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语晴看到宋允乐後,注意到宋允乐一脸无感的看她一眼便移开,脸色十分难看,当作也没看到他,甩动单边长发,走她的路。
「她好像不屑理你耶。」郑文凯用手肘推着宋允乐的手臂。
宋允乐将目光从叶景昊越走越远的背影上收回,这才顺着郑文凯的视线望向颜语晴离开的方向,却没任何的动作。
都分手了还能像一般朋友相处吗?
宋允乐是无所谓,但他历任女友皆把他永久剔除在她们的生命之中。他与颜语晴毕业後,大概也会形同陌路吧。
宋允乐恍然意识到自己没那麽在意颜语晴了,与为被劈腿的事消极。
全拜叶景昊所赐。
又是叶景昊!
宋允乐强迫自己不准再想到他,战斗力十足的把目标放在论文资料上,迈开步伐。
「欸!等我一下!」
郑文凯跟上突然行动的他,搞不懂现在是什麽状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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睽违快三个礼拜,宋允乐终於回到外送的行列。
当宋允乐骑着他的黑色机车来到熟悉的便利超商前,立即接获两位同伴们的眼神戏弄与言语关爱。
「终於看开了吧,女人旧的不去新的不来。」胖熊咧着嘴笑,对宋允乐恢复振作的模样很欣赏。
「找到新的了吗?」坐在机车上抽着烟的小方,亏他一句。
「暂时不想交新的,忙着搞毕业论文。」
宋允乐怀念这种打屁的画面,将车子停好,他向两人知会一声便走进便利超商买两瓶水,一瓶放在车厢里,一瓶马上打开来喝。
他今天想做到晚上九点,弥补前些日子太过放纵吃喝,多补充水分比较好。
「对了,你肚烂的那个5418跳槽来我们这里了。」小方忆起这个消息,看看宋允乐知不知道。
宋允乐灌入嘴里的水差点喷出,咳上好几声,压下被呛到产生的刺激,开口:「真假?」
「我昨天在路上看到他,车牌5418的红色重机不是吗?」小方道。
「是他没错,但他为什麽要来我们这里,在Feeling不是业绩做得很好?」
「你没收到消息吗?上头要跟Feeling杠上,在抽成跟业绩红利上最多增加到百分之十,所以不少其他家的人想跳槽,也有人双开,来抢单就是了,不知道他是哪一个?」小方一边说着、一边将抽剩一口的烟弹到路上,挺不屑的。
是这样吗?
但就算跳槽或是双开,关他屁事。宋允乐嘴角轻微地抽动一下,再将手上的矿泉水灌入嘴里。
三人短暂相聚,便各自接单离开,宋允乐骑车上路朝着订单指定的餐厅前进,回归的第一天,他业绩没有达到以往数量,从下午一点到晚上九点,接十三个单子而已。
隔天下午五点放学,宋允乐买个米汉堡果腹,吃完五点半开始接单,明显感觉到单子被抽掉的速度非常快,公司的策略起效用了。
他有抢到两个地区接近的订单,可以顺路送餐,一间是水饺店、一间是便当店。
他到水饺店取餐时,将机车停放在店门口时就看到叶景昊的重机,後头的保温袋真的变成宅食猫的。
叶景昊就站在柜台右方等待取餐,他走上前,先向柜台的人报出自己的取餐号码看做好没,对方要他再等一下。
他一眼扫过叶景昊,叶景昊在滑手机,不知道是没看到他,还是故意的。
他忍住上前质问的冲动,来到叶景昊的身後,双眸紧盯着叶景昊的背,视线热烫到似要在那套着黑毛衣的背上烧出两个洞,接着转为一脸闷闷不乐,一副「你不理我、我也不理你」,再重重地叹出一口气。
其实不完全是叶景昊的问题,是他不知道怎麽跨出下一步,再加上这种状态下,只能继续下去。
叶景昊比他早取餐,跨上重机骑车走人。
之後,他偶尔会在路上看到叶景昊或擦身而过,不过两人依旧没有再交谈过一句话。他看叶景昊这麽拼,决定也来拼看看,比谁能接最多的单子!
「又休息不到半小时就走,现在是怎样?」
固定的休息时间与便利超商前的集合,胖熊看宋允乐晚餐只吃一颗糖心饭团,而且十分钟内搞定,没有跟他们聊很久就再接单,很惊讶。
「我要挑战自己能接多少单子。」
宋允乐充满斗志的坐上机车,向胖熊与吃微波意大利面吃到一半,来不及反应的小方挥着手便骑走了。
宋允乐趁着停红绿灯时,再看看页面有没有刷新,接下另外一个订单。
他现在一次送两个以上的地方,得事先想好取餐与送餐的路线,约莫半小时内搞定,所以分秒必争。
他依序将取好的两份餐点放置在保温袋里,一路时速五十公里的骑在外线车道,在快接近前方十字路口时,骑在他左前方的一台机车没打方向灯,突然往右转,他急按下煞车,但因速度过快,後车轮整个腾空起来,他连人带车在翻滚了一圈重摔在地上,头跟右侧边身体疼至让他差点失去意识,一时间动不了,只能趴在地上。
四周传来很多声音,他不知道眼下的状况,思想很混乱,只感到压在右边手臂上的重量消失了,从窄小视野里看到有一双脚在他面前停住,再蹲下来。
「听的到我说话吗?」
他没做出反应,下一秒全罩安全帽前面的透明防风罩被掀起来,一个长得像叶景昊的人将脸凑近过来,接着喊出他的名字:「宋允乐。」
宋允乐脑袋停顿好几秒才虚弱开口:「我怎麽了?」
「你出车祸了,先别动!」
「嘶!」他手一撑上地面立刻躜上一股强烈刺痛,整只右手发麻了。他咬着牙,缓慢的让自己的身体转为正面,头上的安全帽仍好好的戴着,不然肯定头破血流加毁容。
「有哪里不舒服?」叶景昊不让他起来,面色凝重的将手放在他胸上。
「都不舒服。」
宋允乐说得有气无力,觉得全身骨头要散了,头仍晕晕的,手跟脚上皆传来细微的热刺感,他双眸只看着叶景昊。
叶景昊板着脸帮他检查伤势,左右两只脚的膝盖上的布料皆被磨破,有一点挫伤,比较严重的是右手,明显肿起来,因手指上的破皮,沾着血迹,刚刚还被机车压着。
救护车跟警察在其他热心民拨打下,五分钟内赶到,医护人员先初步观察他的意识,小心的拿掉他的安全帽,将露在外头的轻伤先做过简易的包紮,将他抬上救护车。
「你是他朋友吗?」医护人员看叶景昊要不要一起坐上救护车。
「先送他去医院,我自己会过去,是台大医院吗?」叶景昊问。
「对,那就请你之後过来一趟。」
医护人员先载着宋允乐离开,叶景昊留下是为了帮宋允乐处理无法预期交餐的事,他刚打开宋允乐机车後面的保温袋看到里头食物全打翻了,另外也要厘清摔车的原因。
经过警察询问,有目击者表示看到一台机车在宋允乐面前违规右转才造成他摔车,那人现在肇事逃逸。
叶景昊当时骑在後头,看见前方路口有人摔车,他本想绕过去,但一看到机车号码是宋允乐的,立刻将车子骑上人行道停放好,上前察看宋允乐的伤势与状况。
叶景昊拨打一通电话联系宅食猫的上层人员,告知事情发生的经过,看要怎样做及赔偿顾客那边。
所幸对方说会全权负责,要宋允乐先把伤处理好。叶景昊叫认识的车行来帮忙把宋允乐的机车带回去修理,人才去医院。
另一头,被送到急诊室的宋允乐,在一名男医生诊治下,发现他右手手掌不平整,骨折的机率很高,得确定程度跟状况,其他部分皆挫伤跟瘀青,也得观察有没有脑震荡。
「先带他去照X光片。」医生交代着护士,抽血部分在这就能弄好。
宋允乐被护士以推着轮椅的方式推下楼去照X光片,五分种後,照片传到医生的电脑里,确定是掌骨骨折,第四掌发生移位。
「这种程度无法自己癒合,得开刀做固定,有传统的方式,也有微创的,就是开一个小洞用螺纹骨板固定,不过要自费,比较贵看你想要哪一种?」医生将椅子转个方向,询问宋允乐的想法。
「哪一种恢复的比较快?」宋允乐只在乎这一点,其他交给医生安排。
「那就微创的,等手术房有位置,我就尽快帮你安排手术,你先休息一下,这段时间手会肿得很大,如果痛得受不了,在叫护士通知我,帮你开一些止痛药。」
宋允乐被护士推回去临时病床进行卫教与後续的住院程序,预计最快早上就能进开刀房。
叶景昊到医院後,先向护士询问宋允乐的状况,就被带去找他。
叶景昊马上将萤幕轻微裂伤的手机跟钥匙圈交回到主人的手上,站在病床的右侧。
「谢谢。」宋允乐没犹豫的道,想起发生意外後,叶景昊的出现与陪伴,心头很感动。
「你怎会在那里?」
「只是刚好经过而已,认出那是你的车,所以停车看看有没有需要帮忙的。」
叶景昊口气跟态度都很冷淡,宋允乐知道他们还没解开误会,却不知怎样开口切入那件事。
「你有通知你的人家吗?还是朋友?」叶景昊问。
「我家人住台中,不想让他们知道我发生车祸,等会我会打电话叫比较好的人来,如果你有事可以先离开没关系。」宋允乐只是不想麻烦叶景昊,没察觉自己口气像在赶人。
叶景昊目光发沉的睇着他,好像叫他快点打给他们,他赶紧拿起手机,用左手按下快速拨号就看到叶景昊离开病床边,给他私人的空间。
宋允乐打完电话给郑文凯,叶景昊又走回来了。
「他们很快就会来了。」
叶景昊一语不发坐到椅子上,宋允乐受不了这气氛,打算开口谈那件事了。「上次、」
「我来帮你量血压跟温度。」护士小姐的身影出现在他们之间,打断他的话。
宋允乐配合着护士做完例行性检查,察看点滴情形,说明他十一点後就不能吃东西以及明天的手术流程,等护士一走,人又莫名尴尬起来,开不了口。
他重新酝酿情绪,好不容易想再次开口:「那个、」
「宋允乐你这白痴,可以骑到翻车,手骨折。」郑文凯突然冒出来大声嚷嚷,马上被护理站的护士制止,加上责备一顿。
「猪头。」方世斌在一旁小声骂着郑文凯。
宋允乐看到叶景昊默默的离开,没叫住他,在郑文凯发现那是叶景昊的背影想说什麽,抢先道:「我明天早上八点会开完刀,你再帮我带一些换洗衣服过来,学校那边也帮我请假一下。」
「了解,交给我。」
郑文凯把宋允乐要的充电器拿出来交给他,睨了一眼那肿得像「面龟」的手,再次嘲笑着,「真有你的。」
「有什麽问题就打给我。」方世斌道。
「好。」
郑文凯与方世斌待到十点就离开了,隔天的手术进行得非常顺利,一个小时内接束,宋允乐也移到楼上的四人病房。
他打开手机发现胖熊一个小时前传讯息给他,写着:“我认识的人看到你昨天摔车,真的吗?”
“我现在正在医院,刚开完刀。”他用左手缓慢打出这一句,再传送一张哭笑不得的贴图。
“哪一间医院,我去看你。”胖熊在线上,立即回覆。
“没什麽大碍,你不用来。”
“朋友做假的喔,哪间?”
“台大,708号房。”
既然胖熊想来就来吧。
“十点过去找,你有想吃的吗?”胖熊道。
“还没排气不能吃,你下午空班的时候再来。”
“兄弟,多保重身体。”
宋允乐看到胖熊後头传来的安慰贴图,笑出来,将手机放到病床边的柜子上,刚开完刀没多久,他人有些晕眩,整只右手用护具固定住,只想休息。
大约快中午时,他终於排气了,护士说能吃点清淡的东西,但是他要胖熊下午再来,这段时间只能先饿着了,而且经过昨天那麽一摔,今天所有酸痛都跑出来。
他病床靠近门口,其他三个床位都有人,帘子全拉起来,他只能对着窄小的通道发呆或是用左手滑手机。
一道高大身影忽然走进来病房,来到他面前,他滑手机滑到一半的动作停住,双眼对着身影的主人眨动两下。
「有必要这麽吃惊吗?」叶景昊平淡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