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中考临近，班上的气氛逐渐凝重，毕竟才刚开学，上的学校也是全市最好的高中，自然没人敢松懈，就连午餐吃完後的午休时间都没有人敢休息。
唯独那个趴在桌上还在呼呼大睡的女孩，就彷佛期中考像是普通小考似的，压根就没放在心上。
沈文鑫撑着头，面色有些难看：「如果我有秦晓那一点智慧，也不至於这样。」
何瑄懒洋洋地瞥了他一眼，「现在这样也挺好，不是挺聪明的吗你。」
沈文鑫摇摇头，「我不聪明，那个女的才是真的聪明。」
「别老是和人比较。」何瑄打了个哈欠，又道：「最有资格跟你比较的人就是你自己，与其和秦晓比较，还不如和之前的你比较。」
沈文鑫侧头，看着何瑄趴在桌子上，又听见她说：「现在这样就挺好的了，小学霸。」
沈文鑫愣了下，看着何瑄慢慢地合起双眸，最後又悄悄地，嘴角勾勒出一抹好看的弧度，金框眼镜下那好看的双眸里还藏着一丝笑意。
秦晓是在老师来到课堂的时候才被叫醒的，她茫然地盯着桌子看，最後又看清了台上的人是哪个科的老师，才缓缓抽出课本。
「你们入学第一次的考试快到了，不要太紧张，正常发挥就好。」老师一边拿起粉笔一边笑道。
「老师，这次考题偏难还偏简单？」同学问完後，几位同学又纷纷附和着。
台上老师会心一笑，「难不难都全凭自己的能力，你们先试试水温，就知道学校出题的程度了。」
秦晓有些无语地瞥了台上的人一眼，而後又抽出秦昊前几天发给她的新卷子，依然是高三的题目卷。
秦晓有些烦躁，秦昊说了秦晓的程度还不能跳更高，高三的题型让她有些混淆，非得逼着她写到熟练了才肯让她再学更多。
那时候秦晓还因为这事和墨子昱抱怨了许久，墨子昱只是听着，最後在秦晓自暴自弃前淡淡地说了句：「我不也还在高三的程度吗？就一起加油吧。」
就这麽平淡的一句话，秦晓的心情便被抚平了。
秦晓总觉得墨子昱有魔法，总能一下子就让她心情平静下来，墨子昱则笑她是不是卡通看太多了，说她只不过是会好好调适自己心情。
但是秦晓就是听不进去，她就是觉得，墨子昱就是她的神奇良药。
想到墨子昱，烦躁的心情又瞬间平复了。
秦晓拿起笔，懒洋洋地左手撑着头，就这麽刷着题，偶尔再听听台上老师说的重点，就这麽无聊的一天又过了。
「你现在知道我每天最期待的时候是什麽吗？」
放学，秦晓拉着墨子昱到学校附近的冰店，两人坐在对面，墨子昱就这麽看着秦晓撑着头懒洋洋地说。
他扬眉，嗯了声，又看见秦晓直起身，伸出手比出食指和中指，拿着汤匙的手就这麽在两根手指头上比划，认真地道：
「上学和放学。」
墨子昱笑了笑，「为什麽？」
秦晓唇角勾勒出一抹好看的弧度，而後又笑的灿烂，「因为可以和你在一起，很开心。」
「啧，」墨子昱可算是觉得秦晓越来越会甜言蜜语了，抬手捏了捏人的脸颊，而後又笑道：「你到底哪学的，可别四处和别人说这种话。」
「没和谁学。」秦晓拿开墨子昱的手，收回了比着胜利手势的手後，耷拉下眼皮子，懒洋洋地补充道：「就是看见你，无师自通了。」
「秦晓晓，你是吃糖长大的吧。」
「我⋯等等，你喊我什麽？」秦晓愣了愣，只见对方笑了笑，又喊了一声：
「秦晓晓。」
秦晓瞬间唰红了脸蛋，手指在两人间徘徊着，「我⋯你⋯我⋯」
墨子昱扬眉，「你偷偷拿我手机备注这名字，怎麽还害羞了？」
「⋯不⋯」谁知道你会这样子喊出来呀！秦晓内心大喊着，最後手掌摊开，覆上了自己的脸蛋後，决定放弃挣扎。
「学长，你好过分啊。」秦晓说。
墨子昱有些好笑地问：「我怎麽就过分了？」
秦晓撅起嘴，满是无辜地道：「我要是心跳加速到死亡了可怎麽办。」
墨子昱笑了笑，「我给你CPR？」
「那我们两个不得嘴对嘴吗？这样我又死的更幸福了。」
「那不然，先练习？」墨子昱笑，握着秦晓拿着汤匙的手挖了口冰後递到自己嘴里。
一连串的动作过於快速又流畅，秦晓连一句怎麽练习都还没问出口，人早已自己练习完了。
该怎麽形容秦晓的表情呢，毕竟在墨子昱的眼里，秦晓此时此刻的表情是很可爱的。
「不错啊，墨子昱这招高明啊。」何瑄在另一头感叹着：「你这撩人反被撩了，主导权轻轻易易的就被拿走了，以後这家庭地位，不保啊。」
「呸，什麽家庭地位不保。」秦晓红着脸，弱弱地反驳着：「我跟学长什麽事情都还没发生呢。」
「你们俩个好说歹说也相处几个两三个月了，期中考都要到了，学期都过一半了，还在早餐店阶段，墨子昱不行啊。」
「学长哪里不行啦！」秦晓撅起嘴，「学长哪都行⋯」
「怎麽？你还看过了？还说人哪都行？」何瑄尾音语气有些增高，而後秦晓又听见她说：「李然约这礼拜去图书馆读书，你去不去？」
「李然？」秦晓扬眉，「你们两个怎麽凑在一起了？」
「上次不是和你还有墨子昱放学吃冰吗？李然不耶屁颠屁颠跟上？那时候回家前他要了我LINE，我想着也没什麽就给他了。」
「哦——」秦晓语气高昂，笑道：「我去会不会打扰他找你约会呀？」
「约个屁，」何瑄翻了个白眼：「约会去图书馆？抱歉，我不行。」
「啧，图书馆多浪漫呀。」
「对学渣来说，约会去玩乐才叫浪漫。」何瑄懒洋洋地道：「反正你就来吧，我让他邀墨子昱，一起读书也许我成绩还能往上拉一点也不一定。」
秦晓听见了关键字後，嗯了声，兴高采烈地道：「行吧，那你去让他邀学长。」
「啧，重色轻友。」
「哪有，主要是我得看着你学习状况啊不是吗。」
「那牌子的扯铃呀这麽会扯，」何瑄笑了笑：「行了，我要挂电话了。」
「好的，掰掰，晚安。」
「安。」
秦晓挂掉电话後，点开那躺在她LINE上面被置顶的聊天室，对方还没回消息，秦晓又点进去看了下。
刚和墨子昱聊完天後，墨子昱说了他要刷题了，秦晓说她早刷完了，让他刷题，她不吵他，到现在已经过了两小时了，秦晓撅起嘴。
也不知道什麽样的题型能让墨子昱刷这麽久。
另一头，坐在书桌前的墨子昱确实苦恼着，桌上还摆着一堆原文书，但是夹杂在原文书中间的那台黑色手机就这麽传出来哀嚎声。
「你吵了我一小时了，」墨子昱冷着脸，「到底想表达什麽？」
「你去不去嘛？」李然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又道：「你就这周末，帮我和何瑄解题，可以吗？」
墨子昱突然觉得有些好笑，「我怎麽还得帮你解题？你平时也没这麽在意成绩。」
「靠，朋友不就是要一起互相扶持互相成长的吗？」李然语气里还带着一点哀怨。
墨子昱说了句滚，李然那边沉默了一会，墨子昱抽空瞥了眼手机，而後又听见电话另一头兴奋的喊着他名字。
「干嘛？」墨子昱冷着脸道，随即又将最後一题卷子的答案写完後，才放下笔。
李然的电话让他解题速度下降了许多，不知不觉两个小时也过去了，墨子昱一心只想着赶快解完题回覆秦晓讯息，谁知道对话那头还不放过他。
「何瑄约了秦晓，」李然语气里满是兴奋，「去不去？」
「⋯去，」墨子昱停顿了下，又道：「但是你不准在秦晓面前说我在读原文书了，你就当作我程度还只停留在高三。」
「为什麽？」李然愣了下，「我还想说奇怪了你，最近读书进度慢下来了！」
墨子昱扯了扯唇角，浅笑道：「我想等秦晓。」
「等她？」
「你不是说了吗？读书要互相扶持，互相成长。」
「⋯滚你大爷的，别塞狗粮给老子吃。」李然抿了抿唇，又道：「不过，秦晓程度不也挺好的吗？我听何瑄说她在写高三题目了。」
墨子昱听闻後，笑容愈发增大，「她程度是挺好，但是高三题目还不熟，得多练。」也许本人不自觉，但是他语气可以说是满满地宠溺了，就好似秦晓的一切都能让他感到骄傲似的。
「⋯你这语气怎麽回事？别恶心我。」李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又道：「行了，说好了啊，这周末，不来的人是孙子，挂了，掰掰。」
墨子昱想也没想地就把电话给切断了，而後又拿起手机点开秦晓的聊天室。
如果能够再放慢一点看的话，就能看见他点开LINE的一瞬间，那跳在第一排的人的头贴右下角还有个蓝色小钉子。
秦晓是等墨子昱的消息等到快睡着了，在昏昏欲睡的边缘地带挣扎着，才听见讯息声喊醒了她。
秦晓连忙睁大双眸，看见来人後，高兴的睡意瞬间消失的无影无纵。
秦晓：你好久呀，卷子很难吗？
墨子昱：挺难的
墨子昱：你怎麽还不睡？
秦晓：在等你的晚安
墨子昱：⋯⋯
墨子昱：睡吧，晚安
秦晓：欸，学长
墨子昱：？
秦晓：今天也是好喜欢你的一天！
秦晓：晚安！
秦晓传送了一张贴图
墨子昱先是愣了下，而後对着手机萤幕笑了笑。
他本以为是自己说错了话，又或者太冷淡而让秦晓不高兴了，可谁知道呢？这女孩的脑回路总是转的让人措手不及。
墨子昱无奈的摇摇头，在键盘上桥打完後，才放下手机洗漱睡觉。
另一头，秦晓本看着那被已读了一会的讯息，准备想放下手机的，谁知道才刚关掉萤幕，又有人传来了一封讯息。
秦晓点开来看，而後又瞬间唰红了脸——
墨子昱：我也
墨子昱：晚安
「啊——」秦晓高兴的尖叫着，看似模陵两可的答案，看似只是在和秦晓说我野和你说晚安的四个字，只有秦晓知道，那四个字是分别回答了哪句话。
何瑄说了，都和学长在一起两三个月了怎麽一点进展都没有，秦晓是想反驳的。
怎麽会没进展呢？
这不就是进展吗！
秦晓还在高兴的同时，房门被人敲了敲，它说了声请进後，看见秦昊一脸严肃地看着自己：
「大半夜的叫什麽？睡觉了，笨蛋。」
秦晓今天心情好，不打算和他吵架，吐了吐舌头後又道：「睡了，晚安。」
秦昊只觉得秦晓这阵子有病，无语的看着那粉色床上凸起的一大块物体几秒，才离开了房间。
恰巧父母随着上楼，秦昊打了个哈欠，说了句睡了後，才准备要滚回房间时，又听见母亲问道：
「晓晓最近怎麽回事？恋爱啦？」
秦昊转过头，平平淡淡地开口：「怎麽可能。」
「最近这孩子老喜欢窝在房间讲电话。」秦母笑道。
「期中考快到了，她在和同学讨论。」秦昊又打了个哈欠，「总不能什麽不会的事情都找我，她也长大了，有自己的隐私。」
「嗯，」秦父应了声，而後又道：「去睡吧。」
「啊，晚安。」
「学长，早安！」
翌日早晨，墨子昱画完了菜单後，看见秦晓才刚从脚踏车上跳下来，那瞬间他突然觉得自己心脏停了下。
见秦晓停好脚踏车後，墨子昱才道：「你下次能别这样跳车吗？」
「嗯？」秦晓抬头，杏眼睁的老大，问：「怎麽了？」
「危险。」
秦晓听闻後，愣了愣，而後嘴角又勾起好看的笑容：「你在担心我吗？」
墨子昱盯着人许久，才道：「你受伤了的话留疤会不好看的。」
「啊，」秦晓有些失望的撅起嘴，「所以学长是喜欢完美无瑕的肌肤吗。」
「咳⋯」墨子昱差点被自己的口水给噎死，有些尴尬的道：「不是⋯」
「不是？」秦晓歪头，又道：「那你是喜欢完美无瑕的肌肤，还是完美无瑕的我？」
「⋯⋯」这是什麽死亡问题？墨子昱平淡地看着秦晓，见对方似乎不打算就这样放过他，最後又臣服在秦晓的坚持下，开口：
「我不想看见你受伤。」
秦晓愣了下，她是没想过墨子昱会这样回答的，又或者说，她料到的是，墨子昱就这麽看着她，然後扭头就走，而不是这个回答。
这个⋯让人有点害羞又暧昧的回答。
秦晓清了清痰，「学长，你可别再说了。」
「嗯？」
「我怕我挡不住，」秦晓抽走墨子昱手上的号码牌，路过墨子昱身旁时，低声喃喃自语者：「放学就带你回我家见家长了。」
墨子昱的耳朵很尖，这句话完完整整的毫无漏下一个字的就这麽听了进去。
他转过身，看着秦晓的耳根子隐约泛着红，突然觉得有些好笑。
两人到校园停好车後，并肩走在一起。这是墨子昱强行给秦晓掰正的坏习惯，那时候秦晓走在他身旁，还差点同手同脚了，被墨子昱给纠正回来了。
如今也过了一阵子了，秦晓也习惯了，两人自然做什麽都会站到一起。
「对了学长，我们周末约的几点呀？」秦晓一边拿出奶茶，戳下吸管後小酌了几口，杏眼悄咪咪地往旁边看去。
男孩冷不防的看了过来，秦晓随即收回目光，佯装没事地看着前方。
可谁知道呢，男孩都把她的一举一动给收入了眼底。
墨子昱勾了勾唇角，「九点吧。」
秦晓嗯了声，而後又压抑着兴奋雀跃的心情，问道：「那我们看完书还散步吗？」
「不然，」墨子昱停下脚步，侧身看着她，秦晓也随即跟着停下。两人就这麽对视着，墨子昱猝不及防地俯身，薄唇擦过秦晓那柔软的发丝，最後停在她耳边，缓缓吐出一句：
「我们放他们鸽子，我们自己去别的地方⋯散步读书？」
秦晓只感觉到耳边温热的气息，莫名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下一秒在看见周围貌似有人在注意两人的举动後，下意识地退了一步。
墨子昱看着那脸红的像颗苹果似的女孩，连头都不敢抬了，明知道自己好像撩的太过了却还是不肯松手：
「你退半步的动作是认真的吗？」
秦晓被问的有些错愕，抬头才想解释，却在看见了墨子昱那若有似无的笑容後，撅起嘴，红着脸道：「学长！」
墨子昱总算是等到秦晓发现自己被耍了，没绷住，笑了出来。
秦晓真是觉得有点害臊了，再想起之前一天天的把撩人的话挂在嘴边，才总算反省了自己那毫无羞耻心的日子。
「行了，不闹了。」墨子昱抬手，在女孩的小脑袋瓜上拍了拍，又道：「周末一起复习，不会的带来我教你。」
「啊。」秦晓闷闷道。
「不生气啦，小可爱。」墨子昱轻笑。
秦晓愣了下，而後又问：「什麽？」
「嗯？」
「你刚刚喊我什麽？」
「我刚刚？喊你什麽？」
「别装死，你刚刚喊我小可爱了！」
「嗯？」
「学长！」
「好话不说第二次。」墨子昱又拍了拍秦晓的小脑袋瓜，两人走上了楼梯後，秦晓这才放过他。
嘛，算了，反正她也不是没听到。
只不过，想再贪心一点点，多听一次那三个字罢了。
不过没关系，反正以後有的是机会。
毕竟，她觉得她的追求之路貌似要成功了！