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过去,我们高三生正式进入最後的考试周。没有了指考压力,最後一次段考准备起来特别的轻松,我望向窗外不禁发起了呆。
颜恩提从那天以後还好吗?内心想起了他。在这个时空扮演绝情角色的人是我,但我同样能体会他的心情,因为曾经的我也被他如此对待过。
今天是周一,因上礼拜补习班化学停课,所以等下放学後我得和孙惠琪去补习班补课。由於对颜恩提产生愧疚,我这次没和孙惠琪相约在校门口会合,而是直接到他们班上等待她。奇怪的是,才刚放学没多久,孙惠琪班上就没有了颜恩提踪影,而他的那群男生好友都还在,使我内心不断冒出疑惑。
「走吧。」孙惠琪收拾好东西後拍了一下我的手说道。
「啊!」我被孙惠琪的拍打吓了一跳,连忙故作镇定说道:「喔,好,走吧。」但我的眼神依然停留在他们班上直到看不到为止。
「对了,跟你说件事。」孙惠琪突然像是想到什麽似的,开始对我说道。
「什麽?」我问,但思绪还停留在为什麽颜恩提人不在教室的事情。
「就我们班的颜恩提啊......」她边说边开始注意着我的反应,而我还没意会到孙惠琪正偷偷地观察我。
「他怎麽了?」我连忙回神,着急的问。
「你们果然有鬼。」孙惠琪没回答我的问题,反而说出了这句话。
「哪里有鬼?」我诧异的问,到底从哪里蹦出来的奇怪想法。
「那天抬餐桶我有看到你回头瞪他啊。」她笑着说道,并接着说:「所以回班上後我就问他跟你是不是发生什麽事情。」
「然後呢?他说什麽?」我压抑着紧张问着,该不会颜恩提什麽都说出来了吧?
「你好像紧张耶。」她直接露出不客气的窃笑。
「孙惠琪,你再这样就完蛋了。」我怒视她,语带威胁的要她管好那欠揍的表情。
「好啦,其实他也没说什麽,单纯说他想认识你结果被你打枪了。」她收起欠打的表情,呵呵的笑,内心应该还在为我刚被她逗弄起的着急窃喜。
「说到这个,我才要问你为什麽没经过我的同意给他我的电话号码,我上次原本要问还被你打发过去。」我像是抓到了她的把柄直接反将她一军,这次我就看她怎麽辩解。
「呃......」她果然完全收起那得意的神情,开始思考着如何帮自己找个台阶下。
「说啊。」我故作严厉看着她。
「怕你还为学长的情所苦嘛。」她无奈的说道。
「所以你就把我的号码给他?这样不合理吧。」我完全不领情她帮自己编的解套,而且这理由太假了,我直接不给过。
「说就说。」她插起了腰说道:「其实我早就觉得你跟他有什麽,所以才把号码给他,想说推你一把。」说完,还摆出一副自己好像做了多麽了不起的事情一样。
「我哪需要你的帮忙?而且你到底哪里看出我跟他有什麽。」听到她的理由,我差点没晕倒。这时空的孙惠琪也是个怪人,脑袋总是有一些鬼灵精怪的逻辑跟作为。
「如果没有什麽,你哪会反常的跟一个陌生男生说话,甚至还因为他的玩笑话送他卡片。」原来她是指那件事。看来我到这时空後,似乎也刷新身边朋友对我的看法,等於我看他们总觉得哪里怪,他们也看我不习惯。
孙惠琪见我不说话後,认为我已被她的说法打动,赶紧接着说:「而且你很可恶欸,什麽都没跟我分享。」这局的对话似乎换她站上了风头。
怎麽可能跟你说呢?都已经知道是没结果的爱情了,还有说的意义吗?原本的时空里,我喜欢跟你分享和颜恩提这段暧昧的酸甜苦涩,但那是因为我天真的认为我跟颜恩提会有个结果,但事实是什麽都没有。
我轻叹了一口气。
「好啦,我不跟你计较了。」她以为我是在愧疚自己没和她坦白与颜恩提的事情,因此故作豪迈的拍打我的肩膀。
算了,随她怎麽误会,我也懒得多做解释。
「不过,刚刚提到颜恩提,不是因为要看你什麽反应,而是真的有事要和你说。」她绕回刚刚的话题。
「嗯?」我疑惑。
「他出了车祸所以才没来学校。」孙惠琪缓缓吐出这些话。
「车祸?」我内心瞬间想起了什麽。当初,颜恩提也同样在这时间点出了车祸,但那是因为他学测上了,开始大玩特玩,跟朋友跑去夜冲,结果骑车骑到睡着才发生车祸的,但他现在不是还要指考吗?总不可能要考试了还去夜冲吧。
「听说他是跟朋友去夜冲,不知道怎样才出车祸的。」孙惠琪表示从班上男生口中听来的,也不是很确定。
还真的是夜冲导致车祸?真不知道他脑袋到底在想什麽,都什麽时候了,玩乐有那麽重要吗?我不禁感到愤怒。
「他是真的有心要准备指考吗?」我冷冷地说道。
「谁知道,他就爱玩吧。」孙惠琪耸了耸肩,「不过他明天好像会来学校,如果你很担心的话,我可以帮你问一下喔。」她笑着偷看着我。
「谁担心他啊,他活该。」爱玩就为自己造的孽承担。
「口是心非。」说完後,孙惠琪看到公车就招手使公车停下。我们上了公车後,我不知不觉陷入过去的总总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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补完习回到了家里,我拿出手机不知道是否该传封讯息给颜恩提表示关心。
担忧与理智抗争了一下,我便把手机丢到一旁,直接扑到了床的怀抱。
「唉,算了。」还是等明天孙惠琪给我消息吧。
到了隔天,一节又一节的过去,都等不到孙惠琪给的讯息,实在快坐不住。但我也总不能直接去他们班找人吧?这样行为就太过明显,而且还会见到颜恩提......,想到这里,我更下定决心不可能为了探听消息而跑去孙惠琪他们班找她。
於是我从抽屉拿出手机直接传讯息给孙惠琪,问道:「所以事情问的怎麽样?」
没想到讯息刚传出去不到五秒,她就马上已读,并回说:「什麽事情?」
她现在是在跟我装傻吗?还能有什麽事?当然是颜恩提的事情啊!亏她昨天还很有义气的说要帮我问,结果今天却忘得一乾二净。
「颜恩提。」我简单打了这三个字,她总该记起我们昨天讨论了什麽了吧。
过了五分钟,她迟迟不回,却显示已读,正当我想再传些什麽时,她突然回我:「午餐时间去一楼的川堂,我跟你说。」
「好。」不疑有他,我直接回覆,然後就把手机放回抽屉,内心开始期待着中午的到来。
一到中午,我把便当盒打开,请蔡妤甄帮我盛饭菜,并承诺会带一瓶饮料回来请她後,我立即跑出了教室,往川堂的方向前进。
到了川堂,我坐在一旁的椅子等待,莫约过了五分钟,我看到穿着拖鞋且小腿包裹着纱布的双脚停在我的面前,抬头一看站在我面前的并不是孙惠琪,而是出了车祸的颜恩提!
颜恩提看着我惊恐的表情,并没有很意外,而是直接在我一旁坐下来。
「说吧,你要问我什麽事情?」他淡淡的说。
「怎麽是你?」愣了几秒,心跳紊乱的我只能勉强地吐出这句话。
「你传讯息给孙惠琪的时候,刚好我借她的手机看她昨天上课拍下的题目详解。」他的语调没有特别的起伏,只是平静的回答我的问题。
看来从头到尾和我传讯息的人就是他了。而孙惠琪因为讯息被已读过,所以根本不知道我有传讯息给她,也不知道她的手机已经出卖了我。
我不禁慌乱了起来,瞬间想起我们前阵子尴尬的场面,我连忙开口想打破这过度安静的氛围。
「那个......我那时候不是故意要瞪你。」我完全不敢看向他,对於他的闷不吭声实在很不习惯,但还是想向他解释。
大约几分钟过去,他叹了一口气,似乎在酝酿着某种情绪,开始说道:
「其实我一直都知道你不信任我,或许在你的印象中,我就是一个不怎麽安定的人。」顿了顿,他继续说:「以前的我,会觉得游戏人间本来就是正常的,大家都可以是好朋友。但现在我也不再是什麽随便的人,不会不分青红皂白就随便对人做一些越矩的事,更不会随便搭讪人,甚至还主动那麽多次......要是以前看到对方反抗、不为所动,早就放弃了吧。」
因为他说了这些话,开始唤起我过去对他的记忆及看法。
原本时空的他确实就是这样,不够安定、喜爱玩乐、甚至让我觉得自己只是他其中一个觉得有趣可以玩玩的对象罢了,否则我怎麽会被他愚弄到毕业一切突然说结束就结束了呢?是他让我清楚自己不是那个可以让他坚持的人,所以在原本的世界里,他总是对我忽冷忽热,这也是现在的我没办法再轻易信任他的缘故,尽管他说得如此诚恳。
「不管你对我是怎麽想的,等一阵子後,你就会知道我的决心,所以我不会要求你现在就相信我。」讲到这里,他坚定的看着我,而我不知不觉被他带动,将视线停留在那充满明确的眼神里。
即便他这样说,我还是有好多的疑惑。
见我不说话,他开始说道:「虽然不知道你跟孙惠琪在说些什麽,但我想亲自跟你说我发生的事。」他把话题转回到我找他出来的缘由上。
「什麽?」我有些心不在焉,魂魄似乎还停留在刚刚的眼神。
「我和朋友去夜冲,结果太想睡了,就不小心撞上道路旁的护栏,我就摔车了。」他像是在讲故事一样和我分享着。
「你......」在我想说什麽时,他摀住我的嘴说道:「让我说完。」我只好闭上嘴,他才肯放手。
「和以前车祸一样,在车祸时突然闪过人生跑马灯。」他开始看向前方,悠悠的说道。
然後呢?我内心悄悄回应着。
「然後第一幕,就闪过和你的回忆,我才知道你已经在我内心占有一定的份量。」
竟然有我?难道这就是在原本时空里他出完车祸後,又开始和我暧昧的原因?
「还有,因为心情很差,才会答应和朋友去夜冲的。」接着他看向我,「至於心情差的缘故......应该不用我说了吧。」他用手指轻弹我的额头,像是在对我做小小的报复。
简单来说,就是在指是我害他出车祸的对吧。
「总之,我向你说这些,是想让你知道,因为这次车祸更让我清楚你的地位是多麽独一无二。我跟那麽多人接触过,甚至去做过许多疯狂的事情,但这些人、这些事却连在我的跑马灯上一秒都没闪过,我可以更加确定,你不是时间或者是其他人事物就可以取代的。」他说到这里,转头看向我,并牵起我的手。
看着他紧握我的手,我也被他认真的态度给吸引住了。他说的,是真的吗?
「我可以说话了吗?」耐不住情绪的转变,我忍不住开口。
「你要说什麽?」他认真的看进我的双眼里,看得我心跳加速。
「将来你会遇到更多的人啊,或许你更适合可以跟你玩在一起的女生,开朗、外放,我只不过是一个不起眼的小角色,你怎麽能保证我的地位不会被他人取代?」我开始有点小情绪,「就好比夜冲,那绝对不是我会去做的事情,不论夜冲、夜唱、跑趴等等,我都没有兴趣。」讲到这里我开始些微的哽咽,继续说道:「我真的很无趣,或许你只是一时新鲜感才觉得跟我一起或许不错。」我把在原本时空中的他,上了大学所做的总总事情一一举列出来,想让他知道我们有多不一样,也许我们处在一起不是他想像的那样美好。
他没因为我说的话开始自我怀疑,反而安抚起我的情绪:「我说过了,你不用现在去信任我,而我也不会现在和你告白要你当我的女朋友。但我想让你知道,这一切快要有一个答案,到时候我会好好重新跟你表白。」
说完後,他将我拥入怀里,用他的耐心慢慢纾缓我的不安。
「相信我一次,好吗?」他在我耳旁轻轻说着。
这次我没再将他推开,而是鼓起勇气得点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