他觉得有些紧张,不知道未来的同学们会不会接纳他这个半路进来的插班生,而且他年纪转进来就是最小的忙内,十四岁和十七岁的世界是差很多的。
等文予真在班导师的指挥下安顿好了自己的位子,放好了书包以及书本,便和班导师一同逛了逛校园。
由於时间尚早,放书包时教室也就小猫三两只,逛完校园回来後早自习钟声也打了,和老师一起踏进了教室门口的文忙内就看到了一双双眼睛看着自己。
未来同学的眼神只让自己觉得高中生活宁静不保了,一双双窒热的眼睛直盯盯的望着自己,班导师拍了拍手介绍了自己,让同学以後好好照顾这个班上的新成员文忙内。
刚下了课,先靠近的是男生团们,一个个装作老成的对着文予诚说话,表面上一下子就和这个新忙内混的好像认识了三年似的。
这14和17岁年龄差可不是说假的,尤其是看到文予诚像猫似的单眼皮眼睛,幼齿的跟自家弟弟一样,看着都不好去欺负,有些人还问他下课要不要打篮球,一脸运动是为你好的眼神期待文予诚会答应,毕竟文予诚长的高,都以为是打篮球长的。
但是,文予诚。
他并不会篮球,这身高完全靠遗传。
不是他不想打,而是篮球彷佛跟他是同极相斥似的,一摸到球,下一秒便可以从他的手掌心溜过,以前打过一次篮球根本是全场追着球跑,文予诚可不想再体验一次被人围观的经验了。
『篮球是世仇啊!!!』文予诚悲痛的哀号,於是脸上笑笑地拒绝了。
女孩子们倒是较男同学们矜持了一点,只是叽叽喳喳的小声讨论着,只有几个比较外向活泼的女孩子和男生们一起聊天、打算让文予诚下课一起去打打篮球增进感情,但文予诚以不会篮球运动委婉地拒绝了。
放学後新班级的同学都会三两成群的开读书会,就算是升学压力大的首都高中生也只有靠八卦和排挤人来释放平时学业的重大压力。
「嘁,跩麽跩啊,好心让他加入我们,还一脸无辜样,跳级就了不起吗?」
「还有他那头金毛,说是遗传的,但谁知道啊!说不定是有後台进来的,跳级说不定也是开後门。」
「啧啧啧,怎麽看就是不顺眼。」
其中一个向文予诚邀请的男生A一脸不爽,忙内还跩甚麽跩。
最靠近门边的女孩子C笑笑的圆场、想让男朋友消消气:「唉呀,你跟一个孩子较甚麽真啊,人家说不定只是比较怕生。」
靠窗的另一个女孩儿,是三班的班长,勾着发尾娇俏笑而不语。
男生B一边翘着脚一边滑着手机漫不经心地说:「大不了之後再搞到他退学啊。」
这让文予诚在门外用指甲刮着手心,十分不自在。
放学离开後他忘了拿今天下午上的化学课本,走回来教室後正刚准备打开教室门就听到这段话。
心里只有『啊啊啊啊啊我撞见大事啦爸我该怎麽办转头就走吗可是我的课本没拿到这是以後要霸凌我的节奏吗我活到现在还没被人家霸凌过耶怎麽办好刺激啊』的刷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